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冉,今天只有你和王爺來嗎?」沐翰博略微停頓了一下,眼神精光一閃而過。
「沐丞相這話真是怪了,歸寧不就是女婿和女兒回娘家拜見父母嗎?難道還要帶著一大群人來不成?咦,心秀那丫頭呢?她怎麼出來相迎?是不歡迎我這個姐姐嗎?」
「哪裡,心秀丫頭哪有那膽子。她是被太后召去了,所以不能在此迎接你和王爺。」
「是嘛,太后對心秀還真是用心啊。」
聽不出沐心冉的意思,沐翰博不由得多打量了下這個剛嫁出去的醜女兒,十六年未曾多看一眼,此時才發現她並非一無是處的草包。
「真是白養了十幾年,成親的時候老爺準備那麼豐厚的嫁妝,這回門竟然一點兒禮也不帶,還是王爺王妃呢,比普通百姓還摳門。」
人群裡,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句,站稍遠點很難聽見,可惜沐心冉耳力驚人,剛巧聽清了她的話。
紅唇輕揚,冷眸微轉,淡淡的流光滑過,看向胭脂粉扎堆的女人們中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婦人,「這又是沐丞相的第幾位小妾啊?本宮看著甚是眼生。」
語氣中的嘲諷和肯定讓眾人一怔,旋即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眾人表情不一。
其餘夫人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正打量著沐心冉的沐翰博則是臉上尷尬,嘴角微抽了下。
那女人聽到沐心冉的聲音,又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頓時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怯聲道:「我……我……」
「不過是個賤妾罷了,心冉管她作甚?」沐翰博不願見沐心冉用嘲諷的口氣和不屑的眼神談這件事,快速地說著話,想要將此事掩蓋過去。
除了身為嫡妻的大夫人外,姨娘們則是臉色齊齊一變,略顯蒼白,老爺這一句話是把她們全部都罵在內啊,她們雖然只是小妾,但是服侍了老爺那麼多久,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是那麼長的時間,在老爺眼裡居然不值一文。
眸光瞟見十來個姨娘精彩的表情,沐心冉眉尾輕佻,不溫不火地問了一句:「沐丞相可曾想此言一出會傷了多少姨娘的心?又將本宮的親娘至於何地?」
沐翰博眉心一跳,他居然忽略了沐心冉的娘也是一個小妾,心裡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不是擺明著給對方落下把柄嗎?
「呵呵。」尷尬地笑了兩聲,沐翰博捋著一撇山羊鬚言辭閃爍,「心冉的母親怎麼能一樣?你母親溫柔美麗,可不是那種鼠目寸光,斤斤計較的無知女子能比的。」
說完,狠狠瞪了青衣女子一眼,「混賬東西!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還要老爺教你嗎?果然是小地方出來的,從今天開始門口思過一個月,學會了察言觀色再出來!」
青衣女子猛地抬起頭,面色慘白,失聲叫道:「老爺!」一個月的禁閉,那就是一個月不能見到老爺,她剛進府,根基不穩,如果這個懲罰下達了,那她就別想再翻身了。
「沐丞相,你的家事等本宮和王爺離開了再談吧,王爺來了那麼久,你們卻還不請進去,難道是看不起睿王爺嗎?」
好大一頂高帽!若不是你抓著人的辮子不放,怎麼可能大夥兒一齊擠在門口?
一個讓自己羞憤的女兒,一個讓自己棄之不顧的女兒,如今竟然爬在自己頭上擺譜,那種落差之感讓沐翰博幾乎崩潰,自從爬到了丞相的位置,他何曾受過此等羞辱?
可是那又如何?西楚尊卑等級森嚴,縱使睿王癡傻,只有一個空架子,只要那王爺的封號還在,那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又豈是他們這些為官為民者能夠違抗的?
因此,只是連聲應是,笑臉相待地將沐心冉和楚璇鈺請進大門。留下一去面面相覷的夫人小姐丫鬟家丁。
「你們兩個把十姨娘帶回她的院子,看管著,一個月內不准放她出來。」一身深紅袍子的大夫人側眸瞥了青衣女子一眼,威嚴地下著命令。
「是。」兩個壯漢上前抓住十姨娘的兩條細胳膊,半提著將她拖走。
十姨娘先是一愣,隨即尖叫著掙扎著想要擺脫兩人的鉗制,只是一個弱女子又豈是兩個大男人的對手,似發瘋般尖銳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後只能隱約聽見。
看著最近得寵的十姨娘就這樣倒台了,幾位姨娘心頭生寒,餘光瞟見大夫人威嚴肅穆的面寵,登時噤若寒蟬。
「都散了吧,沒事別亂嚼舌根,不然十姨娘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大夫人淡淡地掃視眾人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
眾姨娘又是身形一顫,再不敢多言,分頭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