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碌碌無為了這麼長時間之後,謝楊再次陷入了忙碌,不過不是為了別的,而是袁媛和他的婚禮。已經這麼多年沒有跟家裡聯繫了,謝楊心裡更多的是慚愧還有不安,逃避了這麼長時間,父母終究還是要見的。之希望二老不要責怪他,而且現在有了兒媳婦,也算是能給二老一個慰藉。不過再次之前,謝楊先跟袁媛去了她家裡,見見岳父。
袁媛的家在本省西南的一座小城裡,雖然沒有普通城市的那種繁華,卻多了一種寧靜,還算是一個出名的旅遊景區。這裡完全靠第三產業支撐著,在多年前,這裡的一切有污染的行業全部被強行關閉活著遷移它處。路上幾乎很少見機車,私家車也很少,市政府在環保上下了大力氣,連公交車都已經全部換上了相比昂貴的電動車,雖然少了工業的支撐,相比以前,卻顯得更加繁華了,這裡已經被連續五年被評為全國最佳環保城市、自然城市,優良的人居環境,吸引了大批過來定居的人,還有遊客,直接促進了服務業的進一步發展。在這裡的百姓身上謝楊能見到在中國其他地方很少看見到的悠閒和滿意,甚至還有一點點的驕傲,人們為他們家鄉的幽美而由衷的讚賞,那種自信的眼神讓人看著舒服。
袁媛的父親也是一樣,臉上洋溢著乾淨的健康,但是遺憾的是袁媛的母親卻在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那是在袁媛讀初中的時候,原因是因為那種該死的遺傳病。當時袁媛說得不在意,但是謝楊心裡卻一片沉重,為了不讓袁媛反過來擔心,才強裝笑臉。他能感覺到袁媛現在的心情真的很好,所以他不希望任何事情讓這個柔軟的女人再次陷入哀傷之中。他說過,他會讓她幸福。
她父親是一個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友好,和善,對於謝楊的到來,很開心高興。袁媛是他的獨身女兒,自然的,他眼神中還帶著挑剔。不過之前該注意的事項袁媛都已經跟他說過了,再加上謝楊的口才並不是很差,而且長得也精神,再加上前面中了幾百萬,以後的生活上應該是不會吃苦了,袁媛的父親倒還是滿意。經過了幾次試探之後,臉上帶著為女兒祝福的笑容。晚上擺開了酒,袁媛先前已經跟他說了,父親是個直腸子,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千萬不要在他面前偽作謙虛什麼的,這樣反而會惹得他不快。謝楊將話記在了心裡,直接給岳父倒酒,然後兩個男人重重地撞了一下,鄭重地說:「伯父,我會讓袁媛幸福的,人家女人擁有的她都會有,人家沒有的我也會努力讓他擁有,最主要的是我喜歡她——真心的喜歡她,你就放心地把她交給我吧。」
袁媛父親點了點頭,笑呵呵道:「那你還叫伯父?」
謝楊心頭一喜,緊緊地抓住了袁媛在他旁邊的手,高聲道:「岳父。」
袁媛父親高聲應了一聲:「哎——呵呵,我這個女兒從小膽子小,不出眾,什麼有什麼委屈也不和別人說,她媽媽活著的時候還好一點,她們娘倆還經常會說說話,但是之後,什麼都憋在心裡。也不和我說,我以前又要忙工作,所以也就顧不得那麼多,現在想起來後悔,媛兒啊,做爸爸的對不起你。」
袁媛紅了眼睛,吸著鼻子道:「爸,你別這麼說,你養育了我這麼多年,你的好我都記在心裡,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袁媛爸爸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你能記得我這個爸爸就很好了,報答就不用了,只要你們兩個過得好,我就什麼都好了。」
