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盧軍左翼、布魯日要塞
這座建造於一百五十年前的巨大要塞,是拉斯蒂北部地區最大的軍事節點,雖然百年來沒有經歷戰火的洗禮,要塞依然堅固的讓人望之生畏,長十五里厚實的難以撼動的城牆,足以駐守十萬大軍後方,要塞沿著拉斯蒂中部山脈一線展開,蜿蜒隨著地勢高聳上升,如虎踞龍盤的巨大猛獸,虎視下方廣袤的拉斯蒂南方平原,巨大的山脈形成了拉斯蒂地區南北區域的詫異,北部是山脈隆起的貧瘠高原,南方則是一馬平川的平原,
高盧左翼之所以敢於擺出咄咄逼人的氣勢,不僅僅因為兵力雄厚,更因為背靠高原,前有這座虎視整個拉斯蒂南部地區的大型要塞的存在,左翼指揮官格萊達在這座核心要塞佈置重兵,滿編一萬一千人的高盧第二十一地方步兵團入駐要塞,作為支撐起整個左翼的重要節點,在第二十一步兵團的背後,兩個裝備良好,來自民風彪悍的卡梅地區的步兵團緊隨其後,各自入駐要塞後方10里的地區,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地帶,十幾萬大軍以布魯日要塞向兩翼展開,
涼爽的夜風中飄散著野花的芳香。打著卷,混著夜間的濕氣吸進胡科奇力的鼻子,遠處高盧人的城堡黑影在在黑幕中隱約可見,一道向著兩側山體蔓延展開的城牆,構成了高盧軍左翼最為重要的防禦核心,巨大的城垣完全用附近山脈堅固的花崗岩構築,高達二十米,外圈是水流踹急的護城河水,城牆上的哨兵穿著藍底十字的衣服,少量的士兵在夜火的照耀下,顯得無精打采圍坐在一起,武器和盾牌散漫的放置在城垣邊上。
要塞外是一彎繞城而過的河道,波光粼粼,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條銀色的腰帶環繞著,樹叢在夜風中唱著歌,七月夜色裡的螢光蟲在樹林間飛舞,耳邊是嘩嘩的激流聲。一切都顯得那麼祥和,平靜,
「啪」樹枝被鐵靴踩斷,一陣瑣碎的樹葉踩踏聲。從後面傳來,打破了樹林表面的平靜
「大人,突擊部隊已經到達預定位置!」一名黑甲近衛兵腳踩著尚未乾透的泥濘濕土,從旁邊的灌木叢鑽出來,低聲向正凝視著遠處要塞的胡科奇力稟報道,天空的月光被頭頂茂密的樹葉擋住,
點點白色的餘光,落在這位帝國名將凝重的肩膀上,
夜色般漆黑的精美鎧甲胸鎧胸口浮。雕著一顆插著戰劍的荊棘花,整個人站在那裡,全身上下都瀰漫著一種濃烈的殺氣,就如同一尊魔神。淡淡的威壓,似乎連走過的地方都會捲起一陣旋風
「是嗎,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嗎?」胡科奇力平淡的目光從遠處收回,煥發出銳利的寒意。
高盧左翼大軍依照序列開往叛軍地帶,但依然在一線保持著7萬左右的兵力,格萊達這位高盧名將不是顧頭不顧尾的菜鳥。恰恰相反,這位高盧名將素來以心思縝密,佈置嚴密狠辣而著稱,
就以其佈置的左翼態勢來看,
就會發現,這位高盧名將布下的整個高盧左翼,其實就是一扇巨大張開的網,前線和腹地之間,呈現出數道交錯的防禦區,這樣的佈局可以將兵力優勢展現到最大,形成極為有韌性的防禦層,
第一線的步兵團,在第二線堅固的後方支撐下,可以選擇整排推進,也可以不斷積壓兵力,逼迫對面的獵鷹軍難以隨意調動,
而構成高盧人整個網絡骨架的核心,就是眼前這座雄渾的布魯日要塞,
