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縣委大院的人們發現不到八點的時候,民政局局長鄧伯方就來到了縣委大院,很多人呵呵的笑了笑,知道鄧局長應該是來找方昌書記匯報工作的。畢竟兩個人的關係人盡皆知,只是像這麼早來匯報工作,也真虧鄧局長想得出。
只不過出人意料的是,鄧伯方並沒有去方仁貴的辦公室,而是來到了同樣是縣委副書記的陸睿辦公室。
「陸書記,這是胡大娘兒子的資料,您看一看吧。」[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伸手遞過來一沓資料,鄧伯方恭敬的說道。
陸睿微微點點頭,揚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道:「鄧局長坐吧,我這裡也沒有秘書,要喝水的話自己倒。」
鄧伯方哪敢喝水啊,恭恭敬敬的走到沙發上坐下,腰板拔的筆直,雙眼目不轉晴的看著面前的桌面。
陸睿拿起鄧伯方交給自己的那一沓資料看了看,眉頭卻漸漸的皺了起來,胡大娘的兒子叫陳志強,二十三年前犧牲於越南戰場之上,當時的陣亡通知書確實發到了大洪縣民政局,而且根據資料上面的記載,陳志強被追認為烈士,埋葬在g省南部邊境的一個小城的烈士陵園裡面。
下面是這些年來,民政局為胡大娘發放的撫恤金記錄。
陸睿看著看著眉頭就皺了起來,雙眼之間漸漸形成了一個川字。半晌之後他放下自己手裡的資料,抬起頭道:「鄧局長。」
鄧伯方一驚,立刻站起來答道:「陸書記,我在。」
陸睿的表情嚴肅,緩緩開口道:「有件事我想問問你,這上面的撫恤金,是你親手交給胡大娘的麼?」
鄧伯方搖搖頭,老老實實的回答:「昨天我已經跟您匯報過了,這些撫恤金,都是我們發放到下面的民政所,然後由民政所跟各級鄉鎮政府配合,一起發放外軍烈屬的手中。」
眉毛一挑,陸睿想了想拿起那份資料問道:「照你這麼說,那胡大娘的撫恤金,是由得勝鄉民政所和得勝鄉鄉政府一起發放的?」
鄧伯方點點頭:「照著規定是這樣的,各個縣都是這麼搞的。」
陸睿的心中一動,看著上面的一串串數字,他想起胡大娘跟自己說的話,笑了笑道:「沒事了,鄧局長這個做的不錯,以後有事我會通知你的。」
鄧伯方長出了一口氣,連忙恭敬的說道:「歡迎您到民政局指導工作。」
微微一笑,陸睿看著鄧伯方誠懇的臉,點點頭道:「有時間我會去的,民政局的工作還是不錯的,伯方同志你是用了心的。」
聽到陸睿的表揚,鄧伯方頓時渾身上下就好像吃了人參果一樣舒服,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直到走出縣委大院的時候,鄧伯方還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紅光滿面。
他這次是下了決心要投靠到陸睿這一方來,畢竟昨天聽到陸睿跟廖敵琰的對話,鄧伯方腦袋一轉就明白了陸書記和廖書記已經結成了聯盟,這就意味著,在大洪縣縣委常委會上,陸睿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而且自己還聽到了這個消息,如果不快速做出決斷的話,鄧伯方相信陸睿肯定第一個拿自己開刀。畢竟這一次軍屬的事情土,民政局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而這個責任的第一負責人,就是他鄧伯方。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鄧伯方可不認為方仁貴會全力保自己,最多也就是調到某個部men做個閒職。但是鄧伯方已經做慣了一把手,民政局的油水也很豐厚,又豈能習慣於做個閒職養老呢?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鄧伯方在自己家的床上翻來覆去的琢磨了一晚上,最終決定自己要抱上陸睿這條大腿,豁出去一切也要上船,否則,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他看的很清楚,縣裡面的局勢似乎完全在這位陸書記的掌控之中,自己如果不趕快選擇陣營的話,真等到陸睿完全掌控了縣裡面的大局,那就悔之晚矣了。
「方書記,剛剛,民政局的鄧局長,去了陸書記的辦公室。」
方仁貴剛剛進入自己的辦公室,秘書小朱就走到他的面前,低聲說道。
眉頭微微一皺,方仁貴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臉色陰沉的看了一眼秘書小朱,方仁貴點點頭:「你先出去吧。」
小朱給方仁貴泡上一杯濃茶之後,轉身出去了,臨走之前把辦公室的men輕輕關上。
陰沉著一張臉,方仁貴看著自己面前的茶杯,眼前漸漸的浮起陸睿那張彷彿永遠波瀾不驚的年輕面容。
「姓陸的,你以為這就可以了麼?咱們走著瞧!」下午的常委會上,陸睿直接就把鄧伯方交給自己的那份軍屬撫恤金發放的資料擺了出來。
「陶書記,同志們,這是我在民政局拿來的得勝鄉軍烈屬撫恤金發放的情況,請大家看一下。」陸睿聲音平靜的說著,可是周圍的人卻沒有一個敢小瞧這位年輕的縣委副書記,這都是源於這半年來陸睿自己所作出的成績。
陶yu強眉頭一皺,他也鬧不清楚陸睿今天賣的是什麼關子,居然把這個東西拿出來了,是要對得勝鄉發難?