眼神瞬間黯然,那是一種不捨的情愫。想著養育了那麼多年的女兒從此就要進入別家家門,任何做父親的,哪有捨得,哪有不辛酸的?氣氛有點凝重,袁媛爸爸一杯一杯的喝酒,袁媛就在一旁偷偷地抹眼淚,謝楊端起酒杯說了一些輕鬆的話題,說他和袁媛是怎麼認識的,說著讀書時候那些有趣的事,氣氛總算又給他扭轉了過來。笑了一會兒後,謝楊和岳父乾了一杯之後,就聽他問:「日子決定好了麼?」
謝楊和袁媛對望了一眼,笑著說:「我們之前已經商量過了,就在六一,不過您要是覺得不好,我們可以換。」
岳父呵呵笑了幾聲:「你們決定了就好,只要你們以後能好好過,什麼日子都是一樣。『六一』嗯,是那個兒童節,要是下個兒童節我能抱外孫就好了。」
袁媛的臉瞬間羞紅,嬌羞地叫了一聲:「爸——」
岳父哈哈大笑起來:「還不好意思,呵呵……小楊啊,我女兒今天就正式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對待他,有時間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謝楊真誠地點了點頭:「岳父你放心吧,我們會經常來看你的。」
讀書的時候,兩個人的戶口都已經遷到了那座城市,房子的事已經由歐華兩口子物色好了。但是還要裝修什麼的,婚前的準備,要做的事很多,兩個人在這裡呆了三天之後,啟程回去,一路上袁媛都在哭,謝楊安慰說:「哭什麼,以後又不是不能見面了。」
但是袁媛還是忍不住。回去的時候,歐華已經將房子選好了,前面將任務交給他們的時候還一直拿不定注意,後面想了一下乾脆就和他們的房子安排到了一起,就是他們鄰居那間,這棟住宅樓本來就沒有建成多久,所以空房子還多,相鄰的那間由於這念頭賣房子越來越難,已經出租出去了,經過幾天的交涉才讓那人搬走。房子裡面很凌亂,雖然已經住過人了,但是還是毛坯房,一切還得慢慢重新裝潢。
謝楊本來就隨便慣了,給他個狗窩,他都能舒服地躺下,所以裝修的事他完全聽袁媛的,但是後者也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最後還是得讓何珊珊和歐華兩位小資來出主意,最後才確定下來。
時間匆匆地過,離六一也沒有幾天時間了。這期間謝楊帶著袁媛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路上心裡充滿了忐忑,越近心裡就越慌,幾近到了要逃走的地步。看到他之後,爸爸就一直沉著臉,媽媽就是朝他四處打量著不停地哭。當謝楊將他們的兒媳婦介紹給他們的時候,爸爸那滿臉黑氣的臉才輕鬆下來,帶上了笑容。在家裡住了將近一個星期才回來,本來謝楊是要二老跟他一起過來的,但是二老卻是不肯,說家裡還有點事要處理,等他們先過去準備好,再過來參加婚禮。謝楊也不好說什麼,對於二老他有太多的愧疚,媽媽見到他時候那哭泣的模樣總讓他心酸,但是二老年紀大了,不願意離開家鄉,謝楊也不好勉強他們和他們搬到一起去住。他姐姐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也是就是他的小外甥,都已經四歲了,一張臉粉嘟嘟的像個小女生,可愛極了,就連內向的袁媛都忍不住去逗他。
在回到初步已經有了一個家的樣子的家之後,發現裡面傢俱什麼的竟然都已經購置齊全了——都是歐華和何珊珊小兩口買的。謝楊說要付錢,就被歐華黑著臉罵了一頓——這傢伙真的像個男人了,最後拍著他的肩膀說:「這就算我送給你們的禮物,說好了,到時候我可不會再包紅包了。」
謝楊求之不得,不然結婚那天要是再來一個大紅包的話,那真的欠他們太多了——這段時間基本上什麼事都得麻煩小兩口,已經是讓謝楊和袁媛相當不好意思了。
