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不怕死,就跟上吧
席菲菲甚至忘記了要放下電話,有氣無力地說:「財政局的財務科長在家裡開了煤氣,縣醫院搶救無效,也死了。」
兩個正在接受調查的重要人物,竟然不約而同負罪『自殺』了。
等到緩過神來,席菲菲憤怒了,是難以控制的無比憤怒。
「陰謀,這一定是陰謀!」席菲菲把話筒狠狠地砸在電話機上,憤怒讓她失去了理智。
此前只聽人說起過,官場殘酷甚於戰場,置人於死地,殺人於無形,席菲菲還以為是誇張的危言聳聽,這一回,真正就發生在自己身邊,發生在眼皮底下,而且近乎明目張膽,外人還渾然不覺。
早不『自殺』晚不『自殺』,單在需要出面澄清問題時,兩個關鍵人物竟突然離奇地告別了這個世界。
死人是不能開口說話的,既不能為自己辯護,也不會咬出更多的人,所以,全部的罪責都要陶玉明和財務科長來承擔。
毫無疑問,這是強權和黑惡勢力聯手製造的一起陰謀。
死無對證,這種喪天害理的遊戲他們居然還敢玩!
「太狠毒了!」她叫了一聲,在辦公室裡踱起步來,踱了一會,又悵然地在窗口站了一會兒,忽然掏出電話,打給了曾國強:「馬上準備車,去市委,去省委!」
溫純第一次見到席菲菲動怒,她要去市委,去省委揭露他們的罪行,真是難以想像,一個平常總是微笑著的漂亮女人,一旦發起怒來是多麼的可怕啊!
溫純不由得肅然起敬,說:「菲菲姐,我陪你去。」
席菲菲怒吼了一聲:「不怕死,你就跟上吧。」
很顯然,席菲菲的憤怒完全是被幕後卑劣行徑激發出來的,她美麗的臉幾乎要扭曲了,大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
這一切都令溫純激情澎湃,他跟著席菲菲就下了樓。
路過二樓的時候,溫純下意識地往縣長辦公室一瞅,黑乎乎地什麼也沒看見,心裡空落落的,無名生出一些恐慌。
五分鐘後,車子上路了。
席菲菲這一次真是要豁出去。
她要去見譚政榮,她要親口質問他,投資商的錢是不是他指使人挪用了?陶玉明的『自殺』是不是他做的安排?
她還想當面問問黎想,你這個省紀委書記是不是吃乾飯的?眼睜睜看著無辜的生命受到傷害,正義和公理何在啊?
她現在已顧不上擔憂或後怕了,她必須阻止他們的行動,防止更多受牽連的生命發生意外!
溫純心裡的憤怒也在集聚,在席菲菲的情緒感染之下,幾乎要熱血沸騰。這個激憤的時刻,就是讓他舉著砍刀赤膊上陣,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更不會退縮。
車子離開縣城沒多久,最多也就十幾分鐘吧,高亮泉的電話打來了,席菲菲沒接,她誰的電話也不想接,她在心裡叫,誰也別想阻止我!
高亮泉的電話連打了幾遍,席菲菲拒不接聽,最後,她乾脆把電話關了。
沒辦法,高亮泉只好把電話打到曾國強的手機上:「請席書記接電話!」
曾國強拿著電話,回頭望了幾眼席菲菲,席菲菲很堅決地搖頭,曾國強只得怯怯地跟高亮泉講:「高縣長,對不起,我跟席書記不在一起。」
合了電話,曾國強放慢車速。
溫純忙說:「席書記,要不先回去吧?」
席菲菲雙目盯住窗外的青山,沒說話,溫純沒敢再問,曾國強緩緩加快了車速。
快到高速公路收費站,車停了下來,于飛的電話到了。
他將電話直接打給溫純:「溫純,你是不是跟席書記在一起?」
溫純還沒有回答,于飛就說:「我和高縣長在你後面,請等一等,市裡林市長有重要指示。」
溫純讓曾國強停車,席菲菲就發了火。
剛才曾國強跟高亮泉的通話她都聽到了,她相信,林亦雄知道她的行蹤,也是高亮泉告的密。
這個高亮泉,原來一直在盯著席菲菲的行蹤,他這次沒有帶上萬大強,卻拉上了于飛,可見是老奸巨猾。
高亮泉,你害怕了?還是你背後的人全都害怕了?今天,我席菲菲要和你們刺刀見紅,拼到底。
席菲菲想想更來氣,大聲命令道:「上高速!」
曾國強一踩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瘋狂衝上了高速公路。
後面的于飛跟了一會,似乎絕望了。
曾國強的車上了高速,後面的車沒有跟上來。
車疾馳在高速公路上,近處的隔離帶,遠處的樹木,嗖嗖地往後退,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風襲來,一陣陣涼意從內而外又從外而內,霎時,溫純發熱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那躲在背後的邪惡勢力,就像一頭黑夜般的巨大怪獸,張大著嘴,只等著將衝進來的樹木車輛一口吞噬。
對手是誰?證據在哪?高手過招,赤手空拳憑空出擊毫無勝算!
這一切,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席菲菲意識到了嗎?
溫純激靈打了個冷戰,昏暗的燈光下,他看不清席菲菲的表情,但能感覺得到她直視前方的堅毅目光。
顧不了那麼多了,這事因我而起,只要席菲菲衝鋒在前,我溫純一定奉陪到底,哪怕要付出血的代價!
但是,席菲菲最終還是被攔截了下來。
車子緩緩駛出高速路出口時,她看到了站在車前的祝庸之。
祝庸之瘦弱的身影立在夜色中,面無表情卻透著威嚴。
看見祝庸之,席菲菲很是意外,她下了車,用顫抖的聲音問:「老頭子,誰讓你來的?」
祝庸之低沉著聲音反問道:「我還沒有問你呢,席菲菲,誰讓你來的?」
席菲菲還從來沒有看見過,老小孩一般的祝庸之還有如此冷峻的一面。
「老頭子,你要幹什麼?」
「席菲菲,你想幹什麼?」
這一老一少的一問一答,各自問的是同一個問題,卻蘊藏著截然不同的含義。
席菲菲這才意識到,是他,是那個人讓他來的,專程來阻止自己的衝動。
這會兒,席菲菲就像一個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鼻子一酸,眼睛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