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發財(2)
「那你怎麼又捨得拋了呢?是不是開始跌了?」
「一直到今天早上我還在大盤前面做思想鬥爭,拋還是不拋,那個指點我的人卻突然出現了。見到他那個感覺,真親啊,恨不得把他叫聲爹。他卻讓我趕快把手裡的股拋了,說再不拋就要跌。當時這股正漲得歡實,人們瘋了似的搶著買,哪裡有跌的跡象?我對他真是服透了,他說拋形勢再好我也不敢猶豫,馬上就把手裡的股全都拋了,然後就提了錢來見你。怎麼樣?一萬來塊變成了三萬六千塊,我三立對得起大伙了吧?」
何天亮聽的入了神,忍不住問:「那個指點你的貴人呢?」
三立沮喪地說:「當時我只顧了拋股提錢,等忙乎完了想起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不過也沒關係,他也常去股市,雖然他老在大戶室待著,真的要感謝他,還是能找著人的。」
何天亮說:「真得好好感謝人家,你有機會約約他,到咱們中心來擺一桌。」
三立把破人造革提包裡面的錢掏出來,往何天亮面前一推:「數數吧,一共三萬六千七百三八塊,這是結帳單,你對對看。」
何天亮面對這一堆錢也有些手足無措,想了想把小草喊了過來。小草進門見到桌上的一堆錢,也呆了,神秘兮兮地問:「這是哪來的?該不是搶了銀行吧?」
她說的話跟何天亮剛剛見到這些錢時一個腔調,三立又氣又好笑,剛想罵一句粗話,又嚥了回去。何天亮連忙替三立吹噓:「你別胡說,這是三立炒股掙的,就是用咱們中心那一萬來塊錢的流動資金,你看看,變成三萬多了。」
小草一跺腳跑到門外沖小賣部叫喚:「寶丫!寶丫!你過來。」
何天亮攔阻她:「你叫寶丫過來幹什麼?她行動不方便。」
小草說:「你不知道,她剛剛還在抱怨三立不幫她進貨,整天往股市上跑的不見人影,這不,人家把大錢掙回來了。」
說話間寶丫在那邊應了聲:「叫我啥事?」
小草說:「你就別過來了,告訴你,人家三立這回可是立大功,掙大錢了,從股市上弄回來三萬多。」
寶丫還沒接茬,道士剛好從門外進來,接過話頭說:「三萬來塊錢算個什麼,值得你們大呼小叫的,真是沒見過錢,見了點錢就不知道姓啥了。」說著晃晃悠悠地走進屋來。
道士今天穿了一身淺灰色的西裝,沒有系領帶,裡面穿著黑色的薄羊絨衫,甚是瀟灑。何天亮說:「到底是大師,啥時髦穿啥,就連走路的姿勢都變了。」
小草說:「道士過去走路象蝦米,弓腰低頭,如今走路象螃蟹,發橫。」
三立說:「你胡說,我怎麼看不出來大師走路象螃蟹?你們看,腦袋仰得高高的,脖子一竄一竄的,身子一顛一顛的,真的挺好看。剛開始我還以為咱院裡進來了一隻澳大利亞鴕鳥呢,操,仔細一看才認出來是大師。」
道士做惱怒狀:「你們這是幹什麼?一窩子瘋狗,不管生人熟人亂咬。」
小草說:「道士大哥,你怎麼一點幽默感都沒有了,我們這不是見了你高興嗎?你等著,我給你倒水去。」說著急匆匆地往廚房跑,剛一出門就跟二禿子碰了個滿懷,嚇得小草吱哇一聲怪叫,二禿子也很不好意思,滿面通紅地揀起撞落在地的編織袋,往後退了一步,小草說:「你不跟你哥一起進來,賊兮兮地躲在後面幹啥?」
二禿子難堪地笑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伶牙俐齒的小草,求援地看著道士。道士說:「你們今天是怎麼啦?掙了兩個臭錢就知道欺負人了是不是?剛剛欺負完我,又開始欺負我老弟。」
何天亮跟道士怎麼逗趣都可以,跟他弟弟卻不好開過分的玩笑。二禿子跟他不是很熟,年齡也比他們小,平常見了他又尊敬的緊,所以跟他也就一本正經的。見二禿子也來了,何天亮趕緊起來招呼:「快進來,」又責怪小草:「你看你,不就碰了一下麼,就像人家踩了你的雞眼似的,叫得瘆人,你看看,把人家嚇得都不敢進來了。」
小草推了二禿子一把:「快進去吧,你看我都招罵了,我給你們弄水去。」
道士在一旁呵呵冷笑,三立見他古怪,問道:「你這傢伙笑得比小草叫的還瘆人,怎麼了?」
道士一字一句地說:「我在笑有的人對小草太瞭解了,連她有雞眼都知道,你說這裡面有沒有文章?」
三立楞怔了一下,猛然明白他是拿何天亮開涮,哈哈哈大笑著說:「操,你小子也真能琢磨,我怎麼就沒注意。」
何天亮讓他們弄得臉上一陣陣發燙,拍了道士一巴掌:「你他媽別胡說八道,我們老爺們臉皮厚,你咋說都成,讓人家聽見了跟你翻臉看你怎麼下台。」
道士裝糊塗:「怎麼回事?三立,你知道不知道人家是誰?」
三立裝模作樣:「我怎麼知道人家是誰?天亮,你說的人家是誰呀?」
何天亮明白跟他們扯下去沒完沒了,話也會越來越下道,就甩開這個話題問道士:「今天你怎麼有空來了?」
道士說:「你們弄那兩個錢就不知道姓啥了,來來來,給他們亮出來,看看咱們的氣勢。」
他弟弟應聲把手裡的編織袋子拎起來,口朝下一倒,一堆人民幣跌落在桌子上。何天亮跟三立都傻了,看著桌子上的一堆錢,說不出話來。
「我今天是專門來跟你們清賬的,數數吧,三十二萬,嚇死你們。」道士得意洋洋。
這時候小草正好端著兩杯茶進來,見到這個光景心裡一哆嗦,手上一顫動,杯裡的茶撒了出來,燙得她直吸冷氣,差點沒把茶杯扔到地上:「這、這是怎麼了?怎麼錢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