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那一抹溢彩流光1
因為,這拓跋元哉是世界上唯一曾經令他落敗之人,三年前的那場仗,他至今還記憶猶新,永難磨滅。
「這本該是一場『皇對皇』之間的戰爭,軒轅尊龜縮在京城,只派你來,是何道理?」拓跋元哉的那種眼神,叫人憤怒。輕蔑、鄙視、瞧不起等等情緒都有,偏又讓對方感受的很是清楚。
一開始的寒暄客氣,似乎只是為了後面隱藏起的惡意做鋪墊,當撕破了臉時,他的毒舌也是最有利的武器,誅心不誅人。
幸好,軒轅遙是個會從失敗之中爬起來,並且吸取教訓,總結經驗的男人。
他冷冷一曬,目光迥然,「拓跋元哉陛下,你我腳下的地方是戰場,你我身後是兩國的領土,我們龍光國的兒郎們不遠千里,踏破殘雪而來,為的是將入侵者拒之於過門之外。你之前什麼時候說過這是一場『皇對皇』之間的戰爭了?如果只是兩個人的恩怨,為嘛還非要幾萬人來為你陪葬!!身為北圖國的皇帝,你又何嘗為天下臣民想一想,大過年的不在家陪妻兒,卻還得跟著你來折騰。」
要吵架?誰怕誰?嘿嘿,忍了這麼多天,等著拓跋元哉先來挑釁,果然是對了。
只可惜,拓跋元哉那廝定力不錯。即使如此,還保持風度翩翩的淺笑,一直用這樣帶點鼓勵帶點讚賞的表情聽著軒轅遙罵完。
末了……他居然還鼓鼓掌,為毅尊王臨機應變能想出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說辭,表示讚揚。
「三年不見,你成長了。」再不是之前那個少年意氣,幾句話就能頂的他肝火大冒的毛躁小子「彼此彼此。」沒啥誠意的敷衍,軒轅遙忽然懶得再多說廢話。
要來就來,要打便打,兩國之間的事,先把對方徹底的打服了再坐下來談比較好。
拓跋元哉搖搖頭,狀似感歎,「龍光國的皇帝不怎麼樣,倒是有個能獨擋一面,出類拔萃的毅尊王,幸甚,幸甚!」說完了,憐憫的深望軒轅遙一眼,又由他的御林軍簇擁著,返回到陣中去了。
兩軍正式開展。第一回合,龍光國設計智擒了北圖國的老將蔣超,大勝。
不過,這一天還長著,軒轅遙是否能始終保持最佳的狀態,抵抗到底,還未可知……又是天黑透了,軒轅遙才從外邊回來,身上的鎧甲隨著他快速行走,碰撞出獨有的節奏感。
當他一進了小院,光是聽聲音,吉祥就猜到是他回來了。
連忙放下手中筆,跳起來親自去開門。這一整天,城外都時時傳來軍人的吆喝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呀,泥猴王爺。」吉祥看見他,立即摀住小嘴咯咯笑,「兩軍交戰,各派強將,王爺,您又不親來親往,怎麼臉上就弄得這麼髒。」
只是一天,那個俊面英挺的毅尊王就彷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煞氣,彷彿連面孔都染成了黑色。
「小狐狸精,不讓本王進門清洗乾淨,堵在門口說風涼話,是何道理。」她不是嫌他髒嗎?他就偏要這樣子湊過去,在她紅艷艷的唇瓣上落下一個吻,順便蹭髒了白皙的肌膚,夫妻倆一起來做泥猴笑鬧著掙扎,終究還是拗不過他,被軒轅遙重重的啃出個曖昧的小紅印兒,落在唇瓣。
積鬱的暴虐之氣,一掃而空,若非身披戰時甲,真要以為又回到了京城王府,過著人人稱羨的悠閒生活。閉口不談兩國之間的大戰,燭光下,吉祥倚在軒轅遙身邊,與他分食一小碗燕窩羹,你一口我一口,倒別有番親暱的情緒。
「要是不打這場仗,咱們的婚事早就辦了,沒準……連孩子都有了。」這筆賬,軒轅遙是牢牢的記在拓跋元哉頭上,到時候,都得用別的方式找回來,否則他怎麼甘心。
飽暖思『淫』欲,到她這兒放鬆了緊繃的心情,這位爺又開始不正經的生出想法了。