誰都知道西北叛軍的騎兵攻擊非常犀利,但是面對這道十幾里一線鋪開的龐大城垣,只要構成防線核心的要塞穩固,騎兵集群對於側面防線的短暫性的破襲,能夠起到動搖作用非常小,
反而很容易因為騎兵突破過快,深入腹地,不知不覺間被回捲過來的高盧軍隊切斷後路,形成殘酷的包圍絞殺,
當初在東部的中比亞戰場,格萊達就是以一個穩固的節點,以兩翼形成的扇面迴旋,讓衝入陷阱的4千名囂張至極的千陽重騎兵,不知不覺間就深入腹地,斷絕後路,層層圍殺,最終被裝備並不精良的地方步兵團以最常規的步兵方陣困死,
這也是為什麼連習慣亂中取利的獵鷹陛下,一時間也不敢過於利用騎兵大規模穿插的緣故,高盧指揮官在左翼布下的不僅僅是一張網,而是針對獵鷹騎兵高機動性的扇面陷阱,貌似平淡無奇的一線鋪開,
隨時都可能因為襲擊,而變成翻捲雲湧的殘酷絞殺,但是這樣的佈局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支撐起整個防線的核心一但被擊潰,依靠核心形成的兩翼會因為無法顧及,無法迅速轉變收縮而徹底崩盤,
胡科奇利睜開眼,看了看天邊略微顯露出的白線,五點正是人精神上最為疲倦的時候,布魯日堡的守軍明顯減少了很多,部分哨兵靠在城垛上打著瞌睡,沒人會認為布魯日堡會遭到攻擊
作為最重要的節點,高盧左翼在調軍前往平叛之時,駐紮在布魯日堡的兵力不減反增,除了一萬一千人的第二十一步兵團,在昨天傍晚,布魯日堡再次增加7千人的第三十二步兵團,近2萬人的兵力,堅固的城垣,後方隨時可以前來支援的兩個步兵團,怎麼看,布魯日堡都是穩固的就像眼前雄偉壯闊的的山脈,一千年,一萬年也不會被攻破,只是高盧人絕對想不到,隨著命令下達,整個獵鷹軍左翼出擊的5萬人,已經分成三面潛入布魯日堡下方的森林地帶
沿途的哨兵被擅長遠程襲殺的長弓手提前處理掉,五萬精銳準備強攻布魯日堡,因為是突襲,所有的重型攻城器械都被捨棄,士兵全部是輕裝行軍,輕兵急進,千軍奪魂,胖子最擅長的就是在對方認為最安全。最不可能的地方狠狠插上一劍,疼的對方眼淚橫流,高盧左翼的叛亂,只是用來吸引高盧人視線的假象,從一開始,胖子就沒有對於叛亂造成的影響給予太大的希望,」真正目標,其實從頭到尾,都在這座猶如戰役節點的布魯日要塞上,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是出人意料的絕殺,陛下的風格果然犀利如同以往!「胡科奇力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裡的波動,鼻翼悶哼了一聲「長弓手出列,清理城垣!「
「所有長弓手出列!」一匹快騎從森林的邊緣飛馳而過,在凌晨五點漂浮森林的白霧中,一排排的黑點逐漸出現
四千名手執2米巨弓的刺瓦長弓手,列成四隊,從但布魯日堡下方的茂密樹林站出來。
隨著口令,兩米長弓在如同普通人大腿般粗壯的手臂支撐下,向著高出大地平面的布魯日堡緩緩抬起四十五度角,繃緊長弓弓弦緩緩拉到了最大。帶有血槽的鋼製箭頭齊刷刷舉起,閃動著一層屬於冷酷金屬的淡淡白光
「準備!三連射」
站在左側頭列的長弓隊長大喊道,他們頭上戴著的紅纓,身上披著只有近衛軍才有的紅色皮鎧。,「放!「一聲嘹亮的聲音,站在隊伍左側第一名的長弓手隊長。第一個放開弓弦,特製的長弓破甲箭頭撕裂空氣,帶著一道白色的寒光飛出去,「嗖!嗖!嗖!!」密集的弓弦聲響起,無數的箭簇就像從森林邊緣突然暴起的蝗蟲群,從布魯日下方密林地帶劃過一道道急促而優美的白線,迅速飛躍讓人咋舌的200米距離,
