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切裡隨即感覺道自己話語中對神的不尊敬,但是他並沒有時間為自己的不敬而向上帝禱告認罪的時候,心裡再次被震驚所填滿。沖天的煙塵因為地球引力而慢慢地下落,在不遠處的爆炸中心,一團乳白色的光芒,醒目的閃爍著,煙塵落到哪裡的時候被阻隔到了一邊。如野獸般粗重的喘息聲,沉重地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臟。
謝楊渾身破爛不堪,剛才的攻擊不可謂不嚴重,身上每一寸都被灼傷,在乳白色光芒地籠罩下散發著難聞的焦臭味,但是相比身上的痛楚,他心裡的怒火和暴虐則是更為強盛。
他剛才純粹是毫無目的地遁到了這邊,對於這邊有什麼人存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從唐清身邊逃離的這段時間,他大腦一片混亂,兩種意識幾乎同時發出了自己最強大的力量,想控制這個身體。謝楊的情況比較古怪,他大腦中並非有兩個不一樣的意識,只是精神分裂而已,按照常理來說,分裂的兩個精神根本不會相互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謝楊不一樣,他大腦裡有一個神秘而古怪的存在,在兩個分裂的精神中架起了一座橋樑,讓他們知道了彼此,造成了如有兩個意識的假象。謝楊的確知道,但是古怪的是,他身體內的力量卻被分割成了兩份,這在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回事,但是後面這樣的跡象越來越明顯,導致那個充滿**的紅眼謝楊根本無法再運用靈道的力量,而那個普通平常的謝楊知道身體內另外一股強大力量的存在,同樣卻無法應用。當然,由於是一個身體,這兩種力量對於身體的爭奪並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剛才的情況並不一樣,無論是那個精神,身體卻只有一個。他們相互知道,只要這個身體受到破壞,那麼都只有死亡。經過唐清的刺激,本來就不怎麼穩定的大腦陷入了這段時間以來最為激烈的爭奪中,或許剛才要是沒有那次攻擊的話,一切都會好過來。但是那攻擊卻偏偏來了,而且還是那個正常的謝楊根本應付的超強攻擊。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保護這個身體的安全,大腦強迫選擇了那個這段時間一直佔據這個身體的精神分裂體。
毀滅和希望在同一時間到來。
生命受到危險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一件舒心的事,更不要說現在這個唯我獨尊觸不得他眉頭的謝楊。身上焦灼的皮膚隨著他一個微笑的動作紛紛破裂,冒著蒸汽的鮮血汩汩流出。
痛——鑽心的痛!
這樣的情況只能增加謝楊的憤怒和縱橫的殺氣,來自始石的那部分最為精純的力量從身體內透了出來,將他整個身體完全包裹在其中。變異後的細胞在這種本來就有強烈的再生能力的力量催促下,瘋狂地運動起來,破碎的毛細血管和破碎的真皮層在快速地恢復著。這樣可以讓謝楊身上的傷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但是同樣這樣的再生也比所受的傷的本身更加痛苦。汗水從謝楊額頭上汩汩而下,強烈的痛楚讓他雙眼中的紅芒越來越盛,最終幻化成強烈的殺機,噴薄而出!
他不需要知道眼前的這些人是誰,傷害並妄圖取他性命的人就必需死!
謝楊的身體看上去依舊在原地沒動,但是九師叔卻絲毫不敢大意,一個小小的龍卷突然在他眼前不遠的地方捲起,九師叔瞬間臉色大變轉身嘶喊道:「大家快散開!快!」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些還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的弟子驚訝地看到謝楊挺立的身影竟然在空中變淡然後消失了——那只是一個殘影!
