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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40章 最有幸,莫過此生,左右盡知己2 文 / 林阡

    第240章最有幸,莫過此生,左右盡知己2

    吟兒徹底敗給自己的冒失,沒有想過這一出劍會差一點毀了勝南命中最重要的人,幸而她惜音劍出得再快,都仍舊被由後追及的飲恨刀猝然斷開,吟兒不得不放棄攻擊,再一抬頭,看見對面那位如從詩畫裡走出的仙子,只哦了一聲,還傻愣愣地把惜音劍舉著指著她——被從林阡生命中悄然隱去的藍玉澤,猝不及防的重逢,柔弱絕美的外表中,還是有一種不與世爭、卻撼世俗的璀璨光彩。幾乎被殺,她神情裡當然會有驚疑,卻自然而然地、在看見飲恨刀的剎那換作微笑,平靜、解脫的微笑。

    吟兒知道自己不配有敵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惜音劍提著,就是不肯放下來,手酸了也不放,即使被飲恨刀一直往下壓,惜音劍還想往上反抗。

    勝南沒有注意到吟兒尚未撤劍,視線一直停留在玉澤的身上,將近半年為她傷心欲絕,再度重逢,太倉促突然,儘管還倔強著不肯把感情寫在臉上,卻在心底喜欲狂。

    吟兒近距離看她容貌,心裡空空蕩蕩只剩下林思雪的倒霉提議:師父,把你的畫像貼在夔州城的每個角落,下面署名林念昔,保管林阡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貼一萬**念昔的畫像,都還是通緝犯罷了!世間卻有這樣一個女子,沒有人敢去描繪,卻令林阡痛苦又甘之如飴地說「偶然相遇,終生難忘」,也讓她林念昔次次見到之後,敵意滋長之時心服口服,若自己是林阡之外的男子,寧可畢生守護,為她孤獨百年!

    這般絕世好容貌,如斯無雙巧搭配。只不知如藍玉澤清雅的白色,世上可有宣紙可裁出再渲染?也許那美麗又惆悵,該用筆蘸清水再輕輕暈開紙上?抑或不必求畫壇相助,而需尋找一塊未染纖塵之璞玉,讓當世最精絕的工匠費盡心力去模仿?怕只怕雕琢太多反到破壞了意境無法相像……

    玉澤真就是林阡夢境中的女神。吟兒想著想著,也便清醒了,癡癡地放開劍來,驀地一個激靈,乖乖退到一邊去——最擔心的事情,其實該是雲煙姐姐和藍玉澤的交鋒啊。要論美貌氣質,她二人該是平分秋色,難分高下。吟兒的小腦袋突然又開始胡思亂想:一王豈容二後……

    一王豈容二後,吟兒略帶擔心地回憶,蒼梧山上,勝南曾經對她說過,雲煙和玉澤,都是對他林阡非常重要的女子,如果她們都同意,他一起娶了。但真要面對的時候,雲煙姐姐和藍玉澤都心性不低,怎可能向對方低頭服輸!

    雲煙和玉澤,便在此時不可避免地初次見面。雖有吟兒當中阻礙延誤了她們的目光交匯,玉澤與雲煙,分別在勝南的面前身後,沒有講一句話,沒有露任何表情,卻清清楚楚對方是誰。畢竟都是他的女人。

    吟兒的擔憂卻杞人憂天,這一照面,雲煙和玉澤只是簡簡單單地點點頭,反倒是吟兒一個人觸目驚心罷了,回看勝南,他在看見玉澤之後,一直表情僵化,全然不顧周圍的一切,只有握著飲恨刀的手微微顫抖,似乎想把飲恨刀收回鞘中,可是玉澤在對面,飲恨刀就是沒有對準方向……他在緊張,他有太多話想對她講……

