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垂死
原本以伏魔大陣的威力,足以將相國寺全部籠罩進去,但是相國寺裡的高僧在上次與洛清影激鬥時候損失了不少人手,切、且現在他們手上沒有多少舍利子了,所以伏魔陣的威力減弱了不少。
賀蘭宇神色陰冷地望著端坐在寺廟門口的那些老和尚,陡然揚唇冷笑:「至善,我看你們的法力還能堅持多久!我再說一遍,現在投靠本王還來得及,要不然我讓佛門聖地變成幽鬼地獄!」
至善睜開了眼睛,望著賀蘭宇,神色平和地說道:「賀蘭宇,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若我投靠於你這樣的惡魔,佛祖定不會寬恕我們的!」
賀蘭宇咬著牙,深暗的眼眸裡閃爍著冷光,驀然冷笑:「好,禿驢,你一意維護妖孽,本王也仁至義盡,就休怪本王無情了!」
「火炮準備!」他朝身旁的一名將領說道,俊秀的臉開始扭曲,他望著眼前那座恢弘的廟宇,一揮手,聲音如同從地獄裡飄出來一樣,陰冷淒寒,「給紅轟了這法陣,我就不信耗不幹這些老和尚的功力!」
「是!」那名將領彎腰領命,很快,幾尊大炮被推了上來,對著相國寺的高牆。幾名士兵上去點燃了火索,火星迅速燃燒。
至善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的眾人,朗聲說道:「諸位師兄弟,佛門精義,至善為上。至善至今方才明白,師傅當日給我取這法號的用意,慚愧。」
「今日,吾等願意殺身成仁,諸位師兄弟如有不願的,至善絕阻攔。」至善手托著舍利子,舍利子散發出的光輝將他的臉照映的如同神明一樣,聲音在浩大的佛力下傳的老遠。
「以我軀,救人善。」身後的眾僧齊聲念道,臉上揚起了一層淡淡的笑意。在生死關頭,他們的心境再次上升了一個台階。
佛祖捨身伺鷹,他們甘願為雲天國的百姓獻出生命。在朗朗的誦經聲中,眾人身上的光華大盛,護住相國寺的光罩流轉著一層層水波一樣的光澤,煞是美麗。
火炮點燃,數道火龍飛出,在空中拖曳出一條條美麗的尾巴,然後一頭狠狠地撞在了伏魔陣上。
「轟」的一聲,大地在顫抖,光罩子抖動不已,就像一個隨時都會破裂的肥皂泡。至善他們身形一晃,有些修為稍淺的高僧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
然而他們還是執著著念動著經文,淡淡金光從他們身上發出,迅速地修補著伏魔大陣。
「還死撐嗎?」賀蘭宇冷然一笑,眼眸冰霜寒冷,不帶一絲神色,「繼續給我轟!」
士兵添充好火藥,正要點燃火索的時候,一個蒼老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來:「誰敢動手!」
是皇上?那些士兵臉色大變,有些擔憂地望向賀蘭宇。雖然他們隸屬賀蘭宇的親兵,當時賀蘭昊的威嚴尤在,況且要是今天這事傳出去,賀蘭宇必定會背上弒父篡位的罪名,傳出去定會是軒然大波。
賀蘭宇的臉色略微猶豫了下,迅速被陰狠之色取代,他咬牙說:「給我轟!」只要賀蘭昊死了,這一切都沒有人會知道的。
「賀蘭宇,你竟然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賀蘭昊顫抖著身體,指著賀蘭宇大聲說道,雖然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但是親眼看到賀蘭宇這樣對他,他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旁一雙有力的手扶著他,這才讓他心裡有些溫暖。
賀蘭宇雖然大逆不道,但是他還有賀蘭軒。失去了一個兒子,卻又得到了另一個兒子,這才讓他稍稍安慰。
「轟!」隨著賀蘭宇一聲令響,火炮再度被點燃,火龍從天而其,耀眼的火光在夜空中尤其明亮,宛如美麗的煙花。
火龍撞在了光幕上,乍然粉碎成無數煙火,飛濺在空中。光幕一陣抖動,卻仍舊堅持住了。
這次就連至善也吐出了一口鮮血,臉色蒼白無比。
賀蘭宇看到他們受到重傷,望著空中愈來愈淡的光幕,神色更加篤定,只要再一擊,就可以攻破這該死的法陣了。
至善望著空中未散的火花,忽然淡淡地笑了起來,他雙手合十,喃喃念道:「無始生死。不能超越。蓋由結縛。今待解除。無礙無系……」他嘴裡念的是佛家的《大般涅盤經》,旁邊的僧人聽到至善這樣詠唱,也跟著念了起來。
死死堅守住相國寺唯一進口的武僧們,聽到這樣的經文,神色忽然變得悲慼起來。涅盤經世高僧們坐化時候詠唱的經文,此時至善他們念起,便抱著必死的決心,想以此燃燒自身的舍利子,來對抗火炮。
古樸平和地經文迴盪在相國寺上方,清晰地傳到了京都的各個角落。一名敲鐘和尚,雙目輕則淚花,高高舉起手中的鍾杵。
「當——」,渾厚的鐘聲如同黃鐘大呂,在陣陣佛音擴散出來,直擊人們的心靈。
坐在禪房裡的洛清影聽到鐘聲後,心頭陡然升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身體裡似乎有個聲音要回應這鐘聲。她不由抱起了白沐風,快步往外走去。
冥冥中自有天意,恍惚間,被《大般涅盤經》觸發,洛清影感應到了一絲天機。她想起了在度天劫時發的誓言,心裡隨即明瞭。
誰說天道不仁,可是將這些重任都壓在洛清影的肩膀上,讓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承受?洛清影仰起頭,望著漆黑的天空,不由一陣苦笑。
她倒不後悔發這樣的誓言,要是不這樣,她和白沐風早就化為了灰飛,不存於世間。只是——她的眼中忽然閃現出了晶亮的光澤。
蒼天為證,若我真平息了這場干戈,請救一救沐風,讓他恢復真身,她暗暗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