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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86章 兄弟三,復當年2孽緣 文 / 林阡

    第286章兄弟三,復當年2孽緣

    記憶零零散散,白衫少年獨自倚石,默看天邊月。

    也許,他和那個叫林阡的少年真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是命運嗎?它沒有辦法用常理來鐫刻這份情,所以只能通過思維錯亂、時空混淆……

    零落的片段在記憶中穿梭來去,全都是碎片,無法拼接,卻真的有些事情有些話,一想起就被扎一次。

    「我不是你兄弟,請不要打擾我的生活!」如果這句話脫口而出是因為衝動,那麼,為什麼說出口之後,脈搏會跳得很急,心虛得想喘息?也為什麼,竟預感到林阡他會因為這句話而憤怒,強迫自己收回這一句!?其實,自己潛意識裡很清楚,「兄弟」這兩個字,是林阡的逆鱗,是林阡的隱痛,是林阡最在乎最不能容忍被否定的關係?然而,自己在否定的時候,分明還夾帶了一種莫名的愜意,像報復一般的快感……

    蓬鬆的記憶忽然有了一線繃緊,一句類似的話猛然懸浮心頭:「有本事就跟我搶女人,管我們是不是兄弟!」他驚醒,太清晰,像昨天發生的一樣,可是這句話發生的情景屬於黑夜,再回憶下去,卻宛如被水淹沒的窒息……

    這句話,是我向他說的嗎?他,要搶奪我的女人?而我,竟然要把女人讓給他?「管我們是不是兄弟」,最關鍵的應該是這一句吧,他像今天一樣被觸怒,緊接著,緊接著發生了什麼?

    宋賢生硬地回味著,吳越在臨走前諷刺的一句:「只有藍玉澤那樣的女人,才值得林阡和宋賢爭搶!」藍玉澤,林阡和宋賢爭搶,是林阡去和宋賢爭搶啊,結合自己的那句「有本事就跟我搶女人」,他近乎肯定,身為盟王的林阡,竟為所欲為來搶兄弟的女人!?

    可是,她真的是我的嗎?

    今天林阡的身邊,沒有一個是她,她,藍玉澤,她在哪裡,長了怎樣模樣,我夢境裡那模糊的人,她如果真是我的女人,我不可能每夜都只夢見她的背影,她從來沒有轉過身來、面對我……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看見你再被他傷害……」這時候,慕容荊棘幽怨地走到他身後,他不忍責她。

    「其實,我已經明白了我和他的關係,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反目成仇。」他歎了口氣,被記憶誤導,他始終想反了方向,顛倒了他和勝南的位置。

    慕容荊棘一怔:「你要離開我,回去他身邊?」寂寞臉龐,兩行清淚,教他如何敢傷害。

    「不,我沒有想過要回去。」他挽起她的雙手緊握,溫柔地說,「不管從前發生了什麼,現在我愛的是棘兒你,我既答應要保護你,就一生一世在你身邊……可是,剷除**不光是他林阡一個人的事,我探了這麼久的路,就是為了殺了那**。之前不與聯盟交道,是以為我們是陌生人不相往來,也不願為棘兒你節外生枝,現今懂了個中聯繫,斷不會逃避他們,不管之前林阡到底對我做過什麼,我都不會袖手旁觀。」慕容輕輕點頭,宋賢的意識,隱隱還是不願背叛林阡……

    「不過我答應你,事情結束之後,我和他們就不會有任何瓜葛。」

    「就一輩子,與我在慕容山莊?」她眸子裡閃出受寵若驚。

    「我聽你說了半年之久的姑蘇,早就有了想去的衝動。」他笑道。

    「這邊事情平定了,那邊的事情,恐怕也會有困難……」慕容荊棘垂眸,卸去往日冷艷,襲上一絲柔弱,安靜地靠在宋賢懷裡,喃喃道:「宋賢,宋賢,我原先便不將所謂臉面、所謂貞節看得多重……只要得到你,得到你……」

    「不要去想困難,想一想去夜半楓橋,聽著鐘聲賞月是不是也很不錯?」宋賢仍舊輕鬆地笑著,他總是沒有像她這麼多的煩惱,她喜歡他的簡單。可是,表面安靜的慕容荊棘,心裡卻百折千回——宋賢啊宋賢,其實,你去過夜半楓橋啊,賞月,你和她在平江賞月,她曾經說過:「真的很憧憬臨安那地方,西湖上賞月,也許是另一番景象呢……」我慕容荊棘真是愚蠢,時隔這麼多年,連情敵無心的一句話都還記憶猶新……可是,你最想去的地方,一定不是姑蘇,而是臨安……

