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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204章 師父原是紙老虎 文 / 林阡

    辜聽弦說服自己不投蘇軍的理由、推動他走上了金宋之間的戰場,所以,竟是田若凝或者說蘇慕梓造成了楚風流的意外……

    聽弦的及時馳赴與高強戰力,對完顏綱而言真可謂不速之客來者不善。適逢海逐*浪葉不寐兩敗俱傷,辜聽弦的到來給瀕危的聯盟注入了一劑強大活力,哪怕他帶來的只是幾百人馬,偏幫著榆中軍爭得了喘息之機。

    戰刀出鞘宛然龍吟,上下翻飛左斬右劈,辜聽弦衝入局內一馬當先,金軍陣型大亂立竿見影,當此時,聽弦所用的刀法千鈞之重、千軍之威,堅定地繼承了他的師父毫無遮掩——有什麼好遮掩,戰鬥時最好的刀法就是師父的飲恨雙刀!

    左手強攬「澤國江山」,右手輕巧化「入戰圖」,攻之刀揮霍「九萬里」勢,守之刀偕行「風鵬正舉」,辜聽弦雙刀在手協調之至、刀象中既有磅礡亦能浪漫,連那位極善用兵的完顏綱也武鬥不過、金軍上下自他到場便連敗七陣。完顏綱由衷讚歎,這辜聽弦銳不可當驍將是也!

    遙望天邊,這日的夕陽明顯有些濕濛。

    戰報頻傳,勝敗堆迭,楚風流聽說辜聽弦堅定地拒絕了田若凝頭也不回,不禁大歎千慮一失,為時已晚追悔莫及:「對人心之控扼,吾不如天驕大人。」若然軒轅九燁還在生,怎會使她的搏殺之計中途受挫。

    不錯,只是「受挫」,不是「破滅」,還有機會平定榆中!當聽聞完顏綱因為武功不敵就攻勢趨緩,楚風流喝斥說:「豈能因辜聽弦這種散兵游勇難倒!?告訴完顏綱,在林阡增兵到達之前,他需全力助葉不寐攻破榆中,我等只是他的後盾,不會再有援兵也不需要有!」

    是的,辜聽弦只有幾百人而已。數量上根本沒法和完顏綱匹敵,但他的戰力卻是完顏綱等人望塵莫及……羅洌聽著戰報,登時覺得棘手:「王妃。辜聽弦是林阡帳下數一數二。」

    「林阡怎麼打主公,完顏綱就怎麼打辜聽弦。」楚風流如是指教——照搬林阡對薛無情的打法,攻其要害、扼其咽喉,切中肯綮。「海逐*浪之所以還有口氣,是因依恃辜聽弦的戰力,一旦拆裂,無力回天。」此情此境,等同於林阡打薛無情。因此,只需分清主次,擇強而攻,「多派些人馬包圍、死死吃住辜聽弦便是,寧濫勿缺。」

    夜幕降臨,邪後增兵尚未到達縣西,辜聽弦雖緩解了身後海逐*浪的危機,卻不幸陷自身於危難——

    原是那位完顏綱避其鋒芒。見正面搏殺拼不過他。便不以武力只憑計謀,先將他和一部分辜家兵馬引進一隅殘陣,忽而外圍金軍合上形成了新陣將他們層層包封。辜家兵馬先還是趁勝追擊,後來則被迫隨著這股兵流輾轉、最終淪落到一個不知何處的境地,恰逢晝夜交替,天昏地暗、鬼哭狼嚎。辜軍才意識到早就與其餘宋軍隔絕多時,而完顏綱的主力大軍則在這裡守候已久。意圖採取多人圍攻戰術合擊。

    這一刻楚風流的指令還在途中,完顏綱和她策謀上達到驚人一致。是的。先前的攻勢趨緩,只不過迷惑辜聽弦而已。由此可見,這位陝西軍統帥不辱其名。

    火把燃起,山谷微明,果然離主戰場已有一段距離了,辜聽弦暗歎中了完顏綱的計,海逐*浪等人應該和聽弦一樣初始不曾注意後來發現已晚,也罷,海將軍他們自顧不暇!

