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著這一聲話落,同樣三十多個弟子從門外擠了進來,外面站了二三十,每人身上都殺氣騰騰,對於乾陽門,他們有太多的不滿。本來就不大的酒吧頓時顯得擁擠,但是對峙雙方的氣勢卻更加冰寒沉鬱,乾升與齊成相互對望著,在空氣中幾乎有火星激射。
不久之後門口又騷動起一,十多個其他那些中小門派的人站在那裡觀望著,他們前面正是去隱影門嚷嚷的那些人。乾升看了門邊的那些人一眼,然後厲聲喊道:「齊成!齊成!我乾升可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們?乾陽門可有什麼對不住你們?如今各門派有人在這裡我要說個清楚,你們隱影門沒有實力護著人家,失了人心,何必拿我們乾陽門出氣?」
齊成冷笑幾聲:「你們乾陽門幹得那些齷齪事你比我更清楚,我們隱影門確實沒有實力護住這些同道中人,但是總比有些人想保存實力躲在暗處當烏龜好?」
兩個老頭吹鬍子瞪眼,乾升突然冷笑了起來,沒有接齊成的話,而是走到了在外面那些觀望各門派面前,揮舞起了手臂:「我乾升!我乾陽門!自問從沒有做一點對不起同道門派的事,上次出動大部分弟子去對付那些怪物,我們乾陽門可問各位要過一點東西?那些沒有人性的怪物不會以為你是誰就不會攻擊你,我們乾陽門同樣受到了創擊,但是如今有人卻說我們躲起來當烏龜。這口氣我無論如何嚥不下去,隱影門,我和他們這個仇結定了!如今為了這口氣,我們乾陽門,哪怕受到再大的傷害也要保諸位萬全,但是前提是洗清與隱影門的關係,現在願意跟我走的便跟我走,願意跟隱影門去迎接怪物帶來的死亡的請自便!」
門口那些門派對望了幾眼,紛紛站到了乾陽門那邊,大年的嘴唇不停跳動著:「你們這些人還有一點良心麼?你們……」
齊成對大年喝道:「大年!隨他們去。」
乾升站回齊成前面冷笑起來,眼睛裡撒發著冰冷的殺機,齊成晃若未見。乾升大叫一聲:「走!」
後面那些弟子跟在他後面朝門口邊擠去,對守在門邊的隱影門弟子冷聲說道:「讓開。」
那些弟子不僅沒有讓,反而更近一步,兵器微微舉了起來,乾升回過頭對齊成大喝道:「齊成,你真地想現在就開打麼?別以為你們陰影門人多,你要是想打的話可以試試,看看最後到底是誰強!」
齊成嘿嘿笑了幾聲:「自然是你強,背著一身烏龜殼自然是傷不到你。」
看著他的模樣謝楊那個佩服,罵人都能一身道骨仙風未退,實在是帥呆。乾升幾乎把自己的一口牙齒咬碎,撥開人群帶著弟子怒氣沖沖的離開了,那些門派的人立刻跟了上去,齊成和謝楊一夥人也從酒吧內走了出來,那些弟子用肆意的大笑聲送乾升離開,臉色蒼白的還靠人攙扶著的林常,對乾升的背影大聲說:「老東西,別忘了回去之後把你的腦袋塞回到龜殼裡面去,最重要是你下面那個牙籤大的腦袋,別放出來丟人現眼,哈哈……咳……」
隱影門的弟子再次瘋狂大笑起來,謝楊看到乾升全身上下都在顫抖,但是他還是強忍著一步步往前,不回望也不對罵而來——這老東西還有幾分定力。
林常還想對著已經消失在視線中的乾升再次辱罵一番,這時候齊成轉了過來,臉冷得像一塊青鐵,林常還沒罵成,一個響亮的耳光就在他臉上響起,頓時啞了火,低著腦袋不敢看齊成,一眾剛才還開心不已的隱影門弟子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鴉雀無聲。
乾升一腳將大堂中央的供桌踢翻,一眾弟子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他鐵青著臉走到了一個房間之內,那個叫連群的弟子跟在他後面走了進來,在乾升坐下之後,跪到了他前面:「弟子沒用。」
乾升哼笑了幾聲:「你還好意思說!六個人竟然打不過兩個人!你為什麼不把他們殺了!隱影門,該死的隱影門……」
乾升濃重地喘息著,連群低著腦袋不敢說話,良久的沉默之後,乾升對連群罵道:「廢物,還跪在那幹什麼?給我滾出去!」
連群連忙站了起來,一拜之後朝門口走去,這時候乾升又叫住了他:「給我把那人找來,計劃提前,我要隱影門付出代價!」
連群一愣,道了一聲「是」,匆匆地往門外走了去。
夜。
乾升依舊坐在那椅子上,窗戶邊有一個全身被雨衣包裹的男人,他把玩著手中的一樣不知道什麼東西,片刻之後他說:「計劃提前?那些小門派可都歸附了?還有其他的準備可曾做好?」
乾升怒氣經由一天的消化,終於回落了下去,他低沉著聲音說:「我已經叫弟子將消息散佈了出去,他們為了自己的生存應該知道怎麼做了。隱影門算是前面的傷亡,在加上戰線鋪得過長,根本就保不住他們,而且他們態度死硬,肯定會成為我們的阻礙,如此下去我們的計劃成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還不如除掉他們來得暢快。」
雨衣男人說:「別說得那麼甜蜜,『我們我們』的,我只想拿到錢,還有保證我們的安全之外,我們什麼事也不想管。」
