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你滾還是不滾
溫純來不及細想,便說:「你是不是金口鎮的金魁?」
金魁點頭哈腰地說:「是的,是的。」
溫純一指圍著打樁機的村民,冷冷地問:「你帶這麼些人來工地,想幹什麼?」
「溫指揮,這可不是我帶來的,是他們自發跟來的。」金魁回轉頭,大聲問:「鄉親們,是不是啊?」
有幾個人隨著煤球稀稀拉拉地回答:「是啊,是啊。」
「金魁,煤球,有什麼事,跟我到工地辦公室去說。」說著,抬腿就往簡易房屋這邊走,金魁和煤球對視一眼,大搖大擺地跟在了溫純的身後。
這會兒,關春生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握著溫純的手說:「溫指揮,你來了。」
其實,關春生早就看見了溫純的車,可是他被十幾個村民們堵在了簡易房屋裡,根本脫不了身,村民們見金魁和煤球跟著過來了,才沒有繼續堵著關春生。
跟著煤球和金魁闖進工地裡來的村民大概有百把號人,他們本來圍著打樁機的,見煤球和金魁進了辦公室,便圍攏過來,有點站在屋裡,有點站在窗外,看屋裡的動靜。
關春生把他的椅子讓給了溫純,金魁大刺刺地坐了另外一把椅子,煤球沒地方坐,乾脆一屁股坐在了辦公室的桌子上。
關春生臉色鐵青站在在辦公桌前,冷冷地拿眼睛盯著煤球和金魁,一言不發。
溫純問:「金魁,你為什麼要帶人來工地阻工?」
金魁懶洋洋地說:「我們是來要補償費的。」
溫純又好氣又好笑,問道:「橋南物流已經向縣裡交了土地出讓金,他們又沒有佔你們的農田,也沒有拆你們的房子,還要給什麼補償費?」
金魁說:「他們這邊打樁,吵死個人的,我叔家的奶牛都不產奶了,你說,我們該不該要噪音補償費?」
外面有村民附和:「是啊,是啊。」
還有個愣頭青冒出來一句:「可不是嗎,金旺家的媳婦也沒奶了。」
村民們哄堂大笑。
「你個狗日的瞎雞*巴扯啥呢。」金旺就站在愣頭青的身邊,他罵了一句,在外面與愣頭青拉拉扯扯起來。
金魁看不過去,對著窗口吼了一嗓子:「都他媽給老子住手。」
村民們都吭聲了,站在外面繼續看熱鬧。
溫純想了想,拿起電話打齊如海的手機,語音提示關機。
於是,溫純把電話打到鎮政府找鎮長,鎮裡的人說齊鎮長不在,可能開會去了。
開個鳥的會!溫純暗暗罵道,關鍵時刻不見蹤影,這事有點蹊蹺。
溫純本來想給派出所打電話,想想又不合適,這僅僅是扯皮鬧事,又沒有打架鬥毆,警察來了也管不了。
溫純打電話的功夫,關春生與煤球、金魁吵上了。
關春生質問道:「你們講不講理,過路費、治安費、清潔費,該給的都給了,怎麼又來要錢?」
煤球從桌子上蹦了下來,說:「這是兩碼事,現在是要噪音補償費,奶牛不出奶,母雞不下蛋,我們損失大了。」
關春生耐著性子問:「你們到底要多少錢才算夠呢?」
煤球狠呆呆地說:「一口價,一家兩千,咱們好說好了,什麼時候給錢,什麼時候就開工!」
關春生來氣了,把手一攤,說:「沒錢。」
金魁反倒不急了,說:「沒關係,我們可以等,什麼時候拿到錢了,你們就可以繼續開工。」
關春生把眼睛一瞪,金魁立馬就頂上來了,說:「怎麼的?想吃人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大有一觸即發的架勢。
溫純趕緊站起來,走過去攔在了他們兩個面前,厲聲說:「金魁,關經理,都一邊站著去,有話好好說。」
金魁和關春生氣鼓鼓地站到了一旁。
溫純對煤球和金魁說:「有什麼困難和要求,你們通過鎮裡向縣裡反映,你們不能無理取鬧,工地先恢復施工。」
「不行!」煤球和金魁異口同聲:「看誰敢幹,誰幹就打誰!」他們一邊威脅還一邊不乾不淨地罵著。
關春生也是混過世界的,哪裡容得了他們幾個罵罵咧咧,他把桌子一拍,叫道:「搞邪完了,我看你們誰敢!」
煤球和金魁趁機起哄,跳著腳拚命嚷嚷,外面的村民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呼啦啦地將木棒鐵鍬敲得光光直響。
正鬧得不可開交,齊如海大汗淋漓地趕到了。
溫純沉著臉劈頭就問:「齊鎮長,這是怎麼回事?」
「溫指揮,我才知道,馬上就趕過來了。」齊如海一臉的尷尬,他轉過身去,一個個點著名地吼道:「金旺,三柱子,還有金大福,……煤球、金魁,誰叫你們來鬧事的,還不快滾回去!」
被點到名的幾個人都把腦袋低下去,往後退縮了一步。
煤球梗著脖子,氣鼓鼓地說:「我說鎮長,你可是我們金口鎮的鎮長,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你這個渾球,這可是縣裡的重點工程,高縣長和溫指揮親自抓的項目,你們還敢來鬧事,不想活了。」
金魁晃著膀子橫過來了,他指著齊如海的鼻子質問道:「你們縣裡、鎮裡當官的得了人家多少好處啊?怎麼和別人一個鼻孔出氣。」
這下可把齊如海氣壞了,他把胸脯一拍,罵道:「金魁,放你娘的狗屁,有本事你就老子一個人來,別他娘的污蔑縣領導。老子今天只問你一句話,你滾還是不滾?」
看齊如海真動了氣,金魁還想強嘴,煤球先洩了氣,他扯了金魁一把,說:「鎮長,今天我們聽你和溫指揮的,我們先回去,但是,拿不到補償費,我們可沒錢向鎮裡交這個那個費了。」
說完,朝外面的村民揮揮,走吧,我們今天就聽了鎮長的。」
人群呼啦啦地散去了,工地上的打樁機又開始轟然作響。
齊如海這才回轉身來,苦笑道:「真對不住啊,嘿嘿,鄉下人素質低,只認得錢不認得人了。」
溫純一直冷冷地看著齊如海七吼八叫地做工作,腦子裡卻一直在琢磨,這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