    「只需針對性將辜聽弦擊破,則海逐浪一旦失去辜聽弦的音訊必然慌亂、榆中城將會再陷絕境;而辜家兵馬,被金軍針對性地圍在此地核心,一時三刻根本別想找到出路。當內外音訊渺茫,豈止聯絡被切斷?戰力也立馬被分離、且各自都被削減到一半以下!如此,林阡的增援再快也來不及。

    「哼!完顏綱,只要你被我拖在這裡,憑葉不寐一個也奈何不得海將軍!」換別人也許還會心灰意冷,但辜聽弦怎可能認輸,刀鋒經行之處,金軍無人不退。

    「拖住我?只怕你等撐不了片刻。」完顏綱冷笑一聲發號施令,金軍即刻攻勢更猛,不消半刻,便把辜家兵馬圍得水洩不通,他們當然不可以被辜聽弦拖在這裡,必須在林阡增援趕到前幫葉不寐攻佔榆中。

    奈何在辜聽弦帶領之下的辜家軍,個個勇猛無匹以一敵百,老臣小輩,各顯神通,全都與少主並肩作戰。一時半刻,完顏綱還真就離不開了。

    鏖戰片刻,金陣終於被辜家軍衝出一個缺口,聽弦正要讓後面的老臣先行,斜路裡卻驀地又有一桿槍衝出來,聽弦反手一刀將其挑開,不停斷護送老臣。「少主?」老臣看到辜聽弦手上有血,嚇得臉色大變。「沒事!我殿後!走!」辜聽弦英勇無畏,果真是小輩裡出類拔萃,邊護送家臣邊與金軍高手們交擊,無論圍攻或單打獨鬥,沒有一戰不是他辜聽弦勝,金軍缺口越來越大,逐漸開始陣不成陣,這才費了一刻時間。

    「不容他們走!」完顏綱令旗一揮,陣型再變,金軍人多勢眾,將辜家軍又一次團團圍住。空氣一滯,能量劇變,即使不懂陣法的人也預感到,這種陣法比剛剛那種還強上百倍,而辜家軍,戰力再強適才也已為了衝陣耗了大半!原來是這樣?中了完顏綱的計!他真正的殺招等在這裡,欲擒故縱?!辜家軍霎時危如累卵,也不知害了他們的鬥志此刻還該不該有……

    禍不單行的是,向來精力旺盛的辜聽弦,竟在這一刻忽然摀住胸口、面露不適之色,明明不曾受傷流血……

    「少主,怎麼了?!」林阡安插在辜聽弦身邊的內線大驚,慌忙將他一把扶住。

    「我……沒事……」辜聽弦忍著心口劇痛,緩得一緩,繼續賣力殺敵,然而沒有殺退幾個,竟直接癱坐在地。軍醫急忙上前。「少主如何?」「……似是中毒!」「難道是……田若凝?」與辜聽弦一同前去見田若凝的老臣們恍然大悟,聽弦咬牙站穩。吃力提刀,冷汗直冒:「不,不會是他……要是。也是蘇慕梓!」醍醐灌頂,只怕,果然是蘇軍貽誤大局!

    「眾將聽令,這一戰。只許勝,不許敗,要將這些敵人都剿滅,王妃她才可以脫險!」完顏綱知道楚風流冒著生命危險在放手一搏,如果輸了。他們就是林阡殺死楚風流的幫兇。

    「辜聽弦不行了!殺了他們,榆中城唾手可得!」聽得完顏綱的激勵,金軍士氣更盛,意欲趁辜聽弦戰力稍弱、將辜家軍盡數剿滅在這裡,繼而揮軍榆中襄助葉不寐!

    「可有解毒之法?」藐視這不安的世界,忽略那喧囂的敵寇,辜聽弦盡力平復心情,站穩後詢問軍醫如何解毒。不刻卻覺手腳愈加發軟、筋脈不聽使喚……火上澆油。迫在眉睫,海和榆中軍民就在辜家軍身側,肩頭。這一戰對他們而言,何嘗不是只許勝,不許敗。

    「這種毒是為了廢除武功,少主宜離開戰場、找個僻靜處盡快運功驅毒。或還有轉圜。」軍醫回答。

    「怎還可以找個僻靜處!我退下去你等該當如何?!」辜聽弦大怒豈可能退。

    「我等願作少主之盾!」

    毫不猶豫,異口同聲。辜家老臣。辜聽弦心中大震。他忽然覺得林阡說的沒錯,有些人。有太多人,真的是沒有原因、全心全意地在為著自己,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給予回報……心念一動,「如果不運功驅毒,也不會有性命危險,是嗎?」

    「是。只是,可能會相當折磨,不及時驅毒,戰後武功也必然流失……」軍醫面露難色。

    「好!那就一邊打,一邊任這武功流失好了!」辜聽弦提刀站起身來,爽朗而笑,「這點小困境,何愁過不去!我與你們,一起死守這裡,絕不教他們得逞!」

    「少主……」「萬萬不可!」在老臣們的七嘴八舌勸阻下,辜聽弦一句不聽、半刀未停地依舊衝馳在最前線,如他倔強,林阡都制不了何況別人。在這種孤軍奮戰、傷勢嚴重的絕境裡,辜聽弦足足與完顏綱搏殺了半個時辰之久,真的是無視了那劇毒的折磨,一邊奮力拚鬥,一邊任憑內氣流散,大汗淋漓痛快清嘯,只覺越死戰越是酣暢!所謂痛苦,都流失在刀法裡,不堪一擊,何足道哉!完顏綱無法理解對手非人的戰鬥力,眼看他身體越虛弱刀法還越強,完顏綱難掩驚疑和敬佩。

