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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375章 憂心 文 / 林阡

    「老柳,你確定,林阡他,真的有決心擔負這場反擊嗎?」

    深夜,柳五津實在睡不著,起身到林子裡閒逛,耳邊反覆叨擾著這樣的一句話。

    這句話,是傍晚石中庸與林阡交談之後轉身第一句就問他的。當時,石中庸嚴肅的表情告訴柳五津,他對林阡有質疑,且質疑的,不是林阡的「信心」,而是——「決心」。

    教這個滿懷期待的柳五津,當時就懵了,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才回過神:「怎麼,當初你可是花了三年才確定他的,難道又要反悔?你老糊塗了?可上哪兒再找一個比他更好的?」

    「當初我們確定他的原因,你還記得麼?」石中庸神色凝重地反問他,「這個繼承人,必須要『及天驕與林陌所不及』,他比天驕和林陌多的那一點,如今還存在嗎?」

    柳五津聽罷就一顫。

    林陌自幼便深邃而憂鬱,常常把「宋室必亡」這樣的話語掛在嘴邊,性格裡,少了一絲進取,當然不能為繼承;天驕則更加可惜,明明有堪稱南宋第一的武功,卻寧願坐斷一方偏居西南,每次對他旁敲側擊示意他來擔當這「新主」,他總推辭說要盡全力輔佐林家,骨子裡,少了一份霸氣。林阡比他二人多出來的一點,便是——一旦承擔,便當仁不讓!

    這一點,毋庸置疑,天驕和林陌都難以企及,林阡可以在任何一個位置歷任何一種擔當,無論是小頭目也好,細作也罷,武林第六、飲恨刀的主人、抗金聯盟的盟王、短刀谷林家軍的新主公,一切身份,都恰如其分。令凡事都諸多挑剔的石中庸也不得不歎:「在我們尋找的過程裡,他一直在征服,無論怎樣的劣勢,都能挺過去,新主,非他誰人來當?」

    「一旦承擔,便當仁不讓……」晚風來襲,似是有雨要下,柳五津輕聲咀嚼著這句,「如今還存在嗎?」

    石中庸說,好似不存在了,當你對他說起川北之戰時,他竟然沒有回應你,而且臉上還帶了一分猶疑!

    是啊,當時他的確沒有回應,也不曾點頭。石中庸一貫謹慎著稱,不會看錯,說他遲疑,他就是猶疑!

    猶疑?認識了阡快整整三年了,他怎樣的為人柳五津可以說比誰都清楚,怎麼可能對該承擔的責任有猶疑!?

    然而就在一個時辰前巧遇船王玉門關和孟流年夫婦,他們也對柳五津說,有一次阡和他們談心,無意中提到「川東之戰結束以後,我就會和吟兒一起去尋她的身世之謎」。沒有一絲預兆,突如其來的一個事實——勝南他,可能不想打這場川北之戰!

    現在柳五津的心頭就像壓了一塊石頭,死活不開竅:到底哪裡出錯了?勝南他,不是一直以剷除蘇降雪為己任嗎!?準備了許久一直到今天,怎就放棄了?勝南他,不一向是最有擔當的一個人嗎!?

    一聲巨響,閃電如一束火焰從樹頂一掠而過,林葉驟然被風雨吹翻。他陡然感應到不遠處有人,不禁心念一動,手已觸刀:「什麼人!」樹後果然黑影一閃,柳五津當即運起輕功,輕易地追及那人,因懷疑他是蘇軍奸細,柳五津不可大意,用了七分力提刀攔他,那人似乎一怔,反手攔擋,兵器為劍,招式甚是熟稔,「萬里悲秋」「古木蒼籐」「無邊落木」,柳五津讀出三個招式,便猜出了那人是誰:「紫煙?!你是紫煙?」

    那人聞言一驚,撤劍退後數步,自行揭下蒙面。不錯,正是。

    難怪看她雖扮了男裝卻體形怪異,原來竟是林阡的親生母親玉紫煙?她怎會出現在此地?!柳五津當然更加驚疑!需知白帝城一役,玉紫煙應該已經帶著林陌回到了建康!