    「你……竟不想知道,你夢裡,那個常見到的白衣女子?」她禁不住顫聲問,她刻意沒有穿白色,以在聯盟維持她可憐得卑微的尊嚴。

    「藍玉澤……也許,是我這一生永遠觸碰不了的一個夢吧……」他深情地凝視她,「棘兒,世上誰對我最真心,我不會不清楚。」

    「既是這樣,那便答應了林阡,事情解決了,我們立即動身回姑蘇。」慕容終於如釋重負:藍玉澤,我就這樣,得到了一個世上最優秀的男人……你輸了……

    宋賢心頭僅剩下一絲困惑:林阡,林阡……這個名字,其實並不是那麼熟稔……

    他總是不記得,多年以前,那個男人並不是叫做林阡啊……

    也是多年以前,大金的諸多高手,沒有誰能想到,有一天飲恨刀林阡,會令他們個個談之色變。

    或是潛能,或是機遇,總而言之都是奇跡,拋開他在巔峰期的事業鼎盛不談,在他壓力排山倒海的低谷期,他一路狂掃,倒下的竟還是一大片敵人。

    軒轅九燁、解濤、楚風流與薛煥會合之夜,方知薛煥也已經和林阡狹路相逢過。為何薛煥沒有為林阡破格出刀,反而藉機離開不了了之,饒是軒轅和楚風流也難以理解,想探問,卻不知該怎麼探問個中緣由——與薛煥這樣一個最真最直接的一個人交談,他們卻無奈地必須用最假最轉彎的話,薛煥,他的真性情不是武器,可是建立在金北第一威信上的真性情,著實令這些在江湖混跡多年遇事心眼不少的高手們難以應付。

    楚風流於是輕聲地,裝作不經意間提起林阡,並未指名道姓:「就像、又回去了當年,也是我們金北前四,也是有金南協助,當時是紅襖寨,現在還是這三個。」楚風流說罷,望著眼前薛煥,只歎這王者的容貌,就像封印般天生就賦予了薛煥。

    薛煥微微一驚:「還真是不錯,真的很像當年的情景啊,吳越、林阡、楊宋賢……只不過,其中有個敵人已經由暗變明瞭。」他爽朗地笑著看楚風流,「還是你眼光獨到,你當年說過,紅襖寨絕對不止吳越和楊宋賢兩個人,暗處的敵人最危險。」稍帶不滿,他嚴厲地問:「現在的情勢比當年明晰,為何我們的戰績還不如當年?」

    「因為當年的他,還沒有遇到飲恨刀,有實無權。」軒轅淡淡地說,「煥之,你我二人都曾或多或少與他有過接觸,你應當比我要瞭解他得到飲恨刀之後的變化。」

    「哦?」薛煥有了些興致,「你看出了什麼變化?」

    「他在山東的時候,刀法雜糅,喜好用刀使劍術,刀法比平常人快。可是,重遇他,覺得他的刀變慢了,境界在拓展,氣勢在擴張。刀慢了,可是刀路更難以預料。」

    「那不是刀慢了,而是刀路滿了。」薛煥概括著軒轅的話。

    楚風流一聽,亦覺如此,笑著說:「真有幸我們是他的敵人,在這種情形下,不做他敵人,可能光芒都被他掩蓋。」

    「可惜他現在,還是不足以挑戰我。」薛煥說畢,軒轅等人皆一怔,原來薛煥並不介意提起白天的事。

    「為何煥之不願出刀?以他現在的實力,難道還不配?」軒轅問。

    「等他哪一天,對恩怨能一笑置之了,才可以挑戰我。」薛煥說,「以他現在的狀態,即使能勝了我也沒有用,他要的,並不是打敗誰,而是找回他自己。這個坎,都是九燁你的計劃引起的,他一時半刻過不去,過不去,就沒有資格挑戰我。」

    軒轅點頭,薛煥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我也清楚他現在這種狀態,這種『我精神很好你來打我吧』的狀態,等敵人精疲力竭,他才恰到好處,可是敵人奄奄一息時,他正巧體力最旺盛……這個狀態,沒有對手,自己卻也難自控,他明顯不能忍受。」薛煥如同有切身感受,黯然壓低聲音,「當你對一件事不能忍,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接受它,一是超越它。」

    「我當然,是要讓他接受。讓他永遠地停在這裡。」軒轅柔和的語氣。

    「現在他得遇楊宋賢,很可能會找到魔門的路。」薛煥探問,「你又將如何行事?」

    「他不會那麼快。」軒轅一笑。

    「拖住他,是用那名叫雲煙的女子?還是用柳峻轉移他視線?」楚風流疑道。

    「暫先都不用。」軒轅冷笑,「王妃,這次是與他正面較量,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

    「哦?那我便等著你的好消息。」薛煥帶著欣賞的笑容,「九燁,風流,你二人合力,不可能拿不下他。」

    解濤名義上在旁聽著,卻一直沒有吭出一聲,此刻看他轉頭看向自己,知道再也無路可逃,微微一顫,軟綿綿的任由宰割的眼神,惹人憐惜。

    「子若,你隨我來。」薛煥的笑容裡,真正包含了太多寵溺。

    解濤不敢怠慢,隨之而去,背影優雅,卻明顯可憐,楚風流與軒轅斂色看著這荒謬一幕,其實,這麼多年,本應該習慣不該問的不問,也不太願意理會別人的人生。

    相視一歎,楚風流輕聲說:「真想看看,薛煥和林阡的比試,究竟誰會被誰斬落馬下。」

    「原來你更希望我不插手,讓林阡恢復心態去挑戰煥之?」他蹙眉。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天驕大人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楚風流淡然一笑。