    而一干老臣在勸阻辜聽弦的同時,明知聽弦不可能聽、便各盡其力為他攬下等閒金兵,刀槍聲廝殺聲不絕於耳,卻遮不住他們從始至終的關切。

    「少主,您且放心退下,這裡交給我們!」「我們可以等援軍,再撐片刻,盟王的援軍便到了……」他們仍想勸辜聽弦暫時休息,由他們抵住。他們不是說說而已,真的已經分配人手、來幫他戰完顏綱。他們對他保證,他不在的戰場,他們也能撐住、等援軍到達。

    「聽著,我們是來戰鬥的,不是來等援軍的!林阡他打過那麼多的敗仗,有哪一戰是倚仗別人來救,還不是一口氣打到底,要麼反敗為勝要麼決一死戰?!我們辜家軍也是一樣,不比他差,清白是靠自己洗,攤子也要自己收拾!」辜聽弦大喝一聲,再度衝前爭鋒,不是撐到援軍到達,是打到反敗為勝為止,那才會損失最少的人,那這個戰場就必須有他!這般危險的境地,兵不退,將如何退!

    「少胡說八道!師父何時打過『那麼多』的敗仗了!」卻聽一聲嬌喝出現在不遠處的兵流中,戰旗一開一闔,火光忽明忽滅,辜聽弦分明看到了,這聲音的主人:「思雨……」

    思雨,思雨怎麼會來。

    林阡如果調遣增援,不是該調最近的比如郝定的人嗎,怎麼越過郝定把思雨送來了,難道說這是林阡聞訊後的某種暗示……思雨,是聽弦最重要的人。

    辜聽弦大喜過望,不是夢境這是真的,她帶同一部分兵馬,衝破險阻朝這裡越來越近,馬還未停,已然躍下,一手繼續持刀砍殺,一手迫不及待與他挽住:「聽弦,師父說多虧你誓死奮擊,才使海將軍等到了邪後的援軍化險為夷!」

    「邪後來了?榆中已經保住?!」聽弦一愣,後知後覺,思雨話中太多的情愫,師父他竟然……稱讚他了?!而完顏綱就在近前,聞言面色一變,是什麼讓他沉浸此戰而忘記了對不遠處榆中局勢的監控,是眼前這個高強的不服輸的對手啊!

    「是,就是剛剛的事!可惜你們卻被困死在這裡,師父他們剛到外圍破陣,我放心不下,便先進來尋你。」思雨臉上一紅,「大概是心有靈犀,竟好像知道你在這個位置。」

    「眾將莫慌,此陣厲害,縱是林阡親自,也別指望破陣!何況他被主公折耗,戰力不會太強!」完顏綱此言非虛,即便林阡到場,陝西軍也毫無示弱。

    當此刻陣法中所有出口都被封死,外圍的援兵確實很難攻入,孫思雨現在的突破重圍,其實也只是搶著陷進來而已。縱然如此都甘之如飴,看著思雨臉上的紅暈,聽弦忽然心生一種得妻若此夫復何求的感動,明明這些一直存在,他卻一直沒發現故而不曾珍惜……

    他是個多幸福的人啊,卻身在福中不知福。大家都對他這麼關懷,這麼寬容。

    「思雨,你來了,所以,師父他已然轉圜了……」刀光劍影,此起彼伏,他忽然不想再管再問,想到林阡已經轉圜,難免有些得意。

    「什麼轉圜啊。師父他,就怕你回不來,還說如果你不肯回來,還非得靠我才能拖回來。」思雨很直接地笑著說,刀法與他相得益彰。

    「……就怕我回不來……?」辜聽弦一怔,那時金軍威脅漸弱,明顯受外圍的林阡大軍牽制。

    原來師娘說的都是對的……辜聽弦的心一熱,所以,師父他從一開始就對我佔劣勢的,因為他明擺著覺得我辜聽弦沒錯!辜聽弦忽然覺得好解氣啊,師父他根本不像表面那樣處於上風!按思雨的話說,師父就怕我辜聽弦不回來了、所以把思雨當成一個求和的籌碼,師父他原來那麼弱!

    只是這略一放鬆,辜聽弦忽覺胸口又堵、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醒來之時,金軍比適才更少更蕭條,外圍宋軍也陸陸續續地進了來,敵寡我眾,才又過去了一個時辰而已。辜聽弦躺在孫思雨懷裡,軍醫正在給他診治。「哈哈,師父他真是色厲內荏。」辜聽弦笑了笑,有氣無力,神智卻清楚。

    「你不也是?口硬心軟!」思雨微笑,握緊了他的手。林阡安插的軍醫起身,與另一個內線相視而笑。這些日子辜聽弦的進步,他們誰都看在眼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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