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醉意微醺()
醉意微醺若是在今夜之前,軒轅遙或許還會有些許憤怒。
可他現在已經清楚的明白,住在毅尊王府內的百里吉祥隱藏起來的真本事。
皇上若是有天發現了千方百計的塞給了自己的女人有多麼的寶貴時,還會樂的跟一朵花一樣嗎?
垂下眼簾,濃密的黑睫擋住了毅尊王真實的心思。
漠然不說話,看上去還真的有那麼點敢怒不敢言的味道。
軒轅尊於是更加開懷,三杯酒下肚,竟距離的咳嗽起來。
一旁的太監忙端來清水,小心的拍打他後背,幫忙順氣,「皇上,御醫不是說,請您減少飲酒嗎?這……」這奴才,幾乎是貼著軒轅尊的耳根在說話,他以為這種音量別人必是聽不到,哪曉得,軒轅尊和軒轅遙兩兄弟卻同時豎起了眼。
皇帝單手拎起他的衣領子怒喝,「胡說八道,給朕滾。」
小太監直接嚇的呆愣住,清秀的臉頰,掛著不解。
他明明是好意提醒,平時皇上也不會怪罪,不知今日怎的,就觸怒了天顏。
瑤光殿內,死一般的寂靜。軒轅遙對這一切就彷彿全沒注意到似的,等著皇兄處置完了奴才,突兀的轉換了個話題,談起了邊關的軍事。
兄弟倆斗的凶狠,可對外,卻是一致捍衛龍光國的。
緊繃,自然的和緩下來,二個時辰的討論,也全都圍繞於此,並不難過。
酒過三巡,軒轅遙眸中染了醉意微醺,「皇兄,臣弟……臣弟醉了。」
「二弟明明是海量,怎麼今兒就醉的這麼快呢?哼哼,繼續喝,喝倒下了,就宿在宮中,朕有的是地方給你睡。」軒轅尊不想放人走。他酒喝的不多,此刻還清醒的很呢。
軒轅遙只是抿唇淺笑,孩子氣的搖搖頭,「哥,我得回府,吉祥……吉祥還在等我。」說罷,他竟然踉踉蹌蹌的走上前,雙手放肆的按壓住皇帝的桌案,俊臉湊近,直望著那張與己十分相似的面孔,「今兒這頓酒,您要是喝的不盡興,改日換個地方再來過,到時候,臣弟一定奉陪到底。」
言畢,也不顧軒轅尊的詫異眼神,逕自去了。
皇帝呆坐在原地。一時竟然忘了反應。直到宮人們怯怯的過來收拾盤子,才驚的軒轅尊回過神來。
他眼神遊離著摸過酒杯,自斟自飲,連喝幾次,引的咳嗽不斷,也止不住這樣的動作。
「皇上,請珍重。」再也沒人敢抬出御醫的叮囑來勸解,剛剛那個多嘴的太監,骨頭斷了三根,還得跪在內務府等著挨罰。
「他,剛剛喊朕哥。」不是往常君臣有別的自稱,拉開長長的距離,在彼此間劃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哥,這個稱呼,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和遙還是小孩子的時候,經常能聽到他在身後大呼小叫的喊來喊去。
遙,曾經那麼依戀著他,哪怕是睡醒了張開眼,沒有看到他,也要大哭不止,直到兄弟兩個聚到一起。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感情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他的頭有些暈,記不太清楚了。
「皇上,該服藥了。」太監躬身接過酒杯,換了湯藥碗,雙手奉上,「您錯過了兩碗藥,這次萬萬不能耽擱了。」
軒轅尊並未像剛剛似的勃然大怒,面如金紙的臉,幾多頹廢,「叫御醫去給研磨看看傷口吧。」
研磨就是說錯了話被他重罰的小太監,十二歲起,就跟在了軒轅尊身邊,平素裡比較敢在皇上面前說話。
「皇上,研磨沒事,自然會有人照看,您還是先用了藥,休息一陣,這酒,萬萬不可再喝了。」沒外人在的時候,軒轅尊並不是苛責嚴厲的主子,哪怕是有人犯了小小的過錯,他也可以一笑置之,不放在心上。
今天究竟為何發了那麼大的火,宮人們誰都鬧不明白。
有精明的奴才會隱隱猜出,他大概是不希望自己的病情被毅尊王爺窺破。
