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最後的復仇（二）
十三一早就進了宮，蕭左將輪椅推到皇上的寢宮門口，沒讓太監進去通報，十三讓所有的太監宮女全部迴避，隨後自己起身進了寢宮。
一進寢宮，皇上似乎剛用過早膳，靠在床上閉著眼睛。感覺到有人靠近，皇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隨意地朝來者看去。
皇上先是看到十三藏藍色的錦袍，隨後是完好無缺的雙腿，最後目光一點一點的上移，對上了十三冷到刻骨的眼神。
皇上在這一系列的反應中，只有一絲很淡的驚訝。讓十三驚訝地是，皇上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沒有絲毫緊張，像是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似的。
「看來，你確實知道的不少……」十三冷冷一笑，也無所謂知道多少，今天踏進這裡，早已有了最壞的打算。無非只是一死，但是看著眼前這個蒼老的君主，十三的心情依舊不錯，至少，現在的他，不好過……
「逸兒，請安的禮節省了，連父皇的稱呼也省了麼？」
「在我出生的時候，你看到我的第一眼起，這個關於父親的稱謂就已經省掉了。」
皇上的目光冷冽了下來：「所以你恨朕，想要報復朕，奪了朕的地位，隨後落得一無所有，等著老死？」
「何必奪了你的位置，現在的你，還剩下什麼？」十三笑著朝龍床靠近，「最愛的韓羽歆寧可死也不肯陪你度過餘生，你一手培養起來的軒轅銘，卻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不穩，最後就這麼一名嗚呼了，如今太后也過世了，這個皇宮裡，還有什麼是你會留戀的？」
皇上笑了起來：「如果朕說有，你豈不是很失望。」
「別告訴我，你暗地裡想扶凌王坐上龍椅吧。無所謂，這個皇位給誰都無所謂，我想要的，只是讓你生不如死。」十三將身子微微低下，笑著對皇上說，「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到底是誰害死軒轅銘的，我找的替死鬼你壓根就不相信，但是，你卻查不出太子妃身後的主謀到底是誰。」
皇上一臉陰沉，沉默著。
「不敢對太子妃動刑，只能將她關在冷宮裡，還不敢過於怠慢，怕牽扯兩國之間的關係。皇上啊皇上，你也只有這點能耐。」
「你的能耐也不過如此，你以為當初邊疆之事，朕就那麼輕易地被你們糊弄麼。」
「彼此彼此，我們都是相互利用，除掉自己想要除掉的對象。但是老人家……」十三直起了身子，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皇上，「軒轅銘的死，可是我在你的眼皮底下得手的，我，終歸技高一籌。」
這下皇上的臉色變了，自己想過莫家之事，是十三特地借銘兒之死，想要陷害他們，可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他害死銘兒的。究竟是自己越來越心善了，還是，他根本就是個禍害。
「你……」皇上的情緒激動了起來，「銘兒對你這麼好，你居然也下得了手！」
十三的眼裡閃過一絲情緒，但是依舊恨意滿滿：「是你害死他的，是你直接害死他的。太子的位置根本就不適合他，你非要讓他坐穩那個位置，很好，很好啊，就算我不出手，別人也會挨個出手，他最終也不會有好下場。」
「住口……」皇上一陣劇烈地咳嗽，「銘兒實施仁政有錯麼？他以德服人有錯麼？就是因為朕厭倦了那種血腥殺戮，才一心想要扶銘兒坐上太子之位。他會是一個明君。」
十三笑起來，這些話實在是可笑至極：「你也配談仁政嗎？血腥、殺戮，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麼，你剛才說出來的那些話，真是可笑。你要是會講仁義，會按照那些聖賢書上說的去做，你會狠心這樣燒死我們母子嗎？你連府上的下人都不如，他們還知道忠心救主，可他們最後還要慘死在你的手裡。你這一生的罪孽，罄竹難書，等著下地獄吧！」
皇上喘著氣，臉色已經氣得蒼白，他將目光氣憤地看向十三：「相士說的一點都沒錯，你就是一個禍害，要不是朕當初有這麼一絲的不忍，將你從韓家接回宮來，銘兒就不會死。當初，朕真的應該趕盡殺絕……你早就該死了，若是那個時候你跟你娘一起去了，何必再受那些苦，又何必為了報復朕，害死了銘兒……」
十三的心還是忍不住地顫了一下，但神情依舊冷漠，冷漠到看不出內心還有半絲的感傷。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十三一笑：「就算這雙眼是藍色的，那又怎樣，我照樣是你軒轅烈的孩子。一出生就說我是禍害，憑什麼，我娘做錯了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就算我現在顛覆了整個軒轅王朝，成了一個真正的禍害，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完全是你逼我的！」
皇上笑了起來：「那你預備現在如何？」
十三一把抓起了皇上的衣領，眼裡充滿了恨意，卻也帶著一絲傷感：「你信不信，我要是現在在這裡掐死你，沒有一個奴才敢進來。」
皇上猛地咳嗽了一陣，隨後一笑：「那朕也告訴，若是朕斷氣了，你也休想活著出宮！」
「很好，我的父皇，那我們試試看，看看你先下地獄後，要等多久才會見到我。您別失望。」
話音一落，十三便掐住了皇上的脖子，可皇上的神情依舊鎮定。
「晟……兒……有個……秘密……」
「少耍花樣。」十三雖然這麼說著，可手上的力道卻少了很多。
皇上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十三最終還是鬆了手。
「說！」
皇上喘著氣，用力地咳嗽著，帕子上也有了零星的血跡。
「逸兒……」皇上將目光看向了十三，眼裡滿是嘲諷，「朕這麼多的孩子裡面，跟朕最像的，恐怕是你了……朕一輩子為情所困……不能得償所願……所以，你也是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