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楊充滿期待地看著張老,希望他能想出什麼東西來,解釋一些自己身上的疑惑。張老捶足擂胸地想了好半天之後,眼睛突然一亮,轉過頭對謝楊問:「小謝,你願不願意到我家去坐坐?我家以前留下來點東西,我想可能就是在那上面看到過。」
謝楊連忙點頭,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
張老的家就在小區的第四單元三樓,位置相當不錯,早上陽光便透窗而進。進去的時候他老伴正在忙著做早飯,謝楊剛打了一聲招呼,就被雷急火急的張老拉進了一間房。那房間裡堆滿了雜物,大多看上去很古樸,都已經有些年代了。謝楊看著張老在那翻找著,隨口問:「張老,這裡就您和奶奶住嗎?怎麼不見您的家人呢?」
張老一心專注地找著,隨口回答道:「住在外地去了,我早年在這裡教書,有了感情,就在這裡養老,省得到處奔波。」
話剛一落,張老上半身從一個大老木櫃裡鑽了出來,手裡捧著一個古樸的木盒,連聲說:「在這兒,找到了、找到了。」
謝楊看著張老將木盒子放在一個破書桌上,聽他帶著僥倖說:「當年好多東西在文革的時候都被搶去燒了,幸好這個東西還在。不過放在這裡有些時日了,要不是你說起,我也都快忘了。」
謝楊將身體湊了過去,看著張老溫柔無比地將盒子上面的灰塵吹乾淨,然後將盒子打開。一股腐爛的味道迎面而來,似乎想將人帶進它曾經存在的時空之中。盒子裡最上面放著一個類似於現在耳塞一樣的東西,旁邊是一卷不知道什麼東西,下面是一本線裝、灰色封面的書,上面並沒有名字,看來應該是類似於現在筆記本一樣的本子。
張老將這些東西一一陳列出來,然後拿起那本放在最下面的本子,小心地其打開,翻看著上面的繁體字。那字體極為娟秀,著落、轉筆都飄逸空靈,看來要麼在書法上極有造詣,要麼為人是一個道骨仙風一樣的人物,意境非凡。
謝楊猜測寫出這些東西是一女子,這令他微微詫異,古代女子無才便是德,李清照寫得一手好詞在那時候都會受到抨擊。但是這一手字明顯是浸『淫』已久,不比那些大書法家的差多少。張老邊翻邊說:「這本筆記相傳是我的第二十七代祖先寫出來的,後面一直流傳到現在。上面的東西……你看,這裡有一段:『靈道、乃逕庭與外道、以五感入道、旁測宇宙洪荒……五感皆可入靈道、然達成之日一通則百通、為殊途同歸之耳……道為世間萬物、道皆有道、道皆無道、故亦取一道、然與旁道殊途亦不同歸、皆因道修入境界、靈道自造境界……靈道之至高乃丹羅之境、聞可修天改地、萬里之外亦可致生靈之生死……不一而言……然入靈道自來要求甚高、故人丁稀少、七百歲前、五丹羅前輩費畢生之力、得成靈池、欲使靈道光大……然百歲前、為旁道所劫、反覆爭奪、行至今日、竟失下落……望靈道後來之子弟、尋回靈池、復我靈道昨日之盛……』」
洋洋灑灑一大片,繁體字對現代中國內地人來說,本來就已經很難看得懂了,偏偏還是半古文。張老倒是念得輕鬆,速度非常。謝楊為了清楚不得不一邊聽一邊自己看,累得汗都快出來了,好歹總算是大體上知道了什麼意思。
這是真正的「故」事,謝楊對這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看上去就像是老套的武俠小說中一樣的情節。不過他對那個靈池還是比較有興趣,雖然他看這些東西的本意是要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聽到女人心裡話這件事。
張老又往後翻了幾頁,但是後面已經是一片空白了。謝楊頗感無奈,留這麼大一段廢話,起碼也得在後面留一段秘籍之類的吧,最後書:留待有緣人。
那多牛?
張老念完之後大概是覺得口乾舌燥,吞嚥了幾口口水潤了一下喉,看著謝楊說:「大概就是這些了,道……小謝,難道你相信這些東西麼?」
謝楊差點被一口口水嗆死,張老那模樣臉上明顯就寫著不信,他結巴道:「難道您不相信?不相信每天早上為什麼還要練?」
張老搖了搖頭:「這只是個修身之法,我們家傳下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那些成仙、殺人於千里之外這些事,我是不信。我想我那位祖先寫這些東西,是不是一部小說的開頭或者其中的一段?要知道那時候也是有神怪小說的,不過這些可能融合了我們家的修身之法罷了。陰陽交融本來就是強健身體之根本,哪裡會誇張到那種地步?你認為呢?」
謝楊將信將疑,不置可否。作為一個從小就被灌輸科學主義的現代人來說,他不應該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但是他本身的事又做何解釋?所以他心裡多少又有些相信,畢竟有些荒唐的事確實就存在於他自己身上。
張老說完拿起了那個卷軸,慢慢展開,看到一半的時候,謝楊一驚,指著卷軸失聲叫道:「《附耳圖》!」
張老奇怪的看著滿臉詫異的謝楊,問:「難道你見過這張《附耳圖》?」
謝楊點了點頭,如見鬼了一般看著已經完全展開了的《附耳圖》,簡直是一模一樣,就如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一樣,再仔細觀看一下,就連上面那些細雜的筆畫都一模一樣,色彩、輪廓、位置——無一不是一樣,而且這明顯又是不是印刷出來的,機械做出來的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見鬼了、真是見鬼了,謝楊隨即問:「張老,您確定這張是你祖先留下來的嗎?」
張老點了點頭:「這還有錯嗎?我小時候就見過這副畫,只是後面堆在這裡一直給忘了而已。再怎麼說也得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吧。」
一個人要留下兩副傳世經典,只要水平足夠並不難。但是哪怕技術再高超,要臨摹出兩副一模一樣的東西都難吧?而且還要一樣的意境,這可能嗎?
自己買來那副謝楊敢肯定自己還鎖在櫃子裡,斷無可能會出現在這個帶著歷史灰塵的木盒子裡。而且自己那副,由於那天心情激動,還把中間握出了難以恢復的褶皺。但是現在以前卻又重新出現了一副一模一樣的,這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