六一終於來臨,婚禮舉行的地方是附近的一家還算不錯的星級酒店,以前的同學朋友都給歐華叫來了。而兩方的親戚朋友也差不多都來了,整整好幾十桌,兩方親家終於都見了面,都算得上是老好人了,雖然彼此話不多,但是卻也相當融洽。謝楊和袁媛還有歐華小兩口幾邊招呼著,幾乎忙不過來,尤其是袁媛,這些天本來就沒有好好休息過,謝楊還撐得住,她卻是累的快要暈過去了。不過當謝楊要她去休息的時候,她總是笑著搖頭說:「沒事。」
幸福和快樂能給人很大的動力,她也是一樣。雖然累,但是臉上總是紅潤而甜蜜的笑容,這讓謝楊在擔心她的身體同時,感覺到安慰與開心。
歐華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走到了大廳的門口四處張望著,顯然是在等什麼人,謝楊拿著酒杯,臉紅紅地走了過去,拍著他的肩膀:「什麼人值得我們歐大老闆翹首以盼,親自迎接,面子可真不小。」
歐華呵呵笑道:「今天是你和袁媛大喜的日子,什麼我的面子……你不會忘記了今天缺了一個重要的人吧?」
謝楊頓時迷糊,轉頭看了酒席中熟悉或不熟悉的人,還真的沒想到還有什麼重要的人沒來:「是誰?」
歐華相當氣惱地轉頭給了他一拳:「我靠,你可真沒義氣,當年我們三兄弟你竟然給忘記了……你不會真的忘記了吧?是老張,張遠秋,這傢伙已經好久沒聯繫過了,幸好沒換號碼,前段時間聯繫過幾次,看你忙也就沒給你說,昨天又給他掛了個電話,讓他今天一定要來,那小子怎麼現在還不來?」
謝楊的臉色猛然轉被,臉上被酒帶起來的紅潮瞬間消失,取代的是一種不正常的蒼白。歐華轉過頭看著他的模樣,頓時吃了一驚,擔心地問道:「老楊,你怎麼了?是酒喝多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謝楊搖了搖頭,勉強地微笑了一下,臉色不見任何好轉,拍了拍歐華的肩膀:「沒事,可能喝多了吧,你還不快去幫我頂著。」
歐華這幾年應酬一大堆,酒量也跟著見長,前面已經喝了不少,但卻像是沒事的人一樣。他呵呵笑著,轉身朝酒席中走去,招呼著人喝酒。對於他和張遠秋的事,歐華一直就不知道,謝楊之前也一時間忘記了,沒想到他竟然給張遠秋打了電話。謝楊呆呆地站在原地,朝門口外面張望著,心中默默說道:千萬不要發生什麼事,千萬不要發生什麼意外。老張,作為兄弟我歡迎你,但是……謝楊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臉上重新被幸福的笑容所佔據,但是深處卻隱藏不住的帶著一絲擔憂。但是幸而在這歡慶的時刻,沒有人去可以注視他,袁媛也是一樣,她的腦袋已經被酒氣熏得暈乎乎的,幾乎連走路都走不穩了,看著她的模樣謝楊大吃一驚。連忙將她扶到一旁休息,拒絕了所有人對新娘友好與祝福的敬酒,為了不讓人掃興,一個人全部頂住了。
在笑鬧生中,漫長的婚禮總算是結束了。其實這只是一個形式,法律上他們早在前天就已經登記完畢了,但是這是中國的傳統習俗,有這麼一遭,才能在眾人的心目中真正的成為了一對夫妻。被紅金色大大喜子所沾滿的新房迎來了它最熱鬧的時刻,一群以前熟識的人硬是鬧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袁媛一直強撐著,等他們走了忍不住衝到了衛生間之內,嘔吐起來。謝楊擔憂地走過去在她背上小心地撫摸著,悄悄地輸送了幾道清涼的力量進去,將她的酒氣消散開去,然後攙扶著走到了客廳,那面沒有被傢俱所阻擋的純白的牆壁上,掛著他們前面拍攝的照片,謝楊摟著袁媛的腰,他穿著筆挺的西裝,就像他求婚的那個晚上一樣帥氣,袁媛穿著純白的婚紗,像個公主一樣美麗,臉上掛著甜蜜與幸福的笑容。謝楊將手移到了袁媛的腰上,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她臉頰上輕輕地點了一下說:「我會讓你幸福的,我保證,你會永遠是我守護的公主。」
