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北進,每耽擱一天都是在延誤戰機,關鍵在於河道上的浮橋何時可以搭建好,喬安閣下,能夠給一個准信嗎?」匈牙東軍相白度拉素凌厲如刀的目光從喬安男爵蒼白的臉上移開,重新回到地圖上,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如果發動所有人力的話,可以保證今晚就可以完全搭建起來!明天清晨,就可以保證大軍渡過河道」關鍵時刻,喬安男爵就差沒有拍胸口保證了,現在還管那麼多,先答應了再說,無非就是多讓那些下面的士兵忙碌,就算是累死,也比搭上自己的命要強,從目前來看,也不知道匈牙人得到的是什麼情報,竟然讓匈牙人一下急了,如果剛才自己表現出一絲猶豫和不願意,這些凶殘的匈牙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
「好,既然喬安閣下有這樣的信心,那就不耽擱閣下了!」
白度拉素滿是皺皮一樣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意,擺了一下手,那意思是在說,你可以走了!喬安男爵感覺如釋重負,連忙告辭離開,剛才有那一剎那,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在帳門口,他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感受著帳篷內其他匈牙將軍冷寒的目光,內心忍不住暗罵「該死的匈牙人,活該在費格伊吃了一個悶虧,早點過河也好,全部的都撞死在佩雷斯堅壁才叫人開心呢!」等到喬安男爵離開,白度拉素才再次看向那名前來報告的侍從,
「軍相饒命啊!」那名侍從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身體瑟瑟發抖,一聲淒厲的發喊」布蘭扎啊,布蘭扎,你也是我軍相府中的世襲養鷹人,你的父親當年曾經救了我,你怎麼卻犯了這樣大的錯誤「白度拉素看著這名發抖的侍從官。臉色變得凝重如水,來回在帳篷內走了幾下,停住腳步,問道」足足一天多的時間,你才來稟報說,西軍信鷹,沒有按照兩天一次的規矩返回,你是養鷹人,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白度拉素倒背起雙手,目光寒冷的令人感到一股刺痛感。一股肅然的殺意瀰漫大帳」屬下只是認為可能是西軍方面忘記了,所以一時就沒有稟報!「那名侍從官臉色慘白的跪在地上,神色恐懼的說道「而且時間也只是過去一天時間,信鷹雖然不存在跑錯路線,找不到目標的情況,但是以前也發生過延遲的情況,應該是路上碰到其他猛禽截殺!為此,屬下已經發出了第二隻信鷹,從時間上來說。天明之前就會傳回的!」
「天明之前嗎?好吧!「
白度拉素的臉色稍微少了一些,悶哼了一聲」布蘭扎,如果真的是西軍方面有變,你已經讓大軍在這裡白白耽擱了一天多的時間!這一天多的時間。足以決定我東軍十餘萬人的生死了!來人,將他綁在旗桿上,如果天明之時,信鷹依然未歸。斬首!」幾名軍相府的護衛凶神惡煞的走進來,將那名幾乎嚇的癱軟的侍從官倒拖出去,其他將軍的臉色都顯得有些不好看。」諸位回去整軍,明日渡河,然後直取佩雷斯,一舉奠定我匈牙戰事!「
白度拉素目光掃過所有的萬夫長,凝聲說道,對於喬安男爵的小腳色,他沒有太多的興趣,但是養鷹侍從失誤造成的耽擱,讓他的內心泛起了一股不詳的感覺,他眉毛緊蹙在眉心凝成了一個川字,西軍,不會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吧!
