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在椅子上,白衣女子臉色黯淡,連眸子裡的光彩也早已飛逝不見,體現著濃郁的哀傷。
最愛的男人,不僅要違背曾經許給自己的諾言,更給自己出了個難以完成的任務。可她,卻連拒絕都不能,讓她如何的不感傷呢!
「陳墨哥哥,雪兒願意去東方子涵身邊,願意為你臥底東方府!」閉上眼睛,任淚珠兒滾落在臉頰,白衣女子無聲的為自己的命運感到可悲。「只是,請沉默哥哥別忘記對雪兒的承諾。即便雪兒是……是……」
咬著下唇,白衣女子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幾個讓她難堪的字眼來。
若她是殘花敗柳之身,還能成為帝王身邊的女人嗎?就算他信守承諾的娶了自己,那她還能如同現在一般,被他放在掌心裡呵護嗎?
半睜開眼睛,看著自己一身如雪般純色的白衣,心底無限酸澀。
以後,怕是再也沒有資格穿這象徵著純潔的衣物了。她,再也不可能是潔白如雪的雪兒了……
「雪兒!」站起身來,軒轅陳墨上前一步,將白衣女子攬在胸前,不捨的揉著她的長髮。幾乎快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這個決定,他不能反悔,否則只會有更多的麻煩的!「陳墨哥哥,絕不對你食言!」
不想去說那幾個令他痛心的話,軒轅陳墨只得再次承諾。
就算她成為了東方子涵的女人,他對她的愛依舊不會減少!雪兒為他付出的,他會用一生的情意來償還……
「陳墨哥哥……」輕聲的喚著軒轅陳墨的名字,白衣女子伸手環住軒轅陳墨的腰肢,低聲的啜泣著。
這一次的擁抱,也許是最後的擁抱,也許是一生的開始……
可她,真的好怕。萬一她被識穿了身份,怕是會連累到他的,屆時她又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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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晚風,冷冽入骨,連耐寒的樹木也被吹得瑟瑟發抖。
然而,在如此的夜晚裡,卻有人無心睡眠……
站在窗前,東方紫晴一身單衣的站在那裡,腦海裡始終回應著說書人的那句話:既是緣淺,怎能情深……
「皇帝哥哥,我們……真的是說書人說的那樣嗎?」秀眉輕攢,愁緒染上眉梢,東方紫晴下巴支在窗子上,望著天空上寂寥的星空,怎地也平靜不下來心緒。
她,真的該嫁給皇帝哥哥嗎?
轉回身,將袖子挽起,看著手肘內側醒目的、代表貞潔的紅砂,東方紫晴低歎一聲。
如果她那時,情緒不是那麼激動,而是先自我檢查一下,或許皇帝哥哥就不會說要娶她的話。而她,也就不必如此的糾結了。
身為宰相的女兒,儘管東方紫晴不需要參加國政。但是,許多事情,她還是知曉的。
比如,東方家族的權勢過於龐大,幾乎威脅到皇權。
比如,許多人暗地裡稱她的父親為九千歲……
這些事情,她的皇帝哥哥會介懷嗎?之所以願意迎娶她為皇后,是否也正是因為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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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樓上,披著狐裘皮襖迎風而立,藉著微弱的月光望著小道上正緩緩出行的馬車,被風吹亂的黑髮下,一雙深邃的目光中充滿了痛楚與懊惱!
身為帝王,他竟然要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去引誘別的男人,簡直是有辱帝王二字!
可是,他卻只能在這樣的夜色之下,目送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趕去另一個男人身邊!
「該死的!」低咒一聲,軒轅陳墨一拳打在厚實的牆壁之上,任鮮血流淌著,卻渾然不知疼痛。
他是個懦弱的男人,不僅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還想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把她追回來!
如此一來,所有的計劃又要重新部署!然而,他最信得過的女人,除了他的雪兒,還能有誰?
「為了江山,雪兒……」只能委屈你了!
