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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690章 破軍之死 文 / 林阡

    沒有墓碑,沒有紙錢,只被燒成了灰,連劍都沒得陪。

    糊塗的貪狼,終於糊塗地死了。

    平心而論,他用性命說出的最後一個疑點,到底比他先前的廢話們有重量得多了。

    僕散站在清姜河邊,默看秋葉逐流水:貪狼,無論你是不是落遠空,你的死,都有價值,也是我一心想要見到的。

    四個人說了可疑人物,除你之外全懷疑你,那麼你,就注定是第一個犧牲者。若你是落遠空,再好不過,若你不是,也好降低了真兇的戒備,以便我施行這下一步刺探。

    你的死,標誌著北斗七星不復存。那麼多死幾個,也本是無所謂的。寧枉勿縱,這一點,我與先前代管你們的賀若松保持一致。

    僕散安德站到夜幕降臨,只為等銀月的線人前來:「僕散將軍,莊主說,同意您的計劃,建議立即執行。」

    他點頭,轉身,忽然想起銀月的身影:為什麼我總有份感覺,你就是阿雪……

    僕散下一步的策謀,便是將北斗七星餘下來還能行動的五星,派過去偷襲抗金聯盟分佈在散關一帶的營寨--這偷襲,本該發生在興州,給吳曦一個下馬威,也不至於隔靴搔癢,可惜九月末的興州城內,據點全被林阡拔光了……

    林阡早先就把海逐浪從南充調回了邊境委以重任,興州之危解決過後,宋恆、洛知焉、陳靜、郭子建或留興州或回了短刀谷,楊宋賢、向清風、祝孟嘗則隨林阡繼續北上,接手這安定西南坤維的最後一場大戰。

    林阡自然也是借此機會,將吟兒與柳湘拆分,當時,徐轅已經和柳湘有過接觸,並告訴林阡請他放心,藍至梁很快就會把柳湘帶回開封靜養。他想,到那時,吟兒就算想探知,也不可能追到開封去獲悉了……

    卻說守衛散關的宋軍,除了抗金聯盟和官兵之外,還有另一支不得不提的兵馬。洪瀚抒和孫寄嘯,以不屬於林阡的姿態前來戍邊。這一支,僕散安德一開始卻也沒放在眼裡。

    厲風行、海逐浪、楊宋賢、向清風、祝孟嘗,分別駐守的五處據點,僕散安德實際囑咐了北斗五星分攤,表面卻騙他們是合作針對某一處,「所有勁銳全數投入,會合之後一同攻襲」……僕散又借口「此番戰役緊要,嚴防林阡警覺」,是以跟北斗五星私下接觸、分開商量,讓他們在偷襲前的半個時辰才召集心腹、一起到自己跟前來集結、最後再對目的地興起攻擊。當然,他跟北斗五星每個人說的目的地都不一樣……

    這個借口,原就是成立的、站得住腳的,要知道在這種敵強我弱的情況下,確實「戰役緊要」,要「嚴防林阡警覺」!待到萬事俱備之時,僕散再對他們講,林阡有察覺了,暫且放棄攻擊,大家整軍待命……云云,自圓其說,天衣無縫。

    如此關鍵的一場暗戰,僕散自然也派心腹盯緊了巨門、祿存、廉貞、文曲、破軍,他們相互之間若有交流,則耳目必會向僕散告密。在此之前,北斗七星也曾有過單獨受命,從來都不會在戰事啟動之前私下議論--為將者,當熟悉軍機之重,本就不可能彼此流露,何況這次,是偷襲,更加要防備宋軍竊取情報……

    誰流露,誰心虛。

    他五人中若有落遠空,則定然會瞭解此次偷襲之慘烈,將想方設法,往南宋通風報信。

    誰最急,誰是鬼。

    另一面,銀月自是跟在林阡身邊,窺視他在緊要關頭,會不會聞訊,能不能部署,聞了什麼訊,將如何部署,他最集中的佈防,是對應著巨門、祿存、廉貞、文曲還是破軍所知的那個目的地……