淒厲的慘叫聲在在殘影徹底消失的那一刻從人群中響起,一個千聖山弟子在根本看不到謝楊的情況下,整個身體被巨大的力量炸成了兩截,旁邊的人還來不及驚叫,步上了第一個人的後塵。
血腥在人群中蔓延,犀利而讓人找不到北的謝楊在人群中大肆屠殺,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起,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沒有再次出現過。明溪睜大眼睛看著不斷倒地的同門,喃喃地說道:「這不可能,一個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這麼長時間一直保持讓肉眼追查不到的速度,而且氣流的流動說明他根本不可能保持那樣的速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問題馬上就有了答案,一直和切裡站在一起的柳籬驀然大喊起來:「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是隱影術,這種能力並不能長期使用,大家靠在一起,不要再散開給他創造機會……」
千聖山的這群人畢竟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經人一提醒,很快從慌亂中恢復過來。三三兩兩靠在了一起,警惕地掃射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情況。殺戮場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地,謝楊的身體慢慢地出現,但是在柳籬認為他要現身的時候,他的身影再次猛然消失在空氣中——隱影術再次發動。
柳籬驚駭地搖著頭:「不可能、這不可能……即使師傅都很難維持這麼久,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猛地把切里拉了過來,對他喊道:「快用你的神術,就像你以前破壞我們的隱影術的那樣做。快點,不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死!」
切裡猛然從呆滯中恢復過來,聽清楚柳籬的話後,連忙將自己懷中的十字架拿了出來,在禱告之前先抹了一把幾乎將他整個人浸濕的汗,他喃喃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為什麼到中國之後以一切都超出了我的認知,他們都太強大了,上帝為什麼要賜予中國人這麼強大的力量,不,中國人不信上帝,難道他們的力量是因為沒有上帝……天啊,我這是對神的褻瀆,我不該如此想,請饒恕你最忠誠僕人的口誤……」
柳籬對切裡大喊道:「你在那念叨什麼,還不快點我們就死定了!」
切裡連忙閉上了眼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氣息,念叨道:「以上帝之名,驅散黑暗,讓光明重新降臨。」
十字架慢慢亮了起來,似乎是為了與之輝映,夜空中,一點點宛若螢火蟲般的微弱光芒開始閃爍,慢慢地越聚越多,最後佈滿了這片空間。謝楊那被隱藏在虛空中的身體再次顯現出來,清晰無比的呈現在眾人眼前。柳籬摀住了自己的嘴,不可思議地說道:「謝楊!怎麼會是他?原來真的是他……我還一直以為是一個和他同名的人。」
切裡同樣也發現了半空中的那個人的身份,他將十字架捏在受傷,驚訝道:「上帝啊,怎麼會是他,難道他被魔鬼附身了麼?」
他們的話讓旁邊的明溪眉頭猛然一皺,用密音將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他們一直尋找的那個謝楊的消息傳遞開去,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亢奮起來,本來的惶恐瞬間被仇恨所充填。為了保證這次下山任務的順利,這裡面大多數人除了修為了得之外,更是和前面死去的那二十七個千聖山弟子有不錯的關係,幾乎所有人在同一時間紅了眼。不用人帶頭吶喊,所有人在這一剎那將力量瞬間提升了上來,雖然無法再次瞬間佈置那樣強大的攻擊,但是全部人的力量匯聚到了一起,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對付得了的。
力量在謝楊身體前十米範圍內集合,鋪天蓋地地朝謝楊鎮壓了過去,在那中間,似乎連空氣都要被捏合成實體。但是現在的謝楊卻不是那麼容易就中招,並人有他們攻擊的人,他雖然大腦被殺機所包圍,但是在戰鬥的時候對攻擊與閃避卻是更加從然,這樣的他,完全就是一個為戰鬥而生的機器。
在力量合攏到五米的時候,謝楊猛然揮手,一道環形罡風從他身體周圍捲起,氣浪朝正面衝撞而去,圈口在力量包圍圈上拚命地撕扯著,連成一體的力量自然反應地朝雙方力量對應的地方聚集而來,而當它到達了一定的強度之後,謝楊突然身體急轉,朝身後已經變得相當薄弱的地方衝撞而去。力量圈轟然破碎,那面匯聚了最多力量的地方瞬間失去了對抗的敵手,盲目地前衝一段距離,在謝楊身後無用地爆炸。
氣浪四面八方衝擊而去,謝楊神色冷峻無比地朝一個三人隊撲了過去,三人拼勁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抵抗著謝楊的進攻,但是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戰鬥,三顆鮮活的人頭在瞬間炸成破碎的西瓜,腦漿匯著鮮血在空中飛濺。
沒有人受得了自己的仇人再次屠殺自己這邊的人,哪怕對方再怎麼強大,千聖山剩餘的所有弟子,在瞬間全部撲了上去。早有的默契讓他們即使在之前沒有任何指示下打出了相當好的配合,往往謝楊的手還沒有擋下一道攻擊,第二道攻擊就已經到達他的後腦。
雙拳難敵四手就是這個道理。
本來謝楊佔據優勢的速度瞬間沒有任何用處,但是他有力量。在遭受了幾次不弱的攻擊之後,罡風將他完全包裹在了其中,柳葉秘法全力催動,力量在不停地朝他四周湧動,既然他沒有第三隻第四隻拳頭,那麼便讓純粹的力量充當他進攻的利器。
幾個離他最近的千聖山弟子被柳葉秘法包裹在其中,瞬間撕成粉末,血肉淋了謝楊一身,力量由他的身體發出,在空中構成了一個絕對的領域,這便是柳葉秘法的妙處,在絕對強大的力量支撐之下,在這個屬於本身的力量的範圍之內,他便是無敵!