    藍玉澤的目光,終於在片刻之間回來,不再管雲煙與吟兒,牢牢被他一個吸引,情不自禁繼續微笑,笑中點點淚光,一動情,險險將淚落下。

    雲煙太清楚勝南此刻強烈的喜悅和狂亂,即刻來拉著剛剛撤劍的吟兒往後走,輕聲說:「吟兒,剛剛還有一雙鞋我看了也很好,過來,陪我再去看看……」

    「我……我……」吟兒一步三回頭,很是不捨,可是她要是再在那裡擋半刻,場面還得再僵持。

    吟兒走了好遠,猛然清醒,真可笑,明明應該是她圓場強拉著雲煙走呢,現在到成了雲煙拉她:「雲煙姐姐……怎麼……為什麼?」

    她斷斷續續地問雲煙,雲煙明白她問什麼:「要是多站在那裡片刻,怕勝南察覺到我們在場,要為難尷尬了。」

    「可是,憑什麼是我們撤?她才是不速之客……」吟兒說的時候,沒有底氣。

    雲煙正色,低聲問吟兒:「吟兒,覺得這半年來勝南開心嗎?」

    吟兒一愣,回憶道:「除了那次刺殺辛棄疾不遂外,他好像一直都很開心,比如說這次在夔州殺敵人,他好像時時刻刻都很投入,真的很開心呀……」

    雲煙一笑:「你確定?他是真的開心嗎?」

    吟兒面色一變,沒有說話。

    雲煙歎了口氣:「其實,勝南是一個偽裝很厲害的人,他比誰都不善於流露真性情,他曾經一定有過自我封閉,從來不露出自己心裡陰暗的一面,他這半年來一點點都不開心,從海州回來之後,每天必定要燒紙。他總借口說是祭奠易盟主,總是給自己找借口,唉,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他自己,他真的,很想念很想念玉澤,不是一般的想念,我看著他的時候,就暗暗下定決心,我不能幫他把玉澤的心找回來,就不給他添麻煩,不給他為難,要給他幸福,要給他心安。」雲煙的腳步,逐漸放慢。

    吟兒噙淚聽著,雲煙姐姐,其實,我也想給他幸福呢,可是我該怎麼像你那樣照顧他呢,我就頂著一個他未婚妻子的名號,卻好像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從來不懂我說的,我好像也漸漸的、漸漸的越來越趕不上他了……

    雲煙微笑看她:「不過吟兒,後來我發現了一個竅門,他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可以一眼就看出來。」

    「什麼竅門?」吟兒即刻查探。

    「他真正開心的時候,耳朵會不由自主地動,跟你們武林高手動耳朵的方法不一樣。具體是怎麼動,我也形容不出來,可是,真的很可愛……」雲煙掩口笑。

    吟兒不解:「動耳朵?」

    「嗯,我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做,是在海州即將見到玉澤姑娘那一天,他問錢掌櫃玉澤的住處在哪裡,錢掌櫃告訴了他,他很開心,耳朵就一直在動,要知道,他在蒼梧山上一次也沒有過,後來我就開始留心,他平日裡,的確不怎麼有這個小細節。」

    「哦……所以勝南後來一直沒有動過耳朵……」吟兒有些難受,想不到自己和雲煙姐姐陪伴勝南那麼多日子,還不如千里之外的玉澤吸引他。

    「不是,他動過一次耳朵。」雲煙笑著搖頭,「就是來三峽的路上,有一天在船頭我們三個人聊天談心……」

    「哪一次?怎麼不記得了?」吟兒一怔。

    「就是我把腳伸進江水裡去,你說我練回陽心法的那一次啊,那一次,勝南笑得很開心,我想,他可能是很嚮往在江上泛舟的生活呢,他以前就說過,想做一個漁夫……」

    吟兒一笑,要是他林阡真做漁夫了,我才不要他了呢……

    偏要叫藍玉澤選擇的話,藍玉澤到寧可勝南不是林阡,而還是兩年前的冬天,藍府地窖裡那個一無所有的黑衣小子,當她姐妹和他三人一起迷失在地窖深處的黑暗中時,她同時迷失在他的聲音和他的世界裡。

    恍惚間,從前竟如海市蜃樓。

    幾個月不見面,才明白什麼叫做既熟悉又陌生。

    這半年來,一旦有閒暇,他都在構思著跟她見面的時候說什麼,怎麼做。沒有辦法,世間千萬人,總要有一個逼得自己機關算盡還走投無路,要小心翼翼,要咬文嚼字,要步步為營,就怕她淒然落淚,就怕她受傷誤解,就怕她痛苦惆悵,所以寧可自己夜夜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告訴自己千次萬次,若她理解錯了,就順著她的意思說下去吧,只有那樣,她才能開心,她開心,那自己就強行改變這個世界又何妨。