連續處理了兩件事,聽著軍相府的世襲養鷹人在帳外的慘叫聲,大帳之內的氣氛一下顯得殺氣騰騰,
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向沉穩的軍相,為什麼突然會發這麼大的火,大軍阻擋與河道是正常情況,西軍信鷹沒返回也可能是耽擱了,但其實不過就是一天的時間,這短短的一天的時間,能夠有什麼大的變化?軍相也太小心謹慎了些吧,西軍雖然戰力不強,但勝在數量多,數十萬的西軍,要說會在一日之內被人打垮,這怎麼可能呢!只有白度拉素的內心暗自糾結在一起,有些話,他不能說,信鷹耽擱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如果這一天之前還有兩天,那就是三天,如果明天還沒有信鷹放回,要麼就是真的忘記放回信鷹,要麼就是出了滔天的大事,足足三十萬西軍,難道竟然沒有一個人想到這件事,
河道之南,漫山遍野儘是匈牙人的營地。篝火燈光猶如光海一樣,匈牙東軍的巡邏騎兵,在夜色裡執著火把巡邏,火光如龍而行,穿梭往來,憑藉著兵力優勢,匈牙營地正面散得極廣,一圈一圈的木質柵欄,裡邊的黑暗裡,不知道驅使多少衣衫襤褸的奴隸,三十萬人的營地,前後十餘里,沿著廣大正面直達波光粼粼的河面,猶如一條紅色的長河流轉,匈牙東軍側面是輔軍和部族軍的營地,右邊就是西拉斯人的營地,
這次匈牙軍不但要裹挾奴隸攻城,還要西拉斯人打造各類戰具,這也是浮橋方面一直進度緩慢的真正原因,只等有足夠的器械之時。第一選擇就是驅逐奴隸用性命填壕。強弓攢射掩護。然後以輔軍攜旁牌遮護。然後填壕堆土,打開攻擊通道,然後用簡陋的長梯蟻附蛾博而上。這種攻城的辦法在匈牙已經用了百年,只是這一次的敵人換成了擁有同樣強悍遠程的帝**,白度拉素必須考慮,
先不說能不能用強弓仰射壓制住牆上的守軍。就算拼出十萬奴隸填開道路,大軍蟻附蛾博而上。能不能持續投入兵力佔據佩雷斯這樣的大型要塞,也是一個極大的問題,一般攻城之戰,要維持一條完整的攻擊線。攻擊方所要填入的兵力,往往是守衛者三到四倍,才可以隨意選擇重點,集中兵力進擊而戰。而守軍就必須要保持整個防禦體系的完整,哪裡都不能完全無備。一旦一點動搖,說不定就是整條防線的動搖!
天明時分,西軍方面的信鷹依然沒有消息,河道上的十幾座浮橋倒是在連夜趕工下完成了七七八八,
在養鷹人血淋漓的腦袋懸掛的戰旗桿下。十餘萬東軍步騎兵,裹挾著二十萬拖拖拉拉,哭爹喊娘的瑞拉奴隸擁擠在河道,到處都是人頭促動,哭喊慘叫聲四下響動。到處都有匈牙騎兵拉扯奴隸的身影,如群狼亂奔。縱然有些青壯想抵抗,但是在匈牙人的彎刀驅趕下,就像是一大片的螞蟻在挪動,浮橋不足,不少瑞阿里人滾落水中激流的更是無法統計。滾滾河水中,密密麻麻漂浮的都是瑞拉人屍體,水
流衝擊扑打,翻起白光一般的浪花,立馬在岸堤壩上的匈牙騎兵張弓搭箭,以水中還在慘叫沉浮的瑞拉人為目標,一陣陣的哄笑射箭,頃刻間將水中的人射成了插滿箭簇的血篩子,
軍相白度拉素立馬在河道邊沿。目光冷冷的看著猶如人間地獄一樣的景象,
帝**主力的遲遲未動,只是以六萬孤軍與自己這邊纏戰,依拖堅壁步步為防。怎麼看都是有等待自己大軍攻擊佩雷斯時,再也主力部隊伏擊的可能,如此情況下,想辦法切斷自己與西軍方面的聯繫。就顯得比較合理了,只是不知道對方採取的是什麼手段,對方會是伏擊。還是正面迎擊?不管怎麼說,先將這二十萬瑞拉奴隸頂在前面,就算獵鷹帝國對於此戰真有貓膩,也需要將這層人肉屏障殺透才行!