袁媛靠得更緊了,似乎想將整個身體投入到謝楊懷裡,謝楊順勢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兩雙眼睛在空中碰觸,謝楊看著她:「但是今天晚上你是我的。」
袁媛羞澀地閉上了眼睛,臉紅得幾乎滴出水來,等待著那神聖而又**的一刻。謝楊抱著她走進了臥室,將她輕輕地放在了床上,看著她一副等待與嬌羞的模樣,人不住笑道:「你那麼急麼?呵呵,還真看不出來。」
袁媛立刻從床上蹦坐起來,在他身上捶了幾下:「你壞死了、不理你了!」
謝楊故意搗亂,拉長著臉:「沒想到剛成為我的娘子,你就不理我了,那我還是出去算了,哎——」
說完之後竟然真的就朝門口走了去,都這時候了,哪能讓他除去?袁媛立刻急道:「不要……」
謝楊卻是像沒有聽到一樣徑直走了除去,袁媛大急,以為他真的生氣了,連忙從床上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才剛走到門邊,謝楊卻是又回來了,手中拿著兩個玻璃杯還有一瓶紅酒,袁媛知道被他騙了,難得地露出小女生的模樣,撅著嘴氣哼哼地坐回到了床上,轉過頭假裝不理謝楊。
後者笑瞇瞇地在床邊坐下,然後用開瓶器拔掉軟木塞,小心地將紅酒倒進兩個杯子,然後單腳跪了下去,將一個杯子拖著送到袁媛的前面:「尊敬的公主,你的騎士向你道歉來了。」
袁媛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白了他一眼說道:「什麼公主?我可不是。」
謝楊鄭重地說道:「你當然是公主——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公主。」
袁媛水說:「你壞死了,不和你說了,我說不過你。」
不過還是將酒杯接了過來,看到謝楊眼睛定定地看著她,連忙不好意思地閃躲到一邊,臉又紅了。謝楊說:「今天你真漂亮。」
袁媛眨著眼睛,不好意思地學著電視中的俏皮話:「難道我以前就不漂亮麼?」
謝楊微微笑道:「那是因為今天你徹底屬於我了,當然,我知道我今天在你看來也是最帥的,因為從今天開始我也屬於你——我們不再單純為自己而活著,將會用一生的時間相互依靠守護……」
謝楊拿著就被的那隻手輕輕地從袁媛拿酒杯的那隻手穿了過去,袁媛頓時瞭然,臉上莊重起來,配合著他完成這古老的儀式。那一刻,兩人的手從對方的手穿過,然後回到自己的唇邊,紅色的液體將其穿越,濕潤著每一寸心靈。
當我不再屬於我一個,當你不再屬於你一個,我們彼此屬於,我們不再單純為自己而活著,將會用一生的時間相互依靠守護——這是你的誓言、我的誓言,也是我們的誓言。
酒杯輕輕地放置到了一邊,新衣被扔在了地上,眼眸溫柔相對,剛強與柔軟結合在一起,燈光熄滅,痛苦與**在相依存,那一刻,是愛在糾纏。
……婚宴早已經散場,這裡已經不再屬於歡樂聚集的地方。在大廳對面的一處地方,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偶爾有人進出的大門,良久沒有收回,他的呼吸似乎有點急促,喃喃地說道:「你不該來的,你不該回到這裡……謝楊,你為什麼要回到這個是非之地來,你不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