    想先握住她的手,替她戴上那暌違主人多年的玉戒,想抱一抱她,告訴她這麼多日子,真的很想念很想念她,怕她尷尬,怕她沒有想通,所以不敢見她,怕見她就是傷她,想吻她前額,用對雲煙的語氣來同她講,這氣息,還是和兩年前一模一樣。

    可是,不對勁,很不對勁,千言萬語哽在喉間,明明不是難過,卻什麼也說不出口,相思久了,換作一聲「最近還好嗎」,不,不應該這麼問候,他和她之間、竟然從寒暄起始……

    勝南惱恨這樣的自己,最近還好嗎,最近還好嗎,他從來沒有這麼準備過,待看見玉澤第一眼,卻衝口而出這樣的一句,到她面前,就成了一個傻小子,木訥,口齒不清,含糊,又遲鈍,明明有更貼切的關心可以給她,卻……

    卻惹她哭了……

    她為什麼要哭,她情緒開始失控,她的淚水終於決堤,難道又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勝南手足無措,腦中一片空白,她一邊哽咽,一邊使勁地狠狠地點頭,她拚命抬頭想掩蓋這淚水,為什麼一看見他就哭,為什麼一聽到他問候自己就哭……

    她真想告訴他,她一直很好,除了,除了一件事,就是擔心他過得不好,她真不應該,讓自己心愛的男人一次次地受傷……

    「玉澤,為什麼要在白帝城行走,還一個人,可知道這裡不安全……」

    「我知道這裡不安全,所以很怕你不安全。我想見到你,真的想見你,想對你說,我想你了,不想再到中秋了,我後悔了,我做錯了,可是又怕你不想見我,就只能跟著你……」玉澤不再隱瞞,哪裡可見平日裡的堅強,堅冰一遇烈火,這一生竟化作無數眼淚,這語氣除了對他,玉澤還可能對誰透露,勝南縱使再頑固倔強,再善於掩飾,也忍耐不住欣喜之情:「想通了,玉澤你真的想通了,我怎麼會不想見你,我時時刻刻都想把時間改快一些,快些到中秋,親口對你說生辰快樂!」

    勝南欣喜的表情,讓玉澤明白,這半年來,自己一直在逃避幸福,其實她離勝南再遠,勝南都會停下來,轉過身來等她,兩年的時空距離,足可一筆勾銷,玉澤想他更快樂,微笑著說:「不必再等了勝南,不該是你說,應該是我對你說:生辰快樂。」

    她低聲說著,離他更近了一步。

    勝南不由得又驚又喜。

    七月十七,到真是他林勝南的生辰,是胡水靈撿到他的那天初定的生辰,也是在見到川宇和玉紫煙之前勝南暫定的生辰,這日子,沒有幾個人知道,並不值得慶賀,是勝南走南闖北經常忽略的日子——在遇見玉澤之前,七月十七,只提醒了勝南一件事,他是個人,他擁有自己的生日,可以在摸爬滾打的歲月裡,利用這一天好好地和少有的幾個兄弟喝酒暢敘一番,然後有一年是一年地過下去了此一生,有了玉澤之後,就不一樣,又多了一個人記得自己的生日,又多了一個人牽掛自己的安危,自己不再是世間多餘的人,而是該尋找更好的明天給她分享。

    勝南微微一笑,這古夔州現今所有的戰友們,都知道林阡的生辰是九月初六,又有幾個人能在七月十七祝他生日快樂!乍一得到這樣的一句,來自於玉澤,壓抑多日的空虛寂寞、遺憾失望全然消失,立即握住玉澤的手:「走,勝南帶你去一個地方。」

    七月十七,不叫林阡,回到叫勝南的時候,所有的信仰先退避三舍。要帶玉澤去一個地方,去看遼闊,去請天地山川為證,這年少輕狂時刻骨銘心的初戀情懷,又重新回來了!日後,每一天都要愛著她陪著她順著她,每一天都要像今天這般,牽著她的手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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