得勝鄉的鄉長鄭旭斌是陶yu強提拔上去的,鄉黨委書記是副書記方仁貴的人,可以說,得勝鄉完全被陶系把持著,加上今年的生豬養殖試點被孟慶豐選擇在了得勝鄉,難道說,陸睿後悔了?要動一動得勝鄉的班子,把自己的人安chā進去?
想到這裡,陶yu強咳嗽了一聲,沖方仁貴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先探一探陸睿的底細。
方仁貴也很好奇,陸睿早上見了鄧伯方,然後就拿出了這麼一份東西,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yao?難道是要動得勝鄉的班子不成?
「陸書記,這上面的內容很正常啊,每一份撫恤金的發放都有當事人的親筆簽字,有什麼問題麼?」拿過來那份資料看了一下,方仁貴奇怪的問道,說實話他現在真的有些搞不清楚陸睿的目的是什麼了。
輕輕的搖搖頭,陸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緩緩的說道:「方書記,說起來您都不一定相信,我昨天在大街上閒逛,逛來逛去就到了火車站的候車室,在那裡,我遇到了一位烈士的母親……」
陸睿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他像是訴說著一個平常事一樣把胡大娘的故事說完,最後,陸睿沉聲道:「胡大娘不識字,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上面的誰替她簽的?」
方仁貴一笑:「很簡單嘛,估計是發錢的時候找人代簽的唄。」
陸睿眼中寒光一閃,盯著方仁貴的眼晴:「那方書記我再請問你,一年五百塊錢的撫恤金,為什麼一個老人要三十年,連去兒子陵園的路費都湊不齊?要三十年,老人無數次去鄉政府哀求過請政府幫忙給她湊一點路費,得勝鄉的每一屆領導都用資金不足這四個字來搪塞她。資金不足,資金不足!那老人的撫恤金呢?是哪個混賬王八羔子給吞了!」
說到最後,陸睿已經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怒火,拍著桌子瞪起了眼晴,他緊緊盯著方仁貴:「方書記,以前的班子我不管,時間太久我也沒時間去追究,我就想要問問,就在一個月之前,縣民政局剛囚給每個軍烈屬發下去兩百元的撫恤金,我來請問你,你是負責得勝鄉的包干領導,這些錢,得勝鄉的黨委敢拍著胸脯說,他們都發下去了麼?」
方仁貴一時語塞,下面某些幹部的小動作他是清楚的,只是自己雖然不貪錢,總不能擋著別人的財路不是?再說了,水至清則無魚,人家跟著你,如果沒有油水可撈的話,誰還會投向你呢?所以這種事方仁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卻沒想到,今天被陸睿當著所有常委的面,給了他一個難堪。
陸睿今天就是打算找茬的,他昨天想了整整一個晚上,水至清無魚的道理他也懂得,所以孟慶豐在選擇生豬養殖的試點的時候選擇了得勝鄉他並沒有說什麼,因為得勝鄉是孟慶豐岳父家所在的村子,人都有三親六故,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情陸睿也不會去追究,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姑息的。
今天早上看到鄧伯方交上來的那份材料,陸睿的怒火簡直就要恨不得當場就把得勝鄉的黨政一把手抓過來狠狠的臭罵一頓。
材料上面,得勝鄉共計八十四名軍烈屬,顯示的是他們都已經領到了撫恤金,而且是每年都在發放。而陸睿從胡大娘的嘴裡卻得知,最起碼最近五年來,胡大娘所認識的十幾名軍烈屬當中,沒有一個人得到過這些錢。
也就是說,有人在中飽si囊,欺上瞞下!
眼神冰冷的掃視了一眼會議室內的常委們,陸睿的表情很嚴肅,帶著一股子殺氣!
「我提議,馬上組織調查組,徹底清查得勝鄉的事情,發現問題的話,絕不姑息!」
一道冷冽的聲音,在會議室內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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