瑞拉中部,一座要塞前面,無窮無盡的西庭騎軍正滾滾而過,幾乎無人抬頭看這座要塞一眼,西軍之戰,看著三百萬賞金白白從手中溜走,西庭諸部人人內心都壓住一股火氣,即使是朵衛顏這樣被公認為西庭第一人的大族長,也因為這種內疚而親身一線廝殺,否則,就真的要被諸部看成了懦弱無能,欺戰怕弱的人,這樣的人,就算是大族長,也是會受到西庭人鄙視的,還好,截殺匈牙西軍潰軍之戰,西庭騎兵一舉斬殺匈牙西軍十餘萬,總算是挽回了一點顏面,也因此重新得到了獵鷹汗王的認可,」擊潰匈牙東軍,三百萬一份不少,這次沒人跟你們搶!「
在萬軍捲起的塵煙當中,朵衛顏麾下最普通的騎兵一般,身上帶著一層汗珠,腰間配著草原寶刀藍月,馬鞍側掛著刺槍和騎弓,還有裝得滿滿的羽箭。乾糧飲水,也和普通士卒一模一樣,一路南下,預計需要四天左右的時間,但是整個西庭騎兵卻只花了三天就越過了中部,再往前,就是瑞拉南部,
這樣的日夜趕路,疲倦是自然的,可西庭騎兵自朵衛顏以下,卻是一個個神采飛揚,
朵衛顏帶回的命令,讓西庭九萬騎兵瘋了一般向南而下,這個時候,還去爭搶一些人頭做什麼?只有以最快速度向南,一舉打垮名不副實的匈牙軍馬。大家都可以帶著滿袋子的賞金回家,或者就乾脆一直向東殺到匈牙國內,讓眼前的這片大地,在草猿人的的鐵蹄下粉碎!無窮無盡的騎兵。兵刃盔甲耀日生光,捲起接地連天的塵煙。困了就在馬上打盹。餓了就嚼點乾肉餅子,料袋掛在戰馬耳朵上,這支毀滅了匈牙西軍的鐵流以無可阻擋的氣勢轟然南下
南方堅壁佩雷斯要塞,瑞波斯蒂手扶著城垛,看著遠處的匈牙大軍開始落營,看著前方一隊隊開來的匈牙騎兵,瑞波斯蒂的瞳孔逐漸縮成了一條線,他不但看見了匈牙人的軍旗,還有西拉斯人的軍旗,還有大批准備充足的攻城器械,匈牙東軍北進的步伐,終於邁到了這裡,
東軍相白度拉素也在打量眼前這座有瑞拉南部屏障之稱的堅固要塞,整個要塞是依靠在山體上,堅固的城壁高大厚實,即使是最低矮的一段,高度也在十五米以上,要塞側面褐色的山石被人為的打磨成光滑的巖壁,加上底座的山巖,接近30米的高度,如同一道巨大的閘口,將所有窺視的貪婪目光擋住,這就是瑞拉屏障佩雷斯,最堅固的南方大門,打開它,瑞拉王國就等於丟了一半國土,對於匈牙而言,打下佩雷斯,關係到東西兩軍主力能否匯合,最終逼迫另外一端的獵鷹帝國能夠坐下來和談的成敗
白度拉素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西軍方面的消息被切斷,讓他的行動更加小心謹慎,東軍前鋒抵達的第一天並沒攻擊,而是將一群群驅趕而來的瑞拉奴隸拉到了要塞下面,然後用皮鞭抽打這些奴隸,慘叫聲響徹夜空,看著下面的瑞拉人慘狀,上面的瑞拉守軍臉色一個個變得很難看,他們想到了費格伊火溝前的大屍體堆,這次匈牙人拉來的瑞拉人數量太多,想到明天這些同胞就會被驅趕來攻城,一個個內心都沉重無比,這一刻,沒有人還有喧嘩,沉寂中透著死一般的沉默
東軍大營點起了無數的膏火堆,一片光明,這一夜,匈牙的後續部隊不斷的趕到。第二支、第三支、第十支軍隊開始接連不斷的出現,黝黑的地平線上出現無數的火把,組成了一條又一條光帶,光帶越來越長,越來越近,卻還是無法看到它的盡頭,一直曼延到遙遠天邊,這些無數光點與星光混同,最後猶如江河流入大海,這無數的運動的光點統統彙集到到了佩雷斯城下,融合成了一片浩瀚的汪洋。
黎明,匈牙人的陣列開始清晰,觸目驚心的清晨薄霧中,無數的步騎兵,擁擠的排列在一起,難以分清誰是誰,三十萬人的一片排開,黑雲般堆積的隊列,沿綿不斷的人群馬隊,黑壓壓一片用肉眼無法看到邊際。這密密麻麻的兵馬,彷彿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巍峨的沉重壓在佩雷斯要塞城外,就算是雄偉的佩雷斯城壁在承受著無窮的重壓,也似乎在風中索索顫抖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