廝殺在繼續進行,羅老頭那些寫給謝楊的那個陣勢的記錄本,他已經全部記了下來,但是用的時候卻並不多。腎上腺瘋狂地分泌著激素,謝楊極其的亢奮,但是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大腦卻處於一種古怪的平靜之中。
那些陣勢一個個地在謝楊的大腦裡浮現,再經由柳葉秘法在外面直接由力量佈置而成,八卦、象位、星圖在柳葉秘法最外圍形成,開始組合成一個個威力強大的陣勢。如一個巨大的戰爭堡壘般發射著絕強的攻擊,越強的力量就能產生更強的陣勢,這種純粹由力量佈置出的陣勢威力更甚。
千聖山弟子的包圍圈瞬間被撕碎,在這短暫的時間內,他們的傷亡已經過半。九師叔臉色慘白無比,他怒睜著眼睛朝謝楊撲了過去,身後幾個弟子隨之而行。謝楊撲過來的半老老頭古怪一笑,外圍的各自成陣的八個八卦瞬間移動到了前方,像位隨之遷移,在中間點綴出一個拳頭大的孔洞。原本應該是八個陣勢,被融合成了一個陣勢,在同時開始運行,八個八卦瘋狂地抽取著柳葉秘法中的力量,本來應該是虛擬的八卦竟然如機械運行時機油不足般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八個八卦開始按照各自的方式運轉,片刻之後一百八是度豎直地立體運動起來,八卦最中央的太極雙魚全部對準了中間那個宛如虛空的孔洞,八道經過陣勢改造的精純力量朝中心打了過去。想像中的力量匯聚並沒有形成,那個孔洞並沒有被填充,反而越來越大,那個孔洞古怪地轉動起來,形成了一個絕對的虛空。八個八卦立體地旋轉著,中心力量開始在相互中間的空位內填充,八個八卦相互連成了一體,加上最中央那個虛無的孔洞,形成了一個古怪的類似於八卦的巨大陣圖。
九師叔臉色瞬間巨變,幾乎沒有一點人色,他嘶聲竭力地轉頭大喝道:「快逃!是虛位八卦陣!快逃!」
謝楊臉色猙獰地看著眼前慌亂的人群,虛位八卦陣開始急速運行,若有若無地氣息開始在周圍流轉。九師叔在半空中的身形強行下墜,但是他身後的那幾個和他一起撲來的弟子卻沒有他那麼好的修為,逕直朝那個對他們張開大嘴的虛位八卦撲了過去。
在這段距離中並沒有任何請情況發生,就在他們以為是九師叔估計錯誤的時候,他們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力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自己的身體開始慢慢的消失,就如落在水中的水墨畫慢慢消散。
太極八卦的力量本源就是黑白雙魚,傳說太極八卦幻化出了世間萬物,同樣的道理,要是將其反過來的運用,也弄讓世界萬物消弭於無形,歸位虛空。當然,這樣完全反其道而行,違反自然力量運行規則的陣勢,需要絕對強大的力量,不然被吞噬的將會是自己,而這樣由一個人獨立運行的虛位八卦陣,即使在場見識最多的九師叔也沒有見過。
但是眼前這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還有柳葉秘法的支撐之下,這個以前從來只有多人配合才能完成的陣勢,在謝楊眼前被他製造了出來,沒有任何輔佐。九師叔看到兩個弟子從虛空中消失的時候,心裡最後殺死謝楊的念頭在瞬間消失,他沒有時間悲傷,後面還有更多的弟子需要他拯救。眼前這個叫謝楊的傢伙很強,簡直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明心沒有說謊,這樣的人或許只有閉關的師傅和師祖才能對付得了,像這樣毫無準備的對抗完全沒有勝算。
最後面的明溪也注意道了情況的不對,他們一起大聲呼喝道:「全部走,散開,分開走!」
