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會盡快跟家裡商量的。「藍曉鷗慢慢的掛斷了陸睿的電話,臉色卻嚴肅了起來。
陸睿不喜歡飯局,所以幾個電話請他吃飯都被他拒絕了,原本打算給鄭家姐妹做飯,卻被鄭秀妍從廚房給趕了出來,理由是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沒事往廚房跑呢。
也許是經過了今天的事情,讓鄭秀妍意識到陸睿是什麼樣的人物,她竟然主動稱呼陸睿做叔叔了,這讓陸睿很高興,最起碼這個女孩子有了一點別的變化,總歸是好的。[.]
抱著小水晶在沙發上看電視,陸睿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動畫片對於小孩子總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其實這種感覺,就好像權力對於官員的吸引力一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人都有自己的煩惱,身在官場當中,也許沒有那些普通人那種買房、就業、子女上學之類的瑣事壓力,或者說,在生存方面官員要輕鬆一些,可在仕途上,為官者也有著自己的煩惱。
就好像現在的龔瑞生一樣,龔瑞生過去是清江市下屬一個縣的縣公安局局長,是說一不二的一把手,在那個山高皇帝遠的小縣城裡面,他龔瑞生也算是一號人物,除了縣長和縣委書記之外,執掌公安系統權柄的他自然也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在縣局當中說一不二,什麼事情都是他說了算,一眾下屬們自然也是要緊緊團結在他這個中心周圍。他在那裡做了六年的公安局長,讓一個治安很差的地方變成了數年無大案的先進縣,也因為這個得到了上級領導的看重,被調入了市局,做了一年的局長助理,又做了常務副局長。
從縣城到市區,從正科級到鬲處級,職務上升了一個級別,卻跨越了一個階梯,對於龔瑞生來說,卻並不僅僅如此,更重要的是,這種變化,在權力的使用上面,他已經從一個小的一把手,變成了大的二把手,這句話乍聽起來有些奇怪,但實際上細細分析起來的話,卻很清楚。職務上的變化,並不僅僅意味著級別提高了,同樣意味著他從原來可以自己做主,變成了需要向一把手請示才能做決定的情況,對於一個官員來說,這是需要慢慢適應的。
最開始的時候,龔瑞生是很高興的,畢竟身在官場當中,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很清楚,沒有永遠的一把手,也同樣沒有永遠的二把手,任何人想要在同一個位置呆一輩子是不可能的。而如果不到大地方來做二把手,他就永遠沒有機會成為這裡的一把手,就只能夠一直在那個小縣城呆著。
從正科到副處是一次質的飛躍,而從副處到正處的飛躍,則需要靠自己更加努力才行。
剛剛做市公安局局長助理的時候,龔瑞生還有些不習慣,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去請示局長,還要看局長的臉色行事,心裡面自然不太舒服,換成任何人都一樣,畢竟在下面做慣了一把手,冷不丁的變成需要看人臉色的角色,這種轉變是需要時間的。不過龔瑞生也是一號人物了,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態,迅速適應自己的新角色。他很清楚一件事,順應上級領導的目的是為了讓更多的人順應自己,這就好像拍馬屁的人目的是為了讓自己能騎上馬一樣,道理雖然簡單,可真明白的人卻沒有多少。
你今天拍別人的馬屁,是為了明天有更多人拍你的馬屁。說的更現實一些,在工作當中,除了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很多人都要時不時的裝幾回孫子,而這些人現在裝孫子,自然是為了以後在更多的孫子面前充大爺。說到底,不過是把別人對自己拍過的馬屁拿起來交給權力比自己大的人而己,沒有人丟掉什麼東西,只不過是一種心態上的轉變罷了,就好像龔瑞生現在,為了爬的更高,他必須要在陸睿和羅春嬌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羅春嬌正在自己的家裡面看書,電話就響了,一看是張寶義打來的,羅春嬌就微微一愣,這都已經晚上十點鐘了,怎麼還給自己打電話呢?
