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災難（七）
皇上的臉色一沉，將手裡的藥碗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朕讓你不許哭，你沒聽到嗎？」
話音一落，在屋裡的太監和宮女都跪了一地，幾個太醫更是嚇得臉色難看，若是韓羽歆一激動或是一害怕，又昏了過去，那倒霉的還是自己，自己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啊。
韓羽歆低下了頭，咬著毫無血色的嘴唇。
皇上看著她的樣子，神情一陣複雜，自己對於她，永遠都是又愛又恨，這股複雜的感情，一直折磨著自己，也一直在折磨著她。
「都給朕下去……」
一群人暗自鬆了一口氣，很快便退了出去，可是幾位太醫不敢走遠，依舊在門口候著，深怕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皇上轉過身去，背對著韓羽歆，那些過往的愛與恨在被提及多次之後，昔日心中的傷痛又在隱隱作痛。
「羽歆，朕真的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當初你竟然敢這麼利用朕。也許那一次，若是朕敗了，你和軒轅德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是不是？」
韓羽歆依舊低垂著頭，但是手卻抓住了被子，有些事，她不想解釋，而從表面上來看，確實是她欠他的。多情自比無情苦，就怪自己太多情了吧……
「怎麼不說話？是無話可說，還是嚇得不敢說話了？」
韓羽歆依舊沉默不語，彷彿皇上的那些話語，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似的。
皇上轉身朝床邊走近，冷笑著說道：「不說話，就以為沒事了？晟兒還在門口跪著……」
一聽到自己女兒的名字，韓羽歆的臉色又一下子差了起來，劇烈地咳嗽著。
皇上的神情微微一怔，語氣稍稍地緩和了一下：「放心，朕不會要了她的命，也不會虧待她。」
韓羽歆的心一直都是揪著的，侍寢一事，是自己完完全全不能接受的，這比殺了自己，或是殺了晟兒，更難讓自己接受。
「皇上，羽歆想請求一件事……」
皇上的神情又恢復了原狀，冷哼了一聲：「你有什麼資格開口？」
韓羽歆掀開被子，跪到了地上：「求皇上成全，讓羽歆和晟兒好好地重逢一天。我想帶她回韓府，就一天，以後，無論皇上想要怎麼對待我們母女倆，羽歆絕無任何怨言……」
皇上看著韓羽歆單薄的身子跪在那裡，眼裡也有了幾分動容。
「啟稟皇上，太子殿下求見。」一個小太監前來通報。
皇上也猜到了軒轅銘此番的來意，順便也想做個順水人情。
「朕答應你便是，但是，要養好病了才能帶晟兒回韓府。還有，是一天，若是第二天朕見不到你們，後果會怎樣，你心裡很清楚。」
韓羽歆連連磕頭謝恩：「謝皇上，謝皇上開恩……」
「伺候好韓夫人，若是有任何閃失，嚴懲不貸。」
「奴才明白。」小太監立刻嚇得去找宮女和太醫，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皇上起駕出了雨沁宮，門口安佳潔很老實地跪著，低垂著頭。她身旁的軒轅銘一看到皇上出來了，就上前行禮。
「父皇，就讓小七見見韓夫人吧。」
皇上的目光掃過軒轅銘最後落在安佳潔的身上，她的手包著厚厚地紗布顯得很矚目。
「你的手怎麼了？」
安佳潔行了禮，如實地回答道：「晟兒阻止楚王用匕首刺平王的腿，被匕首傷了。」
皇上的臉色微微一變：「這是怎麼回事？」
安佳潔一怔，果然和太子哥哥猜測的一樣，皇上並不知情：「楚王說是奉皇上的口諭，想要驗證平王的腿是不是真的癱瘓了。」
軒轅銘也開了口：「父皇，這一次十哥做得過分了。」
皇上笑了起來：「這件事似乎很有趣。那逸兒的腿究竟是不是真的癱瘓了？」
「晟兒的手都傷成這樣了，平王的腿傷也很嚴重，可是平王不覺得疼，是真癱瘓了。」
軒轅銘跪了下來，請求道：「盛歆宮失火一事，兒臣懇請父皇徹查，不要只信十哥的一面之詞，十三哥定是無辜的。」
「行了，起來吧。」
「父皇若不答應，兒臣不起。」
皇上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兩個人，在沉默了片刻後下令道：「來人，讓楚王來見朕。」
軒轅銘和安佳潔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相視一笑。
「都起來吧。」
軒轅銘和安佳潔連忙謝恩。
皇上將目光看向了軒轅銘：「想救你十三哥，那你就表現給朕看，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讓你十哥心服口服。」
「兒臣明白。」
「皇上，晟兒想……」
皇上打斷了安佳潔的話：「等你娘身體好了，朕自然會讓你們見面，你等著便是。」
安佳潔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這算不算是否極泰來呢？
皇上起駕離去，心裡自然也清楚，這件事確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當所有的證據，很自然地統一指向勢均力敵的某一個人時，一切反而都變得可疑起來……接下來，只是看哪一方可以勝出而已……
「十哥這一次，實在不可原諒。小七，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十三哥脫險的。」軒轅銘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只是那樣陽光的笑容裡，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太子哥哥，你還是先去休息吧。之前你不是已經去太子妃那休息了，怎麼又跑來了。」安佳潔看著軒轅銘疲憊的神情，真的很過意不去。
「你讓我怎麼睡得著。要知道，手足之間相互殘殺，是我萬萬不能容忍的，更何況這一次，竟然害你也受牽連了，我更加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