不過,能揣測道皇帝的心思,也得有裝聾作啞的演技,否則就要像那不知深淺的研磨一樣,被踹折了好幾根骨頭。
軒轅遙出了瑤光殿,冷眸瞬時回復清明。棄馬坐轎,他的腦中迅速將剛剛發生的一切又重新過了遍,尤其是那些小小的細節,半點也不放過。
到了皇宮門前,等候毅尊王爺的侍衛們湊過來。
軒轅遙撩起了轎簾,聲音壓低,「皇上病了,本王要知道他隱瞞起的病情,速速派人去查。」
此行不虛,總算是讓他發現了些有價值的東西。
軒轅尊一定不希望他知道這件事吧。如果是小病小災,他有必要重傷心腹去掩飾嗎?很快,他就會將軒轅尊掩飾起的真相查探清楚,到時候,再尋個好法子與之對抗,這或許是上天給予他最好的一次反擊機會呢。他應該高興,不是嗎?幾番生死,明爭暗鬥,最初是為了什麼開始,軒轅遙已然記不得了。
他從未有過與兄爭奪帝位的心思,可偏偏卻被軒轅尊視作眼中釘肉中刺,除之而後快。到如今,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本是雙生子,一母同胞,來到這個世上,就連相貌,都相差無幾。
他們不是應該成為最最親密的親人嗎為何就必須有一人下了地獄,另一個才能獲得絕對的安寧。
這個問題他想了許久,也找不出答案。
由最初的步步防守,直到被逼到反守為攻,這一路心中的苦澀,早已堆的滿滿,無處傾瀉。
可是,人在朝堂,被無上的權利迷失了心智,他阻止不了,為求自保,也只好陪著軒轅尊玩下去。
至於最後,誰才是留在世上的唯一一個,那就要看彼此的運氣了。
軒轅遙返回了王府,直奔暖陽閣。不出所料,百里吉祥正蹲在屋子裡忙活。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房前屋後,全都布上了陷阱,偏又隱藏的極為巧妙,一眼望去,還真看不出門道。
毅尊王爺又好氣又好笑,昨晚上的事兒,他還沒找她算賬呢。
這倒好,他的小狐狸精倒是蹬鼻子上臉,變本加厲了。「吉祥,你謀殺了親夫之後,有何打算?」軒轅遙摸了摸牆壁上倒懸的弓弩,用手比劃一下,漫不經心的問道……「王爺,您只要別在半夜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過了,就絕對不會有半點危險。」謀殺親夫四個字聽起來刺耳的很,她也是經不起刺激的主兒,若軒轅遙再不識相的亂說話,她可不保證能讓他平安的走出去。
「王妃何處此言,你我是夫妻,同宿一處,那是天經地義,怎的本王來看望自己的髮妻,倒成了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了?」先前他排斥聖旨指婚,誰若提起,就黑了半張臉,現在用到了,也不介意厚臉皮的拿過來當把柄堵上吉祥的嘴。
百里吉祥看上去快要抓狂了,嫵媚的小臉,現出幾分暴戾,「吉祥和王爺什麼時候算是夫妻了?大婚之日,您沒出現,只叫府中小廝,從正門抬入,這根本就算不得名正言順。即便皇上曾經指過婚,您也用這種方式拒絕了不是嗎?現在,就不要再妄言此事。」
軒轅遙來了精神。在宮裡的挫敗、鬱悶,此時已然一掃而空。
軒轅遙精神抖擻,雙目灼灼,「小狐狸精,原來你對本王不復當初的熱情,總是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敷衍著,是怪罪本王沒有給你應有的排場吶。」嘖嘖說聲,無視吉祥要殺人般的眼神,繼續道,「這事兒簡單,如果你實在在意,本王也不介意再重辦一場,保證比之前的更加排場奢華,還可以把皇上也請來,親自為我們主婚,你說怎麼樣?」
提到軒轅尊的時候,軒轅遙的分外關注吉祥臉上的表情。
哪怕她有一點點的異樣,都絕對難逃法眼。可是,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