閉上雙目,不再看遠去的馬車,軒轅陳墨知道車裡的人兒正在望著自己,可他不想去看。儘管距離遠的根本就看不到對方的臉,但他仍能清晰的感覺的到,此刻的雪兒,將是怎樣的惆悵……
可他,決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而耽誤了國家大事!
即便,他所用的方法低級而齷齪,只要能達到結果,任何代價都不足惜……
東方朔天,這次的大婚,將是我軒轅陳墨收復皇權的第一步路!你等著用對方家族的血液,來祭奠我這些年皇權他讓的代價吧!
心中冷冷的說著,軒轅陳墨突地睜開眼睛,露出殘忍而嗜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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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踢踏,被冰雪掩蓋的路面上,沒有塵埃,卻仍遮不住馬背上的人那歸家似箭的心情。
用力的揮著馬鞭,長鬚遮面的男人看不出真實的年紀有多大。但是,一雙比星子還要閃亮的目光,卻蘊藏著喜悅的光芒。長髮略顯凌亂的隨風起舞著,長衫因風吹而飄揚,略顯單薄。
從男人的衣著來看,很明顯是急著趕路,不曾換過衣物。但是,即便是看上去有些落魄,卻仍掩不住那股子英氣來。
仿若,他站在那裡,便能撐起天地來,亂世中將是絕對的梟雄!
「駕!」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馬鞭,聽著馬兒嘶鳴的叫聲,男人的眉頭輕輕的挑了一下,抬頭朝不遠處望去。
只見一輛馬車橫在路中間,而兩個穿著很像土匪的男人,手中持著明亮的刀正朝著一個似乎被嚇傻了,又似絕望的女子逼近。週遭的血腥味,在這寒冷的正月,更為明顯。
不必問,正是有人搶劫,而且是殺人劫財的勾當。
而那名女子,顯然是殘活的受害者,毫無反擊能力的弱質女流!
「駕!」雙腳用力的踢了一下馬腹,男人策馬快速朝那兩名土匪奔去,手中不知何時握起的長劍,左右各一晃動,已經砍向兩名土匪的頸部,連給他們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縱身下馬,男人走上前去,在女子面前蹲下,壓低聲音開口問道:「姑娘,可有受傷?」
緩緩的抬起眸子,望著面前一身黑衣,鬍子一大把的男人,女子驚恐的向後退去,可身後就是馬車的她,早已無路可退。「不要碰我!」
大吼一聲,女子突地拔下頭上的髮釵,對準自己的喉嚨就要刺下去,可男人的手中的長劍卻如閃電一般的擊掉了她手中的髮釵。
低歎一聲,男人解開身上的披風,遞給女子,盡量用低柔的聲音說道:「他們已經被我打暈,天亮之後自會有官府的人來處理。姑娘若是不信我是好人,大可在這裡等官府的人來了之後,再做打算。」
說完,男人轉身欲走。
「等一下!」急忙開口,攥著手中的披風,女子扶著車壁站起身來,小聲而不敢確定的問道:「你……不是和他們一夥的?」
搖首,男人低笑一聲。「在下東方子涵,此次奉旨回京。姑娘若是不想留在這裡,大可先行隨我回府,東方子涵會請官府協助你回家,並安葬你的家人的。」
「你是官?」在聽到男人的回答之後,女子雙目含淚,卻堅韌的不許淚水流出,期翼的問道。
「是。」轉回身,自稱為東方子涵的男人定目望向女子,像是在給她最後猶豫的時間。
「……」輕咬著下唇,女子雙手用力的攥著披風,思索了一下,咚的一聲跪在地上,俯首叩頭道:「民女秦雪,如今已無處可歸,望大人能收容民女。民女定當結草啣環,以報大人的收容……」
話未說完,自稱秦雪的女子便昏厥倒地。
望著昏倒在地的秦雪,東方子涵眉頭微皺,考慮著要不要上前去幫忙。若是放任秦雪在雪地上一夜,只怕她那瘦弱的身子也挨不到天明。
可是,若幫她,便要抱著她回京。這似乎,於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