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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24章 兵荒馬亂,人各有志曖昧2 文 / 林阡

    第224章兵荒馬亂,人各有志曖昧2

    勝南坐在屋頂上,看著滿天星斗,偶爾眼光會撞擊到腳下的萬家燈火。在風中,世界正一起飄搖,他的身世,一併浮沉著,那一夜,他想了很多,他知道左右著他的,一個是他自己的過去,一個是抗金的歷史;一個出現在他出生後的世界,一個毀滅在他出生前的人間;一個是他的母親畢生夙願,一個卻是他父親傳遞甚至他自己主動要挑的擔子。取與捨,只在一念之間,沒有人和他有走下去的默契,因為他要殺的人恰恰是一個最忠實的戰友,他自己要使「舟中」變成「敵國」!

    雲煙悄然坐在他身邊,沒有說什麼,只遞給他一張紙看。

    勝南一愣,看那字體蒼勁,顯是辛棄疾之作,然則詞未作完,已被詞人****。勝南不願再看這一紙的壯志未酬,把紙擱在身旁,並未細讀:「他這些年來,鮮有出詞令我欣賞。」

    「他是一個軍人,可是天給他大才,卻令他小用:一個英雄,本該征戰疆場,卻投閒置散,只間或擔任些無關緊要的空職,怎可能不寫得如此淒涼。」雲煙輕輕地站起身,一步一步離開屋頂,卻走得很不穩,摸索了好久才慢慢學會走下去:「勝南,近來朝廷想重新用辛棄疾,可是他數次以詞回絕,其實是不願和那些主和派同流合污,他會是朝中最堅定抗金的一個,你非但不能殺他,更該敬他愛他……」

    勝南目送她離開,眼光緩緩移向方才自己忽略的那首詞,盯著它半晌之後,才拾起它重新去感悟,三十年過去了,儘管辛棄疾平生塞北江南,卻始終未歿泰安義軍最原始最根深蒂固的氣概,只一首並未完善的回絕之作,竟字裡行間也透出家國之思,他,真的和韓侂胄那一類不一樣。

    娘,你額頭上的那道傷疤,和亡國小孩的眼淚,孰輕孰重?

    續為往事煩哀?攜刀拒虜於外?

    這夜的這個時刻,鳳簫吟正獨自一人在庭中擦拭玉劍,同時等候雲煙勸降回來。心不在焉,一邊擦拭一邊還東張西望,所以背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的時候竟嚇了一跳。

    沒有預兆,這聲音竟來自於辛棄疾:「你師父,在大理過得還好麼?」

    「我……我師父?」鳳簫吟支支吾吾,面帶驚恐——難道說軒轅九燁不守信用,已經把她秘密透漏了出去?!

    「你不必再掩飾了。」辛棄疾洞悉一切地笑著,在她身旁坐下,「飲恨刀和惜音劍的交鋒,我見過太多次,怎麼也不會遺忘。你二人,就和當年楚江雲藍一副模樣……」

    「果然逃不開您的眼,可是,希望您不要告訴林阡,因為,他還不知道……」

    辛棄疾一怔,笑著輕輕點頭。

    「師父過得很不好,這麼多年我們偏居點蒼山一隅,雖然也間或抗金,終究離江湖太遠,師父的性格,也愈發地孤僻,林楚江前輩的死,雖然師父從未流露出什麼,可是我也看得出,她刻意地欺瞞自己這件噩耗,她到現在還沒有肯相信……」吟兒說著說著,眼眶不由得紅了。

    「你師父,其實是外冷內熱,堅強地面對,卻不讓別人看見她脆弱。想來,不見她已有二十餘年了……」辛棄疾理解地回憶感歎。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我想問辛前輩你,這個孤傲清冷的女子,會是我師父嗎?」吟兒在悲傷中還不忘這麼問了一句。

    辛棄疾一愕,隨即淺笑:「那是寄志詞,並非特指。」

    吟兒一笑:「是嗎?」她不信,當年的雲藍,沒有給辛棄疾留下這麼一個深刻的印象。

    「義軍的首領大多是至情至性之人,藍兒的出現,的確打破了泰安義軍當年沉悶的格局。」辛棄疾沒有迴避吟兒的問,「她真的是一個不平凡的女人,有美貌智慧,有絕世武功,任何事情都還有自己的想法見解,就因為她和世間其她女子不一樣,她初至泰安,就令所有的女子黯然失色。要說燈火闌珊處寫的是她,其實又何嘗不可呢,藍兒那樣清冷的性格,真才是世間要尋千百度的……」

    吟兒很明白地笑:「大家都在抗金,只是各自有不同的方法,師父雖然拋棄了林前輩,可她其實還是在大理從事抗金。」

    「不,藍兒沒有拋棄楚江,只不過,他們對於某些事的見解,不一樣罷了……」

    吟兒一愣,辛棄疾續道:「卻是冷冰冰,真正地拋棄了易邁山,竟然還狠心將他殺了……吟兒,你要把這些金人和叛國賊驅除,就要答應我,日後全心全力地支持林阡!」

    「辛前輩?」吟兒震驚,「他一直想要殺你,你為何會覺得他可以領導江湖驅除金人?」

    「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就是武林需要的那一個,雖然只見過他幾次,就是覺得他很不一般,也許,他真的善於征服。像他那樣的人,就算會落難,都不可能眾叛親離,而且對立的那一面,很可能會接二連三地向他投誠。有他在,抗金聯盟並非沒有希望。」辛棄疾微笑著回答,「我猜你一定會答應,一直擁護他。」

    吟兒喜滋滋地笑,只記得使勁地點頭。

    「可是,你不能像你師父那樣,為了什麼原因就離開他,你將來,要一直陪他征戰沙場。」

    吟兒堅定也興奮地點頭:「是!辛前輩你放心!我一定會陪他,一直到我們倆都死了為止!」

    辛棄疾本來已經準備好讚她了,聽得這樣一句執著的信仰,愕然將豎起的大拇指放了下去,許久,才爽朗地大笑起來:「你和你師父,還真的不一樣……」

    瓢泉的次日,天明水淨,是晴朗的好日子,游者甚多,辛棄疾已與眾文人一併賦詞去,吟兒和雲煙便不去打擾,留在附近的竹林裡遠遠相護,竹中透出的水珠剔透難削,真乃世間絕作,造物者之大賜也,眼前綠得靜謐而又生動,色澤被潑灑得均勻,耳邊的人聲泉聲,果真襯得竹林愈靜。

    卻在此時,人聲大雜,鳳雲二人齊齊轉身看去,遠處一片喧嘩騷動,人群猶如軍隊潰敗,走走散散,鳳簫吟見此情景,心中頓生一種絕望:「他又要殺辛棄疾嗎?他為什麼這麼不可理喻?我們已經勸了他這麼多次……」

    雲煙疑惑著搖頭:「不是啊……怎麼會有兩個黑衣人?」

    吟兒心念一動,覺得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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