. 台北街頭,穿著毛衣牛仔褲的女孩子,有些孤單地走著。
童天愛伸手握了握手提的包包,似乎就這樣提著這個簡單的包,就算是帶上了自己所有的東西,帶著一個「家」滿大街的遊蕩。
怎麼會無處可去!可以去哪裡!
剛去了秦氏,遞了辭職信。
順便拿回了手機,連帶著看見他昨天晚上打來的未接電話。
此刻掏出衣服裡的手機,茫茫然地望著手機屏幕發呆,查找著電話簿,手指不停地往下翻,卻發現那些名字,自己居然會是那麼陌生。
藍色的滾條停在了「秦晉陽」這三個字,咬著下唇,突然有種想要哭泣的衝動。
狠下心,接著往下按,終於看見了「方晴」。
幾乎是狼狽地按下了撥打鍵,焦急地等待著電話接通。
「喂!天愛?」方晴開朗的聲音,透過話筒那端像是隔了幾個世紀一般鎮定地傳來。
童天愛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嘴,而她的手腕上還挎著包包。
她怕自己忍不住,怕一開口就要哭出來。
電話那頭,高亢的女聲繼續嘹亮地響起,「死天愛!怎麼不說話啊!這麼長時間都沒見面了,你在做些什麼?
「我之前和向凡又出國了!說來也巧啊!昨天剛回來的呢!你今天就給我打電話了?」
「晚上一起出來吃飯嗎?哦對了!帶上你的未婚夫哈!我倒是有點想念你那個笑起來挺靦腆的白明哥呢!」
說著,方晴突然尖叫了一聲,「死人!你咬我幹嘛!」
可以想像,是誰咬了她!
「哎?天愛啊?怎麼不說話啊?喂——你在嗎?你在不在啊——」收回了聲音,又是對著電話大吼了起來。
童天愛拿著手機,過了好半晌時間,終於輕輕地「喂」一聲。
剛開口喊了「方晴」的名字,再也忍不住,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大哭出聲。
「天愛啊!你怎麼了啊!別哭!你在哪裡?我現在來接你!」方晴一聽到她哭,立馬急了,聲音都變得慌張。
……
過了大約十分鐘,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停在了馬路的左側。
車窗緩緩落下,坐在駕駛座上的方晴朝著馬路對面的童天愛大喊道,「天愛!快過來!這裡不好停車!快!」
童天愛聽到呼喊聲抬起頭來,看見了小轎車裡的方晴。
她離自己只有幾米的距離,此刻在自己面前,感覺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保護神。愣愣地邁開腳步,不再遲疑,朝著她堅決地走過去。
方晴瞧見她跑來,連忙伸手打開了車副座的車門。
「……」童天愛繞過車身,彎腰鑽進了車子裡。包包放在大腿上,緊緊地抱緊在胸前,這樣的姿勢,是自己一直忠愛的姿勢。
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感覺到那一點少得可憐的安全感。
方晴扭頭瞥了眼身旁的人,並沒有多問些什麼。瞧見她毛衣裡露出的襯衫衣擺,心裡感到奇怪,這是男人的襯衫!
「肚子餓了嗎?我們在外面租了套公寓,向凡在家裡煮了飯!回家正好吃飯!」
像是沒事一樣,回過頭,望向前方。
童天愛非常聽話地點了點頭,依舊默不做聲。
大廈裡一間公寓門口,方晴正想拿出鑰匙開門。不料,門自動開了。
季向凡似乎算準了時間一樣,將門打開了,對著方晴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隨即目光落在身後的童天愛身上。
「天愛啊!進來吃飯吧,我已經煮好了!」季向凡同樣裝作沒事發生一樣,一如往常的樣子。
童天愛悶悶地點了點頭,心裡面忽然有點感激。
這樣的時刻,自己突然打電話給他們,崩潰地哭泣,嚇了他們一大跳。可是他們卻一句話也沒有問,是顧及著自己的原因吧。
鼻子有些堵的慌,剛剛嚥下得那份酸澀又漸漸湧起。
可是現在,不能哭了哎!其實自己一直討厭在別人面前哭,現在不能再哭了!
努力地扯起一個笑容,想要恢復到從前的童天愛。那個永遠開朗樂觀,而且不會認輸的童天愛,突然發現,已經好久沒有對著鏡子給自己鼓氣了呢!
「謝謝向凡大哥!」抬起頭,對上季向凡的笑容,輕聲說道。
方晴不去理會她眼眶中盤旋的淚水,卻是非常不淑女地白了她一眼,「拜託!我們三個人站在門那麼長時間做什麼啊!快點進去啦!」
說著,拉過童天愛的手,將她拖進了公寓裡。
兩室一廳的小公寓,客廳是連著餐廳的。
房間很小,卻有種家的溫暖感覺。
童天愛呆呆地坐在餐桌上,等待著開飯。而她的面前,已經擺上了四菜一湯,紅紅綠綠的顏色,看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慾。
突然,方晴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問道,「天愛!還要芹菜,等一等哦!我讓向凡給你做!我記得你最喜歡吃芹菜!」
「不用了!這些可以了啦!已經很多了啊!我們三個人哪吃得了那麼多菜啊!」童天愛笑著拒絕,有些嘴讒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
方晴卻執意說道,「不行哎!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你天天就愛和我搶芹菜!今天一定要煮!」
「向凡!快煮!」將頭探了回去,對著廚房裡的傭人使喚道。
大學的時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她們已經開始回憶過去了呢?
是不是美好的曾經,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忘卻。那麼,自己會不會有一天忘記他,而他,同樣也忘記自己……
想著,忽然覺得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