所有千聖山弟子瞬間朝身後的密林奔逃而去,切裡迷茫地看著開始逃亡的人群,也慌慌張張地跟在柳籬身後開始沒命地逃亡,謝楊並不打算放過這群人,被徹底激怒的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殺了這些人,將眼前這些差點殺了他的人徹底殺光,一個不留!
逃在最後的千聖山弟子被謝楊瞬間趕上,越來越強的虛位八卦陣吞噬著每一個它勢力範圍內的生命,將其從**到生命徹底返回道了宇宙未成的虛無狀態。
切裡在這些人中間是最慢的,要不是柳籬招呼著他,他根本就跟不上隊,切裡額頭上被汗水徹底浸濕,他的舅舅也依舊顧不上救他,他和柳籬慢慢地被甩到了最後,而心中只存殺念的謝楊根本沒有任何留情的念頭,獰笑著朝他和柳籬追了過來。
切裡回頭看了一眼,三魂七魄差點立體而去,謝楊已經在他們後面不足二十米的距離,他身前的那個巨大的虛位八卦陣吞噬著抵擋在謝楊身前的一切,虛空正在不停地擴大,宛如打開了大門的地獄向他和柳籬推進。
在那無盡的虛空中,切裡似乎看到了撒旦正向他微笑著。他驚恐地大叫起來:「上帝保佑!上帝保佑!快來救救您最忠誠的僕人,消滅這個該死的魔鬼吧……」
柳籬大聲對他喝道:「收起你那一套,在中國上帝沒用,因為這裡根本就不屬於你那該死的上帝,要活命就要靠自己,靠自己的雙腿!」
切裡的腳下並沒有放慢速度,但是臉色卻是瞬間變得古怪無比,有無奈、迷茫、惶恐、不相信、絕望,宛如一個看不到家的孩子一樣驚慌失措。
上帝,你真的不存在麼?
切裡不知道,但是後面的撒旦卻在不停地接近,胸前一個東西撞擊著他的胸膛,一絲暖洋洋的力量透過衣服傳進了他的體內,舒緩著他那幾乎要停止運行的心肺,切裡心裡一喜——上帝終於來拯救自己了,他透過十字架給與了自己力量。
但是當他拿起那個小東西的時候卻失望地發現那並不是釘死耶穌的十字架,而是他媽媽給他的那塊麒麟玉,他呆呆地看著手上麒麟玉,此時此刻它正在散發出一種溫暖的光芒,透過他的皮膚,傳遞進他的身體之內。他喃喃地說道:「媽媽,是你在保佑我麼?」
他跑著,將麒麟玉緊緊地握在了掌心,緩慢地閉上了眼睛。這一瞬間,他想起了小時候媽媽會一直坐在他身後將一種暖洋洋好像陽光一樣溫暖的東西灌輸進自己的身體之內,從他畜生到十八歲一直沒有停止過,他現在能感覺到,媽媽灌輸進他身體內的就是和這麒麟玉中一樣的力量,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以前在遭遇災難時為什麼身體內總會湧起一股股力量拯救他的力量,還有在教堂的時候,為什麼自己的天分要比那些普通人要強得太多。是媽媽給與了他一切最純淨的力量,而教堂給與他的只是力量運行的方式,那是寄存了十多年屬於媽媽更是屬於他的強大力量,他覺得自己愚蠢,竟然一直不懂得運用這些力量。
他緊緊地握著那塊玉,現在,那塊玉正輸送著和多年前一樣的力量,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產生一種神奇的變化,雖然他並不能言說。大腦正陷入一種用中國成語叫古井無波的狀態,一股股力量持續不斷地從麒麟玉中輸送到他的身體之內。
那些寄存了十八年的強大力量在慢慢地甦醒,但是卻純淨得沒有任何形式,就如道家所說的先天之力一般。但是切裡並非不懂力量的運用,神術正是一種,感受著體內的洶湧著醒來的力量,條件反射地念道:「神說,如果你嚮往天空,那麼就應該長出一對翅膀自由飛翔。」
黑夜在那一刻突然似乎突然靜止,一點點白色的光芒在黑夜中凝結,他們被吸引到了切裡的身上,體內的純淨力量慢慢湧了出來,將那些光點凝結在了一起,一對寬達數米的潔白翅膀在切裡背後形成,切裡睜開眼睛,如黑夜般幽遠空靈。