    流蘇帳外,香燭紅。

    易裝容,解濤盛妝華服,只為了給另一個男人玩味。

    他何嘗喜歡冗長的衣裙在身後累贅,珊珊細步,絳色點唇,桃花面,柳葉眉,那些,本應都屬於女人啊。他曾經,也想追求的女人……

    薛煥,每一次都以不同的要求安排他的服飾裝束,甚至於髮髻唇色,都由薛煥欽點,一旦有不如意,薛煥會毫不掩飾地露出**凶殘,勒令他怎麼做怎麼表現……而他,金北第三的狂詩劍,何以就漸漸屈服,何時已經不再反抗,任由薛煥把他當成閒暇時的玩物,滿足薛煥這個病態的嗜好,從來沉默,從來溫馴,從來卻膽戰心驚。

    正襟危坐,等候薛煥回來,強打精神,卻難改倦意——薛煥突然離開與賀若松等人議事去,這個變故,並沒有解救解濤,反而更將他懸吊……

    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察覺到身邊有了薛煥的氣息,驚恐地明白,自己剛才,因為太睏倦真的睡了過去。他知道薛煥正在俯瞰他的臉,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可能又一次惹惱了薛煥,他卻真的不敢睜開眼面對薛煥,只能繼續假裝熟睡。

    「雙鬢隔香紅,玉釵頭上風。」

    解濤忽然聽到薛煥喃喃念著這一句,迷迷糊糊中,看見薛煥面上帶著些許欣賞的笑,陡然間才感覺全身放鬆的舒適:薛煥沒有發怒,薛煥沒有發怒……

    他明明不應該這樣弱小,他是狂詩劍,他出道的那一年連挑金北多少高手,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第三啊……只是比之同類,他有纖細的腰肢,嬌柔的軀體,精緻面容,明眸皓齒,如果這也是錯的……

    薛煥要抱著他才可以入睡,薛煥強硬地攬上他的腰已經習慣成自然,薛煥第一次碰觸他的時候笑著說,有了你,何必還要天下的女人,他以為是玩笑,結果不是……

    他,解濤,宛如深陷沼澤,醒來後,就再也沒有睡著,聽著薛煥輕微的鼾聲,他驀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真是沒有出息,薛煥說「你隨我來」,你為什麼就緊隨而上,你竟在你心儀的女人面前那麼窩囊,解濤你真是丟臉,你早就沒有臉再見風流。

    還記得,「男兒相貌當如是」,是風流說的,風流曾經激賞過他的相貌,可是現在,他除了相貌之外,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給風流呈現了……

    生命裡,只剩下一個男人的聲音:「你解子若,從此以後再也離不開我薛煥。」「子若,你隨我來。」「子若,還是檀色比較好看。」薛煥的所有命令,他向來逆來順受……每每到這個時候,除了強烈的羞恥感和罪孽留下,他根本沒有反叛的力氣。

    天明之後,他帶著破碎的心情和憔損的容顏,在金軍的守衛中漫無目的地走,竟有人比他還要早,站在路口彷彿等他,楚風流。她似乎也沒有睡多久,卻比任何人都容光煥發,幾乎沒有誰可以做到像她一樣,俊逸的同時保持嫵媚。

    她靜靜地看著解濤,眼光中明顯是擔憂居多,卻化之為一笑,上前來:「虎質羊皮。」總是體恤人意,說的話一直是鼓勵。

    解濤一愣,悲哀地搖搖頭:「在薛煥面前,我只是任憑糟蹋的羊羔,沒有一絲虎的資質。」

    楚風流微笑否決:「這世界就是這樣,沒醉的人強說自己醉了,醉的人硬說自己沒醉,沒有才幹的人愛現,有才的人喜歡藏掩。你一向都是深藏,不壓迫到極限,就沒有爆發的動力。」

    「但願你說的那個,真的是我。」他心情,才略微有些好轉。

    「我和天驕大人將去魔村部署,王爺這裡,還需要你來保護。」

    「珍重。」解濤僵硬一笑,他也感覺到風流說的不錯:事情跟當年一模一樣,主要的敵人還是林阡吳越楊宋賢,唯獨有一點卻變了——當時的風流,是大王爺的心愛,現在,卻是二王爺的依附……她的俠骨柔腸,禮賢下士,正補了大王爺的不足,而聰慧鎮定,魄力奇偉,正是二王爺之缺憾。風流,當年的我,真不應該不自量力,真不應該想入非非,喜歡一個人,竟忘記尊重她,我現在,終於得到了報應,只能夠遠遠看著你,卻站在一個霸佔我的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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