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閉上的眼睛再度睜開,黑眸如同最純粹的黑曜石,澄澈如鏡。
「咦,娘子呢?」他從床上坐起,環顧四周,眼睛裡滿是迷惑,一隻手無意識地抓著頭髮,因為躺在床上而有些凌亂的頭髮徹底變成了鳥巢。
雙腳落地,光著腳向房門走去,一打開門便聽到了杜如海的聲音。
「王爺,您醒了?怎麼又光著腳走路?」說著,拉著楚璇鈺的走往屋裡走。
「杜伯,娘子呢?」楚璇鈺急急地問。
「呵,王爺,王妃在王府裡,不會跑掉的。」杜如海笑咪咪地安撫道,他還擔心王爺會被王妃的相貌嚇住,沒想到除了初見時的害怕,王爺如今對王妃倒是依賴得很,一見不著人就急著尋,素日裡時常犯傻的毛病少了不少,也許王爺和王妃相處幾年,就不會再犯病了。
想到王爺有一天會變成正常人,杜如海心裡止不住的欣喜,手腳麻利地替楚璇鈺穿好鞋子和衣服,又整理好他的頭髮,這才帶著滿臉急切的王爺去找王妃。
剛出房門,便見沐心冉穿著一套輕便的白衣從庭院裡穿過來,似是要回房。
「娘子!」楚璇鈺眼睛發亮,奔跑著上去抓住沐心冉的手臂。
猛地被人拉住,沐心冉身體微僵,掙扎了下,發現對方緊拽著不放,只得放棄:「怎麼了?」
「娘子,你去哪了?」
「王妃,王爺以為您不見了,所以一醒來就急著找您。」杜如海走了過來,笑吟吟地解釋道。
王妃雖然前兩日表現得凶悍,可是對王爺的好卻不像作假。
別人對王爺連假裝恭敬都難,真正對王爺好的也只有太皇太后了,只是太皇太后畢竟不能常來看望王爺,多有照顧不及。
而王妃,如果換了沐家另外一個小姐或是其他官家小姐,恐怕這王府會鬧得雞犬不寧,不僅不會憐惜王爺,反而會落井下石,嫌棄王爺欺負王爺。
王爺能娶到這個面冷心熱的女子,一定是娘娘在天下的保佑啊。
「找我幹什麼?睡了一覺頭可還痛?」沐心冉挑了挑眉,冷清地詢問了一句。
「頭痛?我頭痛了嗎?」楚璇鈺蹙眉想著,腦中似乎少了一段記憶。
「沒有,以為你睡久了會頭痛。要是沒事,你自己一個出去玩會兒,我出了汗,先去洗一下。」雖然只是一個時辰左右的訓練,也沒出多少汗,她仍覺得渾身粘膩膩,非常難受。
「我要和娘子一起洗。」楚璇鈺眨了眨眼睛,一臉期待地望著她。
沐心冉一怔,眼角瞥見杜如海曖昧的笑眼,耳根驀地染紅,不適應地輕咳一聲,板著臉道:「怎麼,你不聽我的話了?」
見沐心冉聲音陡然變冷,楚璇鈺敏感地察覺到沐心冉的不悅,急忙搖了搖頭,就如同撥浪鼓一般,「娘子別生氣,我聽娘子的話,我不和你一起洗了。」
說到後面,委屈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讓管家先帶你去飯廳裡吃飯,我待會兒就過去。」
「那老奴就先帶王爺過去了。」杜如海看出了沐心冉的不耐,連忙拉走楚璇鈺。
楚璇鈺嘟著嘴雙腳定在原地,過了片刻才不情不願地被杜如海拉走,只是一張俊臉上儘是悶悶不樂。
「杜伯,為什麼娘子不讓我跟她一起沐浴?」
「呃。」杜如海愣了愣,旋即問道,「王爺為什麼想要和王妃沐浴?」
「我聽到府裡穿著黑衣服的壞人說晚上和他們娘子一起沐浴,那是為了愛娘子。我也愛娘子,要和娘子沐浴,可是娘子生氣了,她是不是不喜歡我?」楚璇鈺把他從下人私底下交談中聽到的話說了出來。
杜如海老臉露出澀然,王爺單純不知道這『愛』的含義,作為男人,而且是活了幾十年的老男人,又怎麼會不清楚。
略顯尷尬道:「王爺,以後別再聽那些下人說的渾話了,他們說的不盡屬實。王妃不是不喜歡你,她只是還不習慣和別人一起沐浴,您平時不也一個人洗?」
前日他替王爺穿衣的時候,發現床上並無落紅,不知道是兩人未發生關係還是王妃早已非清白之身。
若是前者,他雖有疑惑,卻也寬慰;若是後者,雖然替王爺感到遺憾,卻也生不出怨怒之心,王妃以前在沐府的苦日子他不是沒聽說過,從小沒人教養,年少不更事,做錯了事又怪得了誰?何況王妃不嫌棄王爺心智不全,又替王府除了惡僕,這樣的好王妃上哪裡去找?
所以落紅之事,他從未在外人前聲揚,只是王爺仍不知曉吧。
眼裡不由得又多了幾分憐愛,「王爺,您只要記住王妃是您的妻,真心待她,她終有一天會全身心接受您的。」
看著楚璇鈺懵懂無知的樣子,杜如海輕歎一口氣,明知王爺聽不懂這些,卻還是忍不住和他說,「王爺,天色已暗,您也該餓了,隨老奴去飯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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