乾升說:「錢已經有一半打到你們指定的帳戶上了,剩下的一半我明天便會全部打入你們的帳戶,但是我現在就需要行動!需要剷除隱影門,給那些搖擺不定的人吃一顆定心丸!」
雨衣男人笑了起來,然後點了點頭:「那麼,如你的願,今天晚上隱影門就會從世界上消失,但是錢必需加一倍。」
乾升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冷聲說:「你是不是有點貪得無厭?」
雨衣男人輕鬆地笑著:「不不不,乾門主我想你誤會了,以你原先的計劃,這次攻擊應該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但是你知道控制那些東西需要耗費我們不少的精力,我們這段時間來一直在消耗著,這次要是今天晚上動手,對我們的傷害更是無法估量,所以我要加一倍的價錢也是合情合理的。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但是按照原來的計劃,這最後的攻擊將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
乾升嘴唇跳動著,最後他心一硬:「好,我答應你!但是我要隱影門徹底的消失,還有那個和隱影門混在一起的小子,我要他們死!」
雨衣男人點了點頭:「如你所願。」
然後打開窗戶跳了下去。門打了開來,連群還有另外一個弟子走了進來,對乾升說:「師傅,你怎麼能答應,那可不是一點點錢,而是乾陽門旗下那些弟子苦心幾年才能賺得回來的,難道一個月時間我們也不能等麼?何必再去便宜那些人?」
乾升歎了一口氣,他朝窗戶邊上走了過去,眼睛看著雨衣離去的男人:「錢不是問題,失去了我們還可以再賺,我只怕他們想要的不僅僅是錢。」
房間內陷入了沉默。雨衣男人大步地走著,當身後的建築徹底地消失之後,他拿出一個通訊器按了一個鈕,輕聲說:「師兄猜對了,行動開始。」
然後他將通訊器捏得粉碎,碎裂的硬膠與金屬粉末從他手指滑落下去,被一股從地上捲起的風揚了起來。印度洋吹來的暖風與大陸冷空氣在這裡交匯,天空中密佈著厚厚的烏雲,就要下大雨了,閃電在烏雲中滾動著,邊緣伸出了雲層,拉開了一道刺人眼的亮芒,那道光芒中,雨衣男人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
大雨終於落了下來,如天河被人銼出了窟窿一樣,盡情地噴灑著。
齊成坐在前面的椅子上,臉色不好看,前面是幾個平常最得他賞識的幾個弟子,林常也在其中。謝楊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周圍並不是很熟的人,他前面覺得自己應該發生的事情有一個交代,所以跟了過來,但是這麼一呆就是整整的一天,齊成一直鐵著臉,讓他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外面此時雷電交加,現在要走也不好走了。
齊成終於開口了,不是對他的弟子,而是跟謝楊:「謝小兄弟,你將事情的經過仔細地說一遍。」
謝楊看了林常一眼,遲疑了一下,還是完整地將事情的經過了一遍,然後再後面加了一句:「其實這件事不能完全怪林大哥,我也有錯,知道他心情不好不知道安慰,任由他在那胡說。」
林常捂著腹部的傷口站了出來,臉色蒼白地對齊成說:「這件事完全是我一個人造成的,與謝兄弟無干。他只是一個外人而已,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全是我一個人,還請師傅懲罰。」
齊成重重地在旁邊的桌子上拍了一掌:「你還好意思說!」
林常跪在了地上,這麼一動,傷口再次開裂,鮮血流了出來,但是他咬著牙齒哼都沒哼一聲。謝楊走過去想將他扶起來,但是他卻跪在地上動也不肯動,謝楊無奈對齊成說:「前輩,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而且林大哥現在有傷在身,且現在正值用人只際,還請前輩三思。」
齊成哼了一聲:「起來吧,還跪在那幹什麼?」
林常這才爬起來,謝楊把他扶到那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林常鼻子裡一直哼哼著,顯然對齊成的處理有所不滿。齊成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這次讓那些中小門派脫離我們而去倒是沒什麼,反正我們現在也顧不過來,他們走了我們倒是省了一個大麻煩。但是我們沒辦法處理不代表乾陽門一樣沒有,他們這麼久來一直養精蓄銳,而且這次怪物的事件來得實在是太過蹊蹺,在那天之後各小門派被攻擊之後我就一直這事與乾陽門有關係。」
大年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這不可能吧?他們要是有那力量控制那麼多怪物的話,恐怕也不需要如此大廢周章。」