謝楊已經在身後不足十米的距離,柳籬焦躁無比,更要命的是和她牽在一起的切裡竟然在突然間停止了下來,她正要破口大罵的時候,卻發現了切裡的古怪,在她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她感覺道自己的雙腿脫離了地面。
黑暗中,一對巨大的白色翅膀在夜空中優雅地伸展著,如閃電般劃過,消失不見。代表惱怒的爆炸聲在後面響起,但是這都已經無關緊要,死亡的人依舊會死亡,該活著的人會活著。
但是遺憾的是「該活著」的人似乎並不多,當早上切裡和九師叔還有明溪匯合的時候,聚在一起的人總共不過六個,除了切裡之外,全部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九師叔黯然地歎了一口氣,數十人一夜只見竟然只剩這麼一點人了,逃竄在外未能匯合的人或許還有,但是在這個不屬於他們的地方,迷失很大程度是同等與死亡,最終能逃回千聖山的可能不會超過十個。
幾個人都相當疲憊,這種感覺從身體和心裡一起發出,明溪想安慰一下作為長輩的九師叔,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那些都是他的兄弟啊。倒是九師叔先開口了:「我們回去吧,回千聖山,我們該做的也差不多做完了,現在我們已經暴露了,回師門早作準備,在這邊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明溪沉默地點了點頭,九師叔接著說道:「明溪,你去通知七師兄還有十二師弟他們……你叫切裡是麼?你跟我一起罷,回千聖山見你的外公,呵呵,你願意麼?」
切裡興奮地點了點頭。明溪對眾人一拜,朝身後遁了去,切裡、九師叔、柳籬還有兩個弟子折身往千聖山趕回去。
約莫大半天之後,一座雄奇的山脈出現在切裡的眼前,河流從落差巨大的山地中奔騰而下,水流被凸起的山石擊得粉碎,化作水汽揚到半空中,氤氳蒸騰,一種他不知道名字的鳥從中間快速地穿過,如搏擊著波濤的魚兒。腳底下的地面往上延伸,直達天際,中間是蒼翠的灌木鋪路,好一片絕美的風景。
切裡大為興奮——難道外公就住在這麼美麗的地方麼?實在是太好了,但是為什麼沒看到任何建築呢?九師叔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疑惑,微微一笑,將麒麟玉拿了出來,走道一塊巨大的石頭邊,將麒麟玉按在上面的一個小孔中,力量順著他的手灌入麒麟玉中,再有麒麟玉傳遞到石頭中。那一刻,似乎整個空間都微微顫抖了一下,經過昨天晚上變化的切裡自然能感覺到,他神奇地看著麒麟玉:「難道這塊玉的力量有那麼大麼?」
九師叔對他慈愛地笑了一下,指著麒麟玉說:「這只是一個引子而已,就如你的身體一樣,呵呵,是我猜錯了,玉秋師妹不可能一身修為而對你毫無作為,她當年可是我們當眾悟性最好、修為最高的弟子……這事陣勢,你知道麼?不知道也沒關係,將來你會慢慢明白的。」
前面看似完全是陡峭的山壁,但是片刻之後,前面的景致突然晃動起來,像是在水中的倒影不穩定起來,一道彎彎曲曲不規則的通道在虛空中形成,透著這個通道,切裡看到了一個龐大的建築群。他不可思議地說道:「這怎麼可能,剛才我在外面一點都沒有注意道,這完全不可能……除非它是神跡,它一定是神跡!」
九師叔微笑著搖頭說:「它不是神跡,而是我們的祖師爺一點點地佈置出來的,走吧,我帶你去見師兄。」