    十月十五夜,臨戰前的半個時辰,僕散披堅執銳,看著五大高手引領一幫麾下聚集於前,鬥志昂揚,軍威振奮。半晌,卻終於說出一句,「情勢有變,行動暫且取消。」

    「僕散將軍,出了什麼事麼?」文曲問。

    「貪狼他,終是冤死了……」兵馬散去之後,僕散目光悲憫地掠過面前五人。

    這五人面色皆是一變,廉貞冷笑一聲:「僕散將軍莫不是要告訴我們,內訌還要繼續維持下去?枉我還以為僕散將軍要我們忘卻不快、聯手朝林阡殺過去!」

    巨門歎了一聲:「若僕散將軍確定不是貪狼……則我對他的死,負有一份責任。」

    破軍面露一絲哀苦:「若非他揣測我,我也不會說是他……」

    祿存仍然一臉笑容:「不是貪狼,那就不好說了。」

    僕散喝叱了一聲:「誰害死了貪狼,誰是真正的落遠空,我已經完全掌握!他若是自己站出來,或還能從輕發落!」

    這五人面面相覷,都不知懷疑誰好,於是沉默了片刻,始終無人應承。

    「我倒是忘了,落遠空是南宋間諜第一人,怎可能這樣沒有膽色!」僕散冷笑了起來。

    「僕散將軍,您不妨直接說出,誰是落遠空……也好讓我手刃了他,為大哥報仇,減輕我罪孽!」破軍一臉懇求。

    幾人都是屏氣凝神,僕散忽然目露凶光看向之中一人:「祿存,收起你那詭異的笑!」

    破軍一顫,大怒轉過頭來:「原來是你!」一劍驀然衝向了他,祿存笑意剛斂,還不及拔劍,面露驚疑,似要解釋。

    破軍一心攻擊,難料背後無防,被一兵器重重擊在脊背上,他一瞬記起那是僕散安德的獨厚鞭,記起來的時候,鞭上凸出的鐵疙瘩,已經刺入他脊柱,深到骨髓!

    「僕散將軍?這?」祿存驚魂未定,還不知道要不要笑,「我……我自打娘胎出來,便是這樣的笑……」

    「若不是你將他意念引開,我也不會激得他毫無防備。」僕散冷冷說。

    「將軍……為……為什麼?」破軍嘴角有一絲鮮血滲出,倒地不起,無法動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僕散安德冷笑,「若非你的心腹通風報信,只怕林阡不會那麼緊張,連夜給祝孟嘗那麼多增援!」

    巨門、祿存、廉貞、文曲皆是一愣。廉貞怒道:「好啊你小子,原來是算計了我們!」祿存笑:「僕散將軍的計劃天衣無縫,祿存欽佩,欽佩。」巨門歎了口氣:「破軍,我原以為你只是個謹慎過頭的人……哪想到,貪狼的遺言,竟是真的……」文曲只哀憐看著破軍,不說話。

    「大哥……遭我冤殺,所以……化為厲鬼,糾纏我……報應啊,報應!」破軍泣不成聲。

    「事到如今,證據確鑿,竟還不承認你是落遠空?」僕散問。

    「我若真是落遠空,你休想從我這裡獲得任何情報,我不是落遠空,自然我也不會知道任何情報。」破軍顫抖地笑著,鬆開手中的劍,「僕散將軍已經打得我生不如死,此生注定是當不了劍客了……我說我不是,你斷然不信我,不如今日就結果了我,也好給我個解脫!」

    僕散冷冷搖頭:「你既不肯承認,就更要活著,找出憑據,證明自己不是落遠空,活著,看到是哪個人害了你。」

    「哈哈……」破軍淚流滿面,「同樣是被害,為什麼大哥就能死,我卻要活著……若是這樣,我不如認了……請僕散將軍你,給我一個痛快!」僕散無動於衷,破軍只能轉頭看向文曲:「哥哥啊,若是同情我,便一劍斬殺了我,讓我早日見到大哥,黃泉路上,對他說聲抱歉……」

    文曲心一軟,上得前來,一劍當頭落下,僕散大驚失色:「文曲,你?!」

    「他是不是落遠空,且讓時間驗證。」文曲說。

    巨門忽然流出滴眼淚來:「落遠空,在我們七個人結識之初,就帶著欺騙和利用的目的麼……我們七個人,已經二十餘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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