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第二天,溫純起了個大早,躲過了九里湖大橋堵車的高峰期,八點不到就提前趕到了黨校。
一周沒有見到進修班的學員們,一個個親熱得不得了,大家都知道溫純進了城建局,還配了一輛專車,紛紛表示祝賀。
溫純客氣說,又沒有高昇,祝賀個什麼嘛。
最興奮的是黃平,他拉著溫純的手說:「以後還請溫局多多關照啊。」
溫純說,你高昇總經理了,我哪裡關照得上呢。
黃平就假裝不高興,說,我們進修班還沒散伙呢,就開始擺架子了,是不是這結業典禮一完,就不認識我這個同學了。
溫純也開玩笑說,黃總,你要認我這個同學,就把欠袁大超他們的錢還清了唄。
黃平打著哈哈說,溫局發話了,好說,好說。
季萍媛也笑著插嘴說,對,老黃,你這回再不辦,看溫局長以後怎麼收拾你。哈哈。
黃平心裡卻不以為意,城建局是宋飛龍說了算,怕個球毛啊。心裡這麼想,嘴上還得答應著。
曾國強跟著望城縣的車來得稍晚一點,等他到的時候,黨校的院子裡已經滿滿當當地停滿了各種小車,都是各縣市區市直機關企事業單位派過來接各自的領導們的。
結業典禮定在了九點開始,八點半的時候,丁浩就組織進修班的學員坐進了大報告廳,等著市委領導。
郭長生、李喜良、蔡文志和溫純關係一直比較近,坐在一起說長道短,很是親熱。
蔡文志要去市檢察院就任反貪局的常務副局長,郭長生如願回了望城縣當副縣長,接替溫純分管招商引資和項目建設,李喜良也很高興,牛冠乳業與西山縣已經達成了投資協議,回去正好可以大幹一場了。
外面響起了一陣汽車喇叭聲,李喜良等人伸長脖子往外看去,是市委的領導到了,李喜良眼尖,一下就看到了給席菲菲開車門的竟然是王曉翠,驚得嘴巴也合不攏。他捅了捅溫純,問道:「哎,曉翠也調市裡了?」
溫純裝糊塗,說:「是嗎?調哪了?」
「你自己看啊。」李喜良指著窗外說。
溫純就站起來往窗外看,正看見王曉翠朝這邊走過來,她邊走邊向溫純招手,溫純也抬起手來打招呼,王曉翠走近了,說:「溫純,你出來一下,席書記讓我找你呢。」
「什麼?」溫純有點糊塗,離畢業典禮開始還有二十來分鐘,席菲菲找我幹什麼?
王曉翠笑了,說:「席書記剛才碰見了她原先的專職司機,說要跟你們敘敘舊。」
溫純趕緊起身出了大報告廳,王曉翠引著他進了丁浩的辦公室。
席菲菲和曾國強已經坐在了長沙發上。
見王曉翠和溫純進來,席菲菲就說:「曉翠,我跟溫純、國強他們敘敘舊。」
王曉翠很知趣地退了出去,順手把門也帶上了。
沒等溫純坐下,席菲菲就說:「國強,你也不是外人,我和溫純有幾句話要說。」
曾國強站起來,席菲菲示意他坐下。「國強,你不用迴避了,你馬上要去給溫純開車了,有些事你知道其中利害的關係也好。」
溫純在沙發上坐下。
席菲菲開門見山地說:「溫純,自從市裡決定要對九里湖大橋進行拆除重建之後,市紀委收到了很多群眾來信,主要反映了大橋建設中的一些資金債務情況,但也提到了可能存在的質量問題和貪腐問題的線索。市紀委正在組織調查和瞭解,但是因為都是匿名來信,暫時還沒有太大的進展,但是,從中可以感覺得到,九里湖大橋建設可能涉及到一些有份量的人物。」
溫純點點頭,說:「我也得到了一些側面的信息,感覺到其中疑點和問題不少,很可能是一起官商勾結的典型案例。」
「是的,市委林亦雄書記為此專門向省委南延平書記匯報了,南書記指示,不管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決不姑息!溫純,這是一場關係到反腐工作成敗的戰鬥,城建局是主戰場,你要做好最艱苦的準備。」
「席書記,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城建局的建議方案什麼時候上報?」
「宋飛龍要我聯合簽署意見然後再上報,我想暫時再拖一拖,他限定我下週三必須拿出意見,計劃週五上報市政府。」
席菲菲沉吟了一下,說:「林書記特別讓我告訴你,不要打草驚蛇,紀委方面也是在暗中摸查。溫純,時間不多了,你下一步怎麼打算?」
「我是這麼考慮的,用簽署意見來要挾宋飛龍為重點辦要人,在城建局造成我專心於爭權奪勢之中,然後,以九里湖大橋施工質量存在缺陷為由,迫使路橋公司沉不住氣先跳出來,再順籐摸瓜,把隱藏在幕後的勢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席書記,你看我這個初步方案怎麼樣?」
「我和林書記都是這個意見,先穩住他們,然後再抓住機會重拳出擊。」席菲菲點頭同意,又關切地說:「溫純,千萬不要低估了隱藏在幕後的勢力,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席菲菲和溫純緊緊握手,互相交換了一個堅毅的目光。
在黨校校長呂邦興的辦公室裡,李開富在和呂邦興很隨意地聊著黨校的情況,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秘書去問請示一下,結業典禮是不是可以按時開始?
秘書回來說,席書記把溫純和她過去的司機叫到了丁浩校長的辦公室在單獨會談,他們老領導和老部下在敘敘舊。
李開富問,那王曉翠呢?
秘書說,王曉翠在門外站著呢。
就這一句話引起了李開富的警覺,結業典禮一結束,就把這個情況向譚政榮匯報了。
譚政榮比李開富更敏感,他立即召見了宋飛龍。
宋飛龍匯報說:「溫純同意九里湖大橋整體拆除重建方案,但拖著不肯在文件上簽字。」
譚政榮大為不滿,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宋飛龍隨口回答:「不太清楚。」
「今天席菲菲單獨約見了他,你知道嗎?」
「不知道。」
譚政榮站了起來,大聲質問道:「那你都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