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認錯了人,許錯了情1
軒轅遙終於還是來了。不過並不是自己,他的身旁還跟著個絕色女子,兩人手牽著手,親密不可分。
何歡臉色立時沉了下來,笑容收斂不見。「久等了。」寒暄一聲,軒轅遙冷淡的點點頭。
「遙哥哥,我們有六年不見了吧,你的變化很大,歡兒幾乎快要不認得你了。」她意有所指,話中有話,很想完全忽略掉坐在軒轅遙身邊的吉祥,可是努力了許久,何歡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你算錯了,師妹,不是六年,是十二年。」自從鬼醫師傅帶著何歡和師娘離開皇宮之後,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何歡居然說才分別六年,真是奇怪。
「明明是……」何歡才想要反駁,猛然間發現,軒轅遙並未像過去似的親密的稱呼她為歡兒。
師妹兩個字,分明是條涇渭分明的界限,把兩個人的關係徹底劃分開來。
再瞧見以旁觀者的姿態,坐在一旁看熱鬧的百里吉祥,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遙哥哥……是不想讓這個女人之後六年前的那件事。
對於她的到來,他並不歡迎。
是因為怕她破壞了喜事,讓即將迎娶的新娘誤會嗎?
於是閉口不言,也不知該怎樣把話題繼續下去,她有些無助的垂下頭,連雙手都不知道放在那裡才好。
「皇上,我還有點急事沒有處理妥當,你們聊吧,我去桌案那邊。」吉祥識趣的找借口推開,沒心情在這瞅著何歡和軒轅遙之間欲言又止的曖昧。安撫性的拍了拍緊緊捏住柔荑的大手,悄聲低語,「我不走遠,保證你一抬頭就能看見,也絕不誤會,和你生氣。」
安撫性的拍了拍緊緊捏住柔荑的大手,悄聲低語,「我不走遠,保證你一抬頭就能看見,也絕不誤會,和你生氣。」有了這樣的許諾,軒轅遙才肯放手,一路追隨著吉祥的背影,看著她落座,掏出紙筆,開始鬧中取靜的忙碌起來,才收回了注意力,轉而對上何歡悲切的眼眸。
「怎麼了?」他有些奇怪,何歡看起來很不對勁。「你,要娶她?」每一個吐出口的字都顯得有些艱難,短短四個字,她彷彿就要虛脫了一般。
「當然,她早已是朕的皇后,舉行婚儀,無非是不想此生留下遺憾。」也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真摯的承諾。
「那我……」何歡咬住唇,紅了臉頰,終究是沒法將那種放浪的言辭說出口。
罷了,現在也不是談這種事的時候,強忍住酸楚,把話題轉移到了最關心的另一個男人身上,「尊哥哥怎麼會死了呢?百姓們都傳言是病死的,我不相信,他身懷武功,身體強壯,一個好好的人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了呢?」
「的確是病死。」事關皇族不願對外透露的秘密,軒轅遙不想說太多,那一代代傳給了長房長子的怪異病症,絕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何歡在內。
可他的小師妹顯然並不滿意這樣的說法,「遙哥哥,我想去看看尊哥哥的屍身,再仔細檢查一番,我無法相信生病致死這樣的結果,或許,或許是有人下毒暗害,偽裝成生病的樣子,瞞過了天下人的眼睛,你相信我,這樣的毒藥真的存在,就連我也知道十數種……」
「師妹!」軒轅遙臉色也不大好,抬高音量,震住她因為激動而越來越高的嗓門,沉聲痛道,「朕已然叫人檢查過無數遍了,皇兄的的確確是重病而死,他操勞國事,積勞成疾,還強忍著不肯洩露半點,到最後發現時,已然晚了……就連朕,也沒來得及見上他最後一面。」