凌晨五點,所有的布魯日堡哨兵都疲憊困乏,沒有人注意到在距離布魯日堡200米的密林地帶,白光鋪天蓋地,在布魯日要塞的城牆上高盧人對於即將面臨的突襲還一無所知,幾名蹲在火堆旁的哨兵正打著哈欠,在他們的對面還坐著其他的士兵。熊熊火光照耀在他們充滿疲憊的臉上,一名哨兵臉色難看的用手緊了緊麻布編製的衣領,往火堆裡扔了一根柴,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今夜的溫特別低,即使已經很靠近篝火,但是總感覺背後一片冰冷」什麼聲音?「一名哨兵隱約聽到什麼,好奇的站起身,探出半個身體向外瞭望,突然,一道白光襲來,哨兵如同遭遇撞擊一樣向後飛出去,一支粗壯的箭簇射穿了他的胸口,去勢不止的連人一起飛出去,穩穩的釘在後面的木柱上
哨兵滿身鮮血,雙手奮力的握住射穿了咽喉的箭尾,想要將它拔出來,痛苦的臉色憋屈的通紅。被射穿的胸口,發出一陣咯咯的難聽聲音,就像一堆碎石在摩擦,「崩!」又一支從濃霧裡射出的箭簇從左側射入他的脖子,
白色的箭尾在他咽喉部位顫抖著。讓他最後的努力嘎然而止,手腳無力的垂下,雙腳離地的懸掛在那裡」敵……敵……「幾個哨兵被突發情況嚇的目瞪口呆,他們的聲音還未完全發出來,猶如寒夜裡襲來的虛空利刃,無數的箭簇在同一刻,從空中急促的落下來,高盧人吶喊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只感到一股密集的寒星照花了眼睛,懾人的星點就像突然從黑暗裡爆射出的星光,帶著致命的氣息,以難以相信的迅捷從身軀射穿過去,「噗噗噗!」刺瓦長弓可怕的拋射,甚至讓高盧士兵能夠清晰的聽到鮮血在自己身體內炸開的聲音,
碎肉飛濺,微微泛起白光的光纖中。無數點血光伴隨筋骨斷裂的脆響,死者臨死前的慘呼,在黑暗的夜裡聽得人毛骨悚然,曾經讓整個伊卡迪瓦大陸軍隊為之膽寒頂級兵種,在這一刻爆發出猶如暴風驟雨般的銳利氣勢,」敵襲!「幾分鐘後,要塞城垣上才響起淒厲悲慘的喊聲,那是一種絕望的吶喊,在微微晨光中,攻城部隊磨拋光的鋼製盾牌在陽光下閃著銀色的光,如同一層波光粼粼的河面。密密麻麻的人頭像螞蟻群一樣蠕動,讓上面的哨兵看的頭皮麻。」不要讓他們上來!」高盧守軍慌亂的吹響軍號,城垣上的部隊匆忙的跑出來,「鐺!鐺!鐺!「響徹凌晨的報警鐘聲就像被驚嚇的婦人般,從城牆的瞭望塔上傳來。」換箭!「在城垣的下方,負責擔任阻擊的長弓隊長們大喊道,刺瓦弓手的長箭迅換成一根根粗壯的箭,這個動作已經練了十幾遍。長弓手在幾秒內就完成了轉換,」高度三十六,射!」
隨著隊長們的一聲聲大喝,無數的綁著繩的特製箭鏃從強勁的刺瓦長弓射出來,
「啪啪啪」掛鉤打在城垣掛壁的內側,彈起一陣灰土,二十幾米的城垣被箭簇一躍而過,落下的掛鉤牢牢的掛住了堅固的城垛口,在要塞的下方,獵鷹軍步兵已經如同潮水一般猛撲而來。寒光如鐵,無數的身穿輕甲的獵鷹步兵士兵身後背著碩大的盾牌,口裡咬著一把把鋒銳的長劍,從下方的城腳用弓箭向上方射出帶有倒鉤的三角鐵器,然後身手敏捷的沿著釘在城垛上的繩索往上攀爬,
「不想死,就全力攔住他們!」
高盧士兵慌亂的在上面舉著長槍猛往下方的獵鷹軍頭上扎,下方攀爬的獵鷹步兵抓住對方的長槍往下拉,
