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些惶恐地將手背到身後，不著痕跡地輕輕甩著，試圖想要散去那殘留在掌心的溫度。秦晉陽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底，回想起關毅的報告，心裡已然明瞭一切。
十六歲開始獨自生活，大學所有的學費都是靠自己打工賺來的。甚至，每個月還寄錢回孤兒院。「……」想要說些什麼，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詞窮。
童天愛抬頭望向他，從他的眼神裡瞧出了那一絲憐憫。從小生活在複雜的環境中，看多了各種各樣的目光。
她怎麼會不懂，他的眼神代表了什麼。刺蝟之所以有刺，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所以……「你想說什麼！難道你不是想包養我嗎？那麼你叫我住在這裡幹嘛？還是你想我留在這裡做你的女傭？女傭也行啊！」
「你秦大總裁怎麼滿意就怎麼折騰我吧！」平靜的聲調，卻還是讓秦晉陽感受到她那點激動與嘲諷。
活了二十八年，對於那些慈善的公益事業也沒少做。現在卻突然萌生了愛心，似乎有點可笑。但是，的確是被她軟化了。
在她的瞪視中，伸出手，將她整個人出奇不易地擁入自己的懷中。
「秦晉陽！你幹什麼！快放開我！」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束縛，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氣急了，破口大罵，「死變態！還不放開我！」「噓！」他根本就不將她那點微弱的反抗放在眼裡，在她耳邊輕輕地噓聲。
「你別再亂動！雖然我答應過你，一個星期不會碰你。但是如果你再動下去，我就不敢再保證我的諾言了！當然，你也可以試試！」「你……」雖然他的語氣輕柔，但是童天愛知道他絕對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感受到他的體溫，正一點點上升，童天愛果然不敢再動。就怕一個不小心，觸碰了火藥線。
僵硬了身體，安靜地被他的手臂禁錮著，任由他擁抱。
秦晉陽將頭深埋在她的頸項，聞到那淡淡的香味，貪婪地吸食著。
在她的頸項邊，灼熱的氣噴出，聲音也異常低啞，「你用了什麼香水。」
「嗯？……恩！……香水？……」
「我買不起香水！我用便宜的沐浴露，三十元一大瓶！夠我用好久！」童天愛思索著回答，並沒有覺得任何難堪。
「沐浴露嗎？恩！」秦晉陽沒有再多說些什麼，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的體香。
好半晌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在真人版的油畫前，他擁抱著她。高大的身軀，擁抱著瘦弱的她。他的手環著她的背部，隔著衣物，清楚地撫摸到她的背脊。
忽然一把拉過她的手，牽著她往門外走去。
「去哪裡？」童天愛被他這麼拽著走，盯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問道。
「……」沉默。
不死心，接著問，「到底去哪裡！」
繼續保持沉默，「……」
有些惱怒，連名帶姓地問道，「秦晉陽！到底去哪裡！」
好像是被問得煩了，也許更是心裡早就已經想這麼做。他突然轉過身，湊上她的唇，只用一隻手撫住她的臉，狠狠地吻。
撬開她的貝齒，輕輕地與她的舌嬉戲。
瞧見她泛紅的臉龐，在下一秒收了這個吻。
手指來回地刷著她的臉頰，看見她粉嫩的面容在自己的撫弄下，變得更加紅潤，這才停了動作。
「以後不要再問我這個問題！我帶你走的時候，你只要跟著我就可以了。」溫柔的聲音，卻透著一絲威信。
童天愛咬著唇，在他轉身的時候，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悄悄地擦拭著自己的唇。
彷彿是要擦去他的烙印，或者是在痛恨他的濫情。想到一個星期以後，還要和他那個……頭皮一陣發麻，不敢再假想下去。
回到了童天愛所住的大廈，秦晉陽並沒有下車。
他坐在benz車裡，伸手打開她那一邊的車門，叮嚀道，「我在這裡等你！將你的東西理一理，馬上下來！不要再說一個不字，除非你想讓孤兒院消失。」
童天愛沒有給予回應，逕自跨出了車子，朝著大廈小步地走去。
車窗緩緩滑落，秦晉陽坐在車裡，望著她遠去的身影。
然後抬起頭，視線似乎伴隨著她，一路飄到了大廈的頂樓。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童天愛背著她隨身的背包，手裡還捧著一個大紙袋。也許是因為匆忙的原因，連頭髮也略微有些凌亂，就這樣出現他的視線裡。
打開車門，坐穩，望向前方，堅定地說道，「開車吧。」
從自己住了三年的麻雀窩搬了出來，benz車轉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剛才那一幢大廈。
走進房間的剎那，那一幅大型的油畫再度印入眼簾。
油畫裡的女人，明明就是她自己！為什麼此刻在童天愛的眼裡，卻覺得那麼諷刺。這一副油畫，每天掛在這裡，提醒著她與他之間的契約。
背包還背在身上，捧在懷中的大紙袋又往胸口抱緊。站在這巨大的油畫前，感到自己萬分得渺小以及卑微。
「你在想什麼。」秦晉陽走到她身邊，瞥了眼油畫，目光回到她身上。
「……沒什麼……」急急地低下頭。
心裡卻是忍不住暗罵自己：童天愛！你在做什麼？在他的面前，你居然發呆？剛才你的可憐樣，已經被他看到了！知道不知道啊？你怎麼可以這麼沒用呢！你一直都很堅強的啊！所以，不可以被任何人任何東西打倒！
這樣想著，猛地抬起頭，對上他審視的眼睛。
不屑地冷哼，「就算我在想些什麼，也不關你的事！那是我的私事！哼！」
說完，抱緊了手中的紙袋，驕傲地朝著房間走去。
小心翼翼地將紙袋裡的東西拿出來，一一陳列在雙人床上。
兩盆仙人球，一些平時喜歡看的閒散小說，幾套簡便的換洗衣物。雙手摸到貼身內衣物的時候，登時往身後瞟了一眼。
「喂！你不知道你這樣很沒品嗎？我要整理東西，你在這裡看什麼看！」氣呼呼地吼道。
秦晉陽站在她的身後，倚靠著門，看著她整理這些從自己住處帶出來的東西。終於挨不過好奇，走近她身邊。
視線掃過床上的一干雜物，瞟到紙袋裡尚未拿出的內衣。心裡某根弦又被挑動了，兩道劍眉，突得擰起。
「天愛，不用整理這些衣服了，我會全部買新的給你！」
他的聲音很輕和，他的笑容也很溫柔，但是卻讓她感到難受，難受的是那顆驕傲的心。
「秦大總裁！」再次喚他那偉大的頭銜。
「你是在炫耀自己的財力嗎？還是在用別的方式挖苦我？」
她無所謂地笑笑，「是啊！一套睡衣穿了三年，捨不得換新的！從夏天到冬天，穿來穿去就這麼幾套衣服。」
「可是這些又礙著你什麼事了！你錢多得沒事情做嗎？那就全捐給台灣的孤兒院吧！」
秦晉陽聽到她的這番話，笑容頓時凝固在唇邊。看著激動的她，內心忽然沉寂一片。
無心的一句話，會讓她有那麼大的觸動嗎？
童天愛停了聲響，望著他，發現他的臉色有些凝重。
聽說，最恐怖的人就是不動聲色的人，她剛才的一時衝動不會又惹到他了吧？這個變態男，他那顆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的唇微微蠕動了一下，「……」
「……」心裡有點緊張，童天愛嚥了嚥口水，強裝鎮靜。
秦晉陽望著她的目光，從深沉暗湧漸漸轉變，呈現為一潭清澈的湖水，沾染不起一點點的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