齊成沉默了一下:「這也正是我想不通而且一直不敢下結論的地方,但是你們不覺得那些怪物實在是有點太蹊蹺了麼?我們隱影門和乾陽門一直是這邊的兩大勢力,所謂一山難容二虎,他們一直和我們過不去。那天晚上怪物來了,他們一直隱忍到最後,想消耗我們的實力這無可厚非,但是第二天,那些平常和我們關係好一點的中小門派紛紛被怪物攻擊,其他的也有怪物攻擊,但是數量和強度卻是要差得多,從那天開始就有謠言流傳出來說我們隱影門要保護弱小的門派,做抵抗怪物的前鋒,當時乾陽門一直沒有放話,那些中小門派顯然也以為我們能給予他們足夠的保護,有的人認為要打怪物的就是我們,和他們沒關係。所以這些天他們才會一次次的上門讓我們去保護他們,這要是在我們全盛的時候,這是一件好事,但是這段時間我們門派弟子死傷已經在兩百以上了,實力大損,而且怪物似乎對我們比較情有獨鍾,對我們特別照顧。偏偏那些門派大多卻又不能不派人出去,不然隱影門百年建立的威信只怕是毀於一旦,但是只要我們一派人去,那些地方怪物頓時就多了起來,這些天來我們死傷無數,已經抽不出力量了,所以我今天才會這樣,乘這個機會推一把,將那些門派全部推到乾陽門之下。」
「但是乾陽門和我們不一樣,我懷疑這根本就是一種策略,他們遲早要將那些中小門派拉攏過去,那些怪物要是真的與他們有關係,略施手段,那些門派為了自保便會紛紛歸附,他們乾陽門沒有任何損傷便勢力大增,到時候只怕我們根本不是其對手。」
大年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齊成摸了摸鬍子,喝了一口茶:「這還不清楚麼?一是權利,誰又不想將自己門派的實力坐大,這西南雖然比不上北方那麼惹人垂涎,但是將所有勢力糾結到手下,畢竟是一種巨大的誘惑。第二,最近收到消息北方這段時間已經慢慢恢復過來了,很有可能就要南下了,到時候整個西南方非集合所有力量不可對付,乾升不願意位居人下,自然是要拚命的增長自己的勢力,即使打不過,也可以有足夠的談判籌碼。」
謝楊這時候插話進去:「那為什麼不將您知道的情況,告訴那些中小門派,到時候聯合在一起,未必就不能扳倒乾陽門。」
齊成搖了搖頭:「未必所有門派都和乾陽門有仇,相反,這段時間以來乾陽門處心積慮和那些中小門派處得很好,而且現在這邊就他們的勢力最大。哪個都要忌憚幾分,只怕是我這邊聯繫他們,他們另外一邊馬上就會告之乾陽門。那些門派實力雖小,但是卻並非傻子,我就不信他們沒有懷疑過。但是誰都不敢去捋虎鬚,他們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林常不甘心地說:「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刀架在我們脖子上,我們什麼也不能做麼?」
齊成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精光閃爍:「他們乾陽門不好惹,我們隱影門也不是那麼好動的,他乾升想滅了我們滿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大不了到時候我們換個地方,中國這麼大,我就不信他們能將地皮翻過來。」
所有人都沉默起來,隱影門的弟子臉上人人陰沉難看。窗外劃過一道閃電,巨大的轟鳴聲似乎將這棟建築都要震碎,大雨,在這時候竟然頃刻間停了下來,夜風從窗戶裡灌了進來,好不寒人。
謝楊掃了一眼沉默的眾人,將一直丟在旁邊的旅行包重新背在了肩膀上,他上前兩步對齊成抱了抱拳:「前輩,我呆在這裡並不適合,也不多打擾了。」
齊成抬起了眼睛朝窗戶外看了一眼說:「夜路潮濕,不好走,謝小兄弟何不等明天再走?」
林常也點了點頭:「謝兄弟,明天再走吧。」
謝楊笑著搖了搖頭:「謝謝,不過有人在外面等我,我本來中午就要去的,現在一耽擱已是晚了這麼長時間,再不去的話,只怕我那朋友會不耐煩……對了,我代我朋友感謝你們的避身之恩,將來有機會,我和他兩人將登門道謝。」
大年呀異地看著謝楊:「你那朋友可是趙夕?」
謝樣笑著點了點頭:「他現在受了傷,所以我現在必需敢過去。還請諸位原諒。」
齊成點了點頭:「竟然有事你便去吧,將來有機會自然會再見的。」
謝楊退出了這棟建築,剛才那場雨時間雖然不長,但是量卻出奇的大,路面上的坑窪處積滿了水,謝楊心裡有點急,也顧不得那麼多,深一腳淺一腳幾大步往前走去。走了一會兒卻突然發現身後有異動,他猛地轉過頭,遠處有一道影子一閃而過,去向竟然是他剛才出來的隱影門。
謝楊搖了搖頭,雖然好奇,但是他現在沒時間管那麼多,重新轉頭走去。
不久之後,沉悶而古怪的音樂聲響了起來,大地在躁動中不安地顫抖。
第二天,隱影門的所在已是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