切裡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矮小、其貌不揚的老頭就是這片龐大的建築現在的主人,他發現他的身份相當尊貴,即使九師叔也要對他行禮,切裡也學者對那矮小老頭行了一禮。那矮小老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九師叔隨即瞭然,帶著喜色道:「大師兄,他是玉秋師妹的兒子,在山下我無意間碰到的。」
大師兄也相當驚訝,看著黃毛夷人不可思議地問道:「他是玉秋師妹的兒子?這怎麼可能,他完全是一副西夷人的模樣,哪裡有我們中原人的樣子。」
切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是不用他說,九師叔已經幫他說了:「也不全是,師兄你看他的鼻子還有眼睛……而且,他身上有玉秋師妹的麒麟玉,還有一身純淨近乎先天的元力,這一切都是證明。」
大師兄走了過來將切裡的手拿了起來,運出一道力量鑽進了他的身體,隨即驚訝道:「好強的力量,玉秋師妹不知道在你身上浪費了多少力氣……想不到啊,玉秋師妹失蹤那麼多年,竟然送了一個兒子回來,說到底當年也是我們這些師兄弟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說到這裡,大師兄和九師叔臉齊齊地紅了一下,然後快速地消隱了下去。切裡就是在不懂中國人言語裡的那些信息,也知道大師兄的話算是承認了他的身份,他歡喜地對大師兄再次一拜,問:「那麼我可以叫你舅舅麼?」
大師兄一愣,隨即笑道:「當然可以,真是歌好孩子……竟然來了這裡,那麼便住下來吧,你外公現在還在閉關,不過相信不久之後就會出來了,你就先等等吧,他老人家見到你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大師兄這才記得詢問山下的事情,九師叔臉色瞬間黯然了下來,將自己遇到的事大致的說了一遍,然後補充道:「這次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我們臉根本的防禦都沒有倉卒應戰,而且那個叫謝楊的力量之強完全在我們意料之外。幸而當時只有我和明溪帶領的兩隊弟子,要是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在的話,只怕傷亡會更加嚴重。」
大師兄臉色凝重地點著頭:「按你說來,我們必需要重新估量那個叫謝楊的人的力量了,虛位八卦陣,這種陣勢要是但憑他一個人的力量而不借助任何輔助就能發出來的話,那麼,難道真的要師傅和師祖出來才能對付他麼?
虛位八卦陣在他們的流傳中一直是一個恐怖的存在,隨便一次出現造成的都是一次重大的災難。這次虛偽八卦陣出現是不是在預兆著一個災難呢?但是幸而那個虛偽八卦陣只是由一人之力佈置出來的,即使他再強大,出現的虛位八卦威力還是有限的,不能和傳說中的那種毀天滅地的威力相比,但是卻不得不讓人警惕。
九師叔再次補充了一下明溪和隱影門之間的事,大師兄眉頭一直緊鎖,搖著頭說:「如今只怕是不行了,只希望那人不是跟著隱影門的那兩個人來的,不然先不說合作,只怕齊天門內部一次大清洗之後,等待我們的就是一場……」
大師兄的話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緩慢地閉上,一種古怪的波動將這個房間籠罩了起來,九師叔臉上不知道為什麼表露出了一種喜色,看來他應該知道這種波動代表的意思。等大師兄睜開眼睛之後,連忙問:「師兄,可是師傅有什麼事要傳達?」
大師兄點了點頭,將視線移到切裡身上:「師傅讓他去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