「洗洗睡吧,明兒還有事呢。」被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帶著小背子的目光,令她不自然的粉紅了臉頰。連忙去找點別的話題來掩飾過去,「這麼重的鎧甲披在身,防護效果又只能算是一般,每天倒是因為它消耗了不少體力,夜裡睡覺,又不能解開,老這麼下去,鐵打鋼鑄的身體也吃不消啊。」
「自古征戰皆如此,辛苦是必然的,那些個無品階的普通兵勇,只能穿著冬衣征戰,只有積累到了足夠的軍功,才有資格披上一身鎧甲。」兩軍對陣,這套行頭就等於多了五分活命的機會。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的殘酷,不親身經歷,又哪能知曉。吉祥打開櫃子,從最下層內,捧出一隻包袱,遲疑了下,還是決定送到軒轅遙面前。
「王爺,能不能幫吉祥做個試驗。」燭光之下,毅尊王敏銳的發現,他的小狐狸精的眼中一閃而逝,飄過幾縷淡紫色。
每當她存了什麼鬼念頭,想要整他的時候,便是如此。
不過,既然說好是試驗,軒轅遙倒是不排斥。
他早就明白吉祥研究的東西,是超越了他的理解力的存在,她把想法付諸於現實,而他則是最大的既得利益獲取者,毅尊王非常願意在能力範圍內支持她的天馬行空,借力讓她飛的更高。
「來吧。」攤開手臂,他現出一副任其予取予求的姿態,十分合作。
「麻煩王爺,先除去了鎧甲。」眨眨眼,吉祥頑皮的提出第一個要求。
軍中有規定,戰時身不卸甲,手不離刃,以防突襲。從上到下,由毅尊王帶頭,執行貫徹的非常徹底。因此,當吉祥提出這麼個奇怪的要求,軒轅遙下意識的愣了下,「小狐狸精?」
「你脫不脫嘛……」拖長了聲音,嬌嗔著撒嬌,這番風流,又豈是尋常男人能夠抵擋得住。
軒轅遙忍住長歎,怎麼都沒法板著臉拿出軍令來壓人。
對吉祥一再破例,到了最後成了習慣。他都忘記了該去怎樣拒絕她每一個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
「脫!」從牙縫裡擠出肯定的答案。
這也是帶軍以來第一次,軒轅遙破例違犯自己定下的軍令。
「來,我幫你。」他的小狐狸精可不管那麼多,歡天喜地的撲上來,學他的樣子,找到戰鎧的連接部位,一點點的將他從沉重的負擔中解脫出來。
身子,輕鬆了許多。
甚至,還感受到了幾分涼意,打透了單薄的內衫。他不像拓跋元哉那樣能從戰爭之中尋到快感,樂此不疲的總籌劃著再來一次更大的進攻,如果可能的話,軒轅遙寧願什麼都不管,就在家裡當個閒散王爺,朝暮晨昏,靜望歲月如流。
如果這話說出去給別人聽,怕是不會有人會相信吧。貌似野心勃勃,追權逐利的毅尊王爺,真正的心願竟然平凡到了一定的境界,宛若隱士。
「王爺,你都臭了,這麼重的鎧甲,晚上睡覺都不許脫,這味道……嘖嘖。」吉祥捏著鼻子,誇張的驚呼,打開門,叫人把準備好的熱水盆抬進來,再將所有的下人都趕出去,重新拴好房門,「快洗洗,免得熏到了別人,壞了王爺的威嚴。」
軒轅遙無可奈何,與吉祥爭辯,他永遠落於下風。幾個時辰前,在戰場上把北圖國的皇帝氣的扭頭就走的毅尊王,這會兒倒是顯得有些木訥,任由吉祥來指揮。
或許,天下間的平凡夫妻都是如此度日,妻子絮絮叨叨的張羅,丈夫憨笑著應承,盡避會有點吵,可日子卻過得寧靜舒心。沒想到有一日,他也能享受到此種純純淡淡的幸福。
能在冬日裡整個人浸泡到暖熱的水中,無疑是這天底下最最舒爽的事,四肢百骸,在這炙燙之下,放鬆伸展。
就連疲憊,也一洗而空。吉祥不好意思在一旁,早就找了借口躲回房中去了,把一室安靜,都留給軒轅遙獨享。
他闔上眼,只覺得四周特別的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