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睿王妃,那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鬼顏魔妃就是這個醜八怪?
是了!是了!面如鬼剎,又自稱坐著王府馬車,除了那個剛剛嫁進睿王府的沐家小姐,天下第一醜女之外還有誰?
娘啊,他們剛剛到底說了什麼?腦海裡自動浮出自己對那女人的辱罵和嘲弄,一句句不堪入耳,莫不是大逆不道,而這些,竟然當著睿王妃的面說出了口,他們不會因此翹辮子吧?
越想越害怕,雙腿直顫抖,膽小的甚至失禁,而這種害怕以蝴蝶效應般的速度迅速在人群裡散播開,想跑,卻動不了,因為發軟的雙腿居然一步也邁不開,只能惶恐地凸著眼球抖著唇瓣看著站在馬車上冷著面孔的女人。
而滾了一圈,狼狽從地上爬起來的管義聽到自家小姐的話,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想到自己對那女人的出言不遜,就止不住地害怕。
慌忙擠開人群回到宋佳卿身邊,小聲道:「小姐,小的看我們還是換條路吧?睿王妃,我們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對面的醜女人沒有承認,但見她的表情,宋佳卿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一開始也是有些害怕的,然而一想到對方不過是沐府家一個被棄於偏院的庶女,再能耐那也是一個女人,從不相信鬼神之說的她才不相信沐心冉會突然大顯神威,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成為王妃,殺幾個奴才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沒殺過人但好歹見過別人殺人,哪會因此害怕。
就算沐心冉真的有功夫,就她那面黃肌瘦的樣子,怎麼可能會是自己的對手?自己雖未盡得父親真傳,但好歹懂些皮毛功夫,又和曾經好友學了一些簡單卻凌厲的招式,兩者融會貫通,實力非一加一等於二,將軍老爹曾說過,要是自己肯努力,再為男兒身,必是大將之才,沐心冉再厲害也就是個古代女人,她還比不過嗎?
「睿王妃怎麼了?現在是她得罪了本小姐而非本小姐故意去找她的碴!本小姐最討厭這些端架子的老古董了。果然和沐心秀是姐妹,以為自己多尊貴似的。」宋佳卿冷哼一聲,挺直腰桿,美眸不屑地瞥著沐心冉,似乎想用氣勢來壓倒對方,話是對著管義說的,但針對的人卻是對面的女子。
老古董?聽到這三個字,沐心冉眉角一挑,不由得多看了宋佳卿幾眼。宋佳卿見她看來,腦袋一撇,一副十足傲嬌的樣子。
「呵。」看不出什麼,沐心冉隱下心中那一絲疑惑,只是微一揚唇,便化解了對方造出的無形壓力,而這淡淡的一個聲符卻震感地直擊眾人的耳膜,所有人心神莫名一震,似是被奪去了魂一般。
今日沐心冉身上的衣服是用月華錦趕製出來的,精緻的繡功暫且不提,單是月華錦,便奪人眼球,月牙色的面料光滑異常,在陽光之下,隱隱有光華流動,透氣的冰涼面料在夏日裡穿在身上,很是清爽。
雖然沐心冉此時面目丑了點,但俗話說人靠衣裝,這月華錦穿在身上,整個人都亮了幾分,再加上沐心冉冷傲如寒冬臘梅,清冷冰山雪蓮的氣質,傲然挺立在馬車之上,就彷彿那遺世獨立的一朵雪蓮,風華無限,光彩耀人,初時因其貌而忽視了整體的人們莫名其妙就沉浸了在這份震撼中。
宋佳卿雖美,服飾裝扮也是雅致高貴,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兩人站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那抹月牙白。
兩輛馬車停著的地方是楚京最繁華的大街,巧的是旁邊正是那京城最大的酒樓——鳳凰樓。
有五層樓的鳳凰樓在周圍都是一層兩層的建築中獨樹一幟,如同高貴的女王被眾星拱月般佇立在繁華的街邊。
四角翹起,飛簷突出,金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如同展翅高飛的火鳳凰。
在一面傾斜的琉璃瓦間,一個男子懶散地半躺在上面,動作慵懶恣意,閒適自得。
一件青色長袍垮散地罩在修長的身體上,只用一根同色綢帶鬆鬆地打著個結,裡面穿著貼身的純白底衫,領口敞得有些大,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性感撩人,墨色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幾簇垂落到身前,半遮半掩著白皙的頸項和胸口,猶抱琵琶半遮面,端的是攝魂奪魄。
手裡拿著一個碧綠色的玉葫蘆,不時仰起頭灌上一口,透明的液體瞬間落入張開的嘴裡,不小心濺到嘴角邊的酒滴延著曲線一路下滑,流向玉頸,胸口,男子也不在意,只是瞇著眼細細品嚐著舌頭上的酒,每一個動作都做得優雅又肆意,隨性而悠然。
「嘖嘖,這西楚的鳳華露果真不錯,不過還算不上酒中極品哪。」男子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微微睜開醺意朦朧的鳳眸,栗色眸子裡流光溢彩,轉瞬間便又被一層似雲似霧的東西蒙住那片璀璨。
搖了搖玉葫蘆,裡面空空如也,最後一滴酒也在方才進入了他腹中,男子略略留戀地咂了咂唇舌,把葫蘆往腰上一系,便打算在以瓦為床,以天為被的地方睡上一覺。
不過酣夢難尋,何況是在這最繁華的地段。
下面,兩方對壘,還未分出勝負,便又闖進了第三人,尖銳的聲音在街道上突兀響起,似是要拔了人的耳朵,不是一般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