銳利強勁的長弓射擊。讓他們一片片倒下,就是盾牌也無法擋在刺瓦族強勁的長弓齊射,一時間,高盧人被射的東倒西歪。根本無法形成足夠厚實的防禦,獵鷹步兵猛撲而上,兩軍交錯場面殘酷而慘烈,到處是漫天揮舞的長槍和利劍。
「前進!」
武器的金屬光芒在初升陽光下閃耀,熱血在噴灑,倒地的士兵在慘叫。張牙舞爪的獵鷹戰旗,在迸裂晨風中被前鋒士兵推上了城頭,穩穩的插在一座城垣上,發出唰唰的緊繃聲音,
衝上城牆的獵鷹軍,密密麻麻的矛尖在白色的晨光中,閃爍金屬的可怕鋒芒。槍頭如林。方陣如山!人數越來越多,拚死鏖戰雙方咬牙切齒,鮮血橫飛,到處是慘叫聲接連不斷。「呼「一道刺耳的呼嘯聲從頭頂劃過,幾乎遮蓋了士兵們的喊話聲,『啪啪」一顆圓滾滾的投石彈,像流星一樣扎進後面的隊列裡,來自城牆投石塔的滾石,在數名士兵的身體上,碾壓出一道帶血的道,
「前進,殺光他們!」獵鷹軍步兵隊長聲嘶力竭的吶喊,他那雙從滿血絲而又冷酷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射出投石的投石塔,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就在剛才,已經有數條生命,被以一種慘烈的方式帶走,城牆上的激戰進入最為慘烈的時刻,數以千計的雙方士兵組成突擊部隊湧上城道。他們擁擠的鎧甲出陣陣刺耳的金屬聲。以至連轉個身喘氣都辦不到,很多的士兵就因為擋在前面,
「重槍推進!」
爬上城垣的獵鷹軍高舉著攻城大盾,整齊向前猛推,就像一層層海浪撞擊在高盧軍隊搖搖欲墜的防線上,這些重槍兵都是從帝國中央軍中的精銳,攻城經驗豐富。雖然放棄了重甲,依然能夠用手中的重槍形成非常可怕的整排推進,他們沿著佔領的城牆東端,排著厚實的隊列,「嘩嘩」長槍從高盧人盾牌的間隙猛刺進去,老練士兵與普通地方兵的優勢迅體現出來,
只見長槍如牆高高立起,如劈山破海般猛然落下,唰」一陣銳利的呼嘯聲從高盧步兵的盾牌間隙刺進來,
「啊」後面的高盧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尺多長的槍鋒,從上往下刺進身穿重甲的身體,鮮血從破開的傷口噴射而出,長槍回抽,鮮紅的血洞隨著盾牌被長槍順勢拉開,露出盾牌後一張張倉惶煞白的臉,
「前進,拿下城門!」
即使對面遭遇的是身穿重甲的高盧部隊,最前列的重裝長槍手也殺的興起,嗜血的**在心中蔓延,瘋狂的把手中長矛不斷刺入敵人的胸膛,
「咯,咯」密密麻麻的金屬撞擊聲中,鮮血從絞殺在一起的雙方身體裡飆射出來,
密集的長矛如同一道移動的刺牆,把高盧重步兵整排的推翻過去,
滿地屍體堆積在地上,重裝長槍手毫不猶豫的踏過屍體繼續前進,他們的目標是要塞的大門,
只有佔領大門,城外多達五千人的近衛騎兵才能夠衝進來,
兩軍在城門位置鏖戰,迅速堆疊近乎一米高的屍體堆,
「媽呀,後退!」慘烈的面對面的碰撞,讓高盧地方軍脆弱的神經終於崩潰,
即使面對後面軍官的血腥督戰,守衛城門的部隊也沒有止住潰逃的腳步,連後面督戰的軍官都被沖的七零八落,
「噶!」緊閉的要塞城門終於在胡科奇力面前緩緩打開「嗚嗚」從要塞下方傳來的號角聲,一陣轟然的巨響,無數的黑色騎兵如同在晨曦中奏響高亢激昂的戰歌,
如雪的刀光如同一道迅速向前不斷翻動的銀色滾浪,筆直的朝著要塞大門的位置狂衝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