張寶義道:「嫂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羅春嬌嚇了一大跳,出了一身的冷汗:「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張寶頭道:「周學林給公安局抓走了。」
羅春嬌一愣:「周學林是誰?」
「呃,就是周老四。」張寶義說道。
羅春嬌頓時一愣:「怎麼回事?他怎麼還被公安的人抓走了呢?」周老四這個人羅春嬌還是有些耳聞的,是張寶義的左膀右臂,專門負責解決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在燕
北集團黨組也算是有一號的人物。按理說如果真的是一般的事情,張寶義自己就能解決,不可能還會把電話打到自己這裡。
張寶義苦笑了一聲,歎了一口氣道:「今天這小子估計是喝多了,下午的時候在和平商場跟市委陸書記撞在一起,起了。角,結果讓陸書記叫市局的人給抓了。是龔局親自帶的隊,直接拷了起了。」
羅春嬌一聽是因為這個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半晌才狠聲道:「跟陸書記起了。角?我看未必是這麼回事吧,陸睿那個人我還不知道麼?人家怎麼會無緣無故為難周老四一個普通老百姓,跟我說實話,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
「這個嘿嘿,您也知道,老四好色,今天陸書記帶著兩個小孩子逛街,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長的挺俊的,老四看上人家了,就口花花了幾句。我保證,肯定沒有動手,我專門問過了,就是嘴上不乾不淨了一些,沒想到陸書記就發了膽氣,直接叫來市局防暴武警,說老四意圖綁架市委領導,就這麼著把他給抓了。」
羅春嬌冷哼了一聲,這個倒像是真的,不過陸睿帶著年輕小姑娘逛街的事情倒是讓她一愣,搖搖頭問道:「龔瑞生那邊怎麼說?」她的意思很明顯,這事實際上可大可小,關鍵要看市局那邊怎麼定性了。
「我已經打過電話給他了,說老四不過是一時嘴快,沒什麼惡意的,讓他放人。不過姓龔的卻說不管老四是不是一時嘴快,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果市局的幹警沒有趕到現場的話,市委主要領導就要被人帶走了,這件事必須要給陸書記一個交待。而且他還說,姓陸的放了話,有誰要給周老四說情,自己找他去。」
羅春嬌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怒氣,卻不是針對陸睿,而是針對龔瑞生:「這個龔瑞生,還學會打官腔了,看樣子是看上市局局長的寶座了,你就說我說的,讓他馬上放人,現在放人!」
話音未落,她卻想起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頓時停住道:「等等,你說龔瑞生說,如果他沒趕到現場的話,陸睿書記就要被帶走了,這是怎麼回事?」
張寶義剛剛高興了一下,卻沒想到羅春嬌一下子問到了點子上,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這個……這個……」
冷哼了一聲,羅春嬌森然道:「老二,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少在那裡這個那個的,讓你說,你就說,要是再給我吞吞吐吐的唱**記,信不信我讓你哥打斷你的腿!」
張寶義隔著話筒都打了一個冷戰,連忙說道:「嫂子,是這麼回事,您也知道,老四這個人有點那個色,今天跟陸書記起衝突的時候,他放了話,說要辦那小姑娘搶走,連帶著要把陸書記也帶走,就這麼個事情,當時也就是一句嚇唬人的話,誰曾想,陸書記還給當真了。」
「然後呢?」羅春嬌知道肯定還有下文的,耳邊就聽見張寶義繼續說道:「我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也挺生氣的,就給姓陸的打電話琢磨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想到姓陸的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把我給頂了回來。嫂子,這事得您出馬啊,咱總不能讓姓陸的壓我們一頭吧?」
「放屁!」羅春嬌毫無形象的對著話筒破口大罵起來:「張老二,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這種事情你也敢出頭?你以為這是什麼年代?你當自己是上海灘的黃金榮還是杜月笙,敢跟一個市委副書記要人,你瘋了還是被驢踢了!」
此時的羅春嬌再也沒有一點高級幹部的涵養,對著電話那邊的張寶義罵著各種難聽的話。
「周老四傻,你難道也傻嗎?這種事情就算要求情,也不能我們出面啊。你以為陸睿沒事會閒著無聊抓你的人?他那是要看看周老四身後都有什麼關係,你這麼直接送上門去,傻子才看不出來周老四跟你的關係很深,你信不信,他現在正等著我求上門去呢。」
「這,嫂子,您是說,陸看要動燕北集團?」好不容易等到羅春嬌罵夠了休息的時候,張寶義小心翼翼的說道。
羅春嬌沉默了片刻:「這個說不準,我明天去市委那邊找他談談,看看這位陸書記,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放下電話,羅春嬌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難道說,這個陸睿是存心要跟自己對著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