「可是……」何歡還是無法接受,晶瑩的淚珠,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出眼眶,再也止不住壓抑了幾個時辰的巨大悲慟。「皇兄的靈柩是朕親手封住,死者已逝,任何人都不要再去打擾他的安寧了,只待尋了合適的日子,朕會送他入土為安,瞑目九泉。」熟悉的抽痛,漸漸轉為麻痺心脈的劇痛,斷了手足的傷口,還未曾癒合,被何歡的話一勾,軒轅遙險些支撐不住,只能用面無表情將真實的情感掩飾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出他的情緒正翻天覆地的絞殺著五臟六腑。「我只是想見尊哥哥最後一面,送他一程,難道這麼點小小的要求,你也不能滿足我嗎?」何歡的淚眼,連頑石都能融化,梨花帶雨的純真模樣,尋常男人見了,早就忍不住百般安撫憐惜,恨不得掏出性命,哄的佳人笑逐開顏。可惜,軒轅遙依舊不為所動,冷硬拒絕,「朕不能答應你。」「為什麼??」情急之下,她像過去一樣,抱住了他的左臂,幻想著這樣熟稔的動作,能夠喚醒他已然放棄了的回憶。
在她的指尖即將碰觸到龍袍的時候,軒轅遙的身形,鬼魅般閃移開來,躲過她的碰觸。
「沒有為什麼,朕只想保留皇兄最後的尊嚴。」
軒轅尊去世已有數月,從冬入夏,溫度一點點的升高,屍身必定早已腐爛的不成模樣。
他生前那麼驕傲,絕不會願意以這個樣子暴露在別人的面前。
即使何歡,也不會成為例外。軒轅遙的態度絕對冷硬,毫無妥協的餘地。美人兒垂淚,軟不掉他的堅持,他平靜的望著何歡,不肯再解釋。
啜泣許久,淚水終於漸漸乾涸,沒有人勸慰,再傷心也是獨角戲,哀傷一陣,也就落幕。
軒轅遙等待著她的情緒歸於平靜,「皇兄安葬之日,朕破例允你跟在最近,有什麼話,到時候再說,他在天有靈,必定會聽得到。」從懷中掏出帕子,把眼角處的淚痕擦拭乾淨,何歡紅腫的眼眶還殘留著痛哭過的痕跡,以一種異常沉默的姿態站起身,她身上陡然裹緊了莫名的凌厲,也不道別,直直往門外而去。
龍哲帝沒有挽留,只是望著她的背影,輕歎一聲。
走到門口處,何歡停了下來,素手扶住門框。
好半晌,才鼓足了勇氣道,「遙哥哥,六年前,那個夜裡,你對歡兒說過的話,真的一字一句都不記得了嗎?」
六年前?怎麼又是六年前?軒轅遙心中疑惑更深,「師妹,自你與師傅出宮後,朕何曾有機會再見過你?」
貝齒啃咬唇瓣,何歡一副豁出去的絕然神情,火辣辣的扭頭,直對上軒轅遙的眼。
她不要再給他留餘地。
難倒他真的認為,當著這個新歡的面兒,她就一定有義務幫他維持個真情專摯的好男人形象嗎?
她憑什麼?她又沒有欠過他!「六年前,你隻身來到藥王谷尋我爹爹,那一晚,下著大雪,你在梅樹下說,『歡兒,我要去和師傅說,請他允許將你嫁給我。』,後來,你有事要先走,又來到我房裡,親口承諾不久後就會派人來接我回京。」她等了好久,每一日每一日數著過,這份辛苦累積了整整六年,到最後,落個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下場。
他當了皇帝就可以把個負心薄倖的背棄曾許下的誓言嗎?
軒轅遙的身側,兩道更為暴戾的眸光落在他肩頭,坐在桌案前的吉祥停住了所有動作,執在手中的筆剛浸了濃墨,停頓在半空之中,墨汁緩緩在鼻尖彙集成一個點,終於搖搖欲墜的落下,污了畫的好久才完成的圖。
可盡避如此,吉祥卻彷彿沒有注意到似的,與何歡一樣,專注的等待著軒轅遙的回答。
「六年前,北圖國拓跋元哉率兵來犯,朕被皇兄派出京帶軍迎擊,在邊城對峙十四個月之久,從未離軍一天,怎可能去藥王谷與你說那些話。」軒轅遙坦蕩的迎上何歡的質問,頓了頓,又道,「再說,在朕的心中,你一直是個討喜的小妹妹,恩師的愛女,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並無男女之情。」
何歡彷彿被晴天霹靂當頭轟中,身子搖晃了數下,險險墜倒,駭然道,「你說從未去過藥王谷,六年前也從未見過我?」
「朕可以向天起誓。」軒轅遙的眼神不躲不閃,光明磊落。何歡欲哭無淚的樣子,出塵的小臉兒上掛滿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