    「阡兒……五津,可否帶我去見阡兒?」屬於母親的痛楚和迫切。無疑,玉紫煙是故意在跟蹤著他柳五津,「我,我連他,一面也沒有見過啊……」

    「你……怎麼還不回建康?不知川蜀形勢複雜嗎?林阡如今是我軍主帥,你和林陌……太危險了!速速回去!」柳五津厲聲道。

    「若不見到他,我決不回去!」玉紫煙斷然拒絕。千里迢迢趕到這裡,豈是說回去就回去。

    「你……」柳五津拗不過她脾氣,「好吧。我安排你和他這幾天見面,如何?」

    「不。」玉紫煙黯然搖頭,「你只要把我安排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看看他,就夠了……我這個做娘的,對不起他,哪還有臉見他……看他開心,看他功成名就,就夠了……」

    「你說你這是什麼想法?這麼多年了,怎麼還這麼傻……」柳五津歎氣搖頭,哭笑不得。

    「聽說阡兒他,就快成婚了,是嗎?據說那個要與他成婚的女孩兒,是雲藍姐姐的徒弟林念昔?可真是應了那『江山刀劍緣』啊。」玉紫煙欣喜的語氣,「他如今成家立業了,我這個做娘的,實在是……開心得緊……」

    柳五津驀地一驚,被一語點醒——勝南他的變化,難道出自這裡?勝南說,他想和吟兒去尋她的身世之謎——對啊,情愛可以改變一個人,勝南他,搞不好就是因為要成婚的緣故,覺得作戰太累了,想休息了,想遁世了?

    ??

    安頓了玉紫煙之後,柳五津立即就往各位將軍的營帳裡跑,把大夥兒盡數拖了出來聚在一起緊急商議,祝孟嘗、向清風、楊致誠等人,都被他惡意喚醒還睡眼朦朧著,然而一聽說林阡因為吟兒有了隱遁之意,十有**都提了神舉雙手雙腳反對——

    「不可能,沒看出主公有隱遁之意!」祝孟嘗邊喝酒邊說,「我看他倆就一個信念——婚是要成的,仗也是要打的!」向清風也說:「據我所知,主母和主公一樣,也是心懷天下之人。怎可能因為成親而阻礙主公之步伐?」楊致誠就更不用說了:「不可能!主母不會耽誤主公,柳大叔,主母她捨命救過我兩次了!」

    「對啊,的確不是鳳簫吟的緣故啊……」柳五津點了點頭,「我熟知那個丫頭,其實心大得很,若勝南無擔當,她也不會愛上他。可是,那樣一來,就奇了……」一時之間,更加想不通。

    「那還有誰,會影響得了你們主公?」石中庸蹙眉,問。

    祝孟嘗、楊致誠、向清風見是他來,紛紛正襟危坐。

    「主公他,怎可能會被別人影響?我就不曾見主公為誰改變過。」楊致誠說的時候,祝孟嘗連連點頭:「對啊,我原以為,男人勢必是要被美女給影響的。可是,主公對美女好像都不大感興趣,竟然連孫思雨主動*也不要,金北的王妃楚風liu睡在他懷裡了,他也沒多動心……」

    「楚風liu?」柳五津眉頭一蹙,「我才不在五六天,怎麼又冒出一個楚風liu?!」

    「哦,對了,忘了你二人還在來的路上正好沒見到,金北那個王妃,實在是國色天香的水準……」祝孟嘗講了洋洋灑灑一千多句,才把洞中救美的事情陳述給了柳五津石中庸。

    「這麼說來,他最近幾日,都和楚風liu在一起嗎?」石中庸蹙眉。

    向清風、楊致誠齊齊點頭:「楚風liu甦醒已有三日,但身體虛弱還不能行走。」「主公主母都很關心她的傷勢,閒暇時便去陪伴她。」祝孟嘗看酒壺露了一角,趕緊手背在身後挖坑,意圖藏酒,知道石中庸管得嚴還要明知故犯。

    「楚風liu?這根本就是個危險至極的女人啊!」石中庸心中震驚,哪還有空管他,「他擒拿了這女子在手上,卻不殺了她,也不以她為人質與金人交涉,反而救她,那他和楚風liu,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為這個女子,已經忽略了金宋之分,已經不在乎敵我之辨,難道他要為了這個女子,便不去短刀谷平亂?!太過分了!」

    祝孟嘗好容易藏妥了酒壺填滿了坑,正待說話,才發現石中庸憤而離開,舒了口氣:「真搞不懂這個老石頭,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盟軍現在這麼一帆風順,哪用得著這麼憂心?」回頭去重新挖坑找酒壺。石中庸在時,大氣不敢出一聲,石中庸一走,便如魚得水,誰教那個老石頭軍紀嚴明到不近人情?偏偏還石頭脾氣,又臭又硬。

    「沒辦法,戰事箭在弦上,幾位前輩多擔點心,也是應該的。」楊致誠理解地說。

    「老石頭不會以為主公為了楚風liu而想隱居吧?這不可能。」向清風道。「

    「他的確不如我們瞭解勝南,不理解勝南和楚風liu之間的那份知交之情。可是……」柳五津擔心的,和石中庸完全不一樣,「我擔心的是——就怕這女人,說些不該說的話,挑撥離間啊!」[(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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