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二人是善是惡並無關聯。」鳳獨舞搖頭笑了笑,「你們既然向我求救,卻不願告知我從何處救你們。我並沒有傲視天下之能。且我的一舉一動牽連的代表的並非我一人,故而我沒有任性的權利,不會給自己樹立未知的敵人。」
阮氏想了想,看向古赫,見夫君無聲的對她點了點頭,於是她道:「洛姑娘,可否請您屏退左右。」
阮氏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鳳獨舞既然願意點出這一點,其實事情還有轉圜之地,只要他們背後的敵人真的不會給鳳獨舞造成麻煩,她相信鳳獨舞會願意收下他們。
鳳獨舞看了素馨一眼,素馨會意,行了禮就將屋內所有人都帶出去。片刻後,屋內只有鳳獨舞和洛染楓以及古赫夫妻二人。
「如今我們尚且無主僕名分,兩位是客,請坐。」鳳獨舞先開了口,朝著右下方的座位伸手。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古赫便攙扶起阮氏走到一旁先後坐下。
落了坐,阮氏沉默了許久,似在考慮如何啟齒,等到鳳獨舞續了一盞茶後,她才抬眼看著鳳獨舞,伸手將頭上的輕紗緩緩的取下。
阮氏不但聲音溫柔,眼眸如秋水,就連容顏也分外的柔美。()只是臉帶著一絲不正常的白,而那一絲不正常的白,恰好將她左頰上呈彎月型的艷紅三點襯得猶如血淚自眼睛滴落,給她的柔美添了一絲雨打落花的淒迷。
「你是望天閣之人。」阮氏的真容一露出來,洛染楓便揚眉道。
阮氏沒有說話,只是苦澀的笑了笑。
「三點紅砂,望天閣的地位不低。」洛染楓唇角一揚,原本就比女子還嫵媚的容顏更加迷人,可輕瞇的丹鳳眼卻帶著點點涼意,「偌大望天閣三點紅砂之人不過十人,若是本公子未猜錯你是赤練姑娘阮秋微,你的修為應該在修神境巔峰,即便是穿過逆流道,也不應該被反噬至真元丹境吧?」
「洛公子目光如炬。」阮秋微牽了牽唇角,「我的確是望天閣阮秋微,我落至此處並非是穿過逆流道。」說到此,阮秋微的眼神一滯,有深深的恨意,但是很快卻淹沒在釋然之中,「我是從滅神天被人打下來。」
「從滅神天被打下來,還能撿回一條命,保住真元丹的修為,古往今來你恐怕是第一人。」洛染楓似笑非笑的看著阮秋微。
阮秋微低下頭,從懷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快類似破碎的蛋殼的白片,白片很像珍珠,瑩潤光澤,卻向四面八方照射著五彩的光,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
那東西一亮出,鳳獨舞明顯感覺腹中的小東西很激動,激動得狠狠的踢了她一腳,讓她小腹一痛。
「我亦不知這是何物,當日我與師妹……」說道這裡,阮秋微頓了頓,眼神閃過一絲複雜,「於滅神天偶然得到此物,觀之不凡,欲呈給師父,可她卻起了私心,想要留下此物,我兩爭執下,我被她打下滅神天,是此物救了我一命,護我元神不滅。」
「你想隨我姐姐回迦南復仇?」洛染楓的目光從阮秋微手上的東西移開,落在她的臉上。
阮秋微笑著搖頭,目光恬然滿足的看了一旁的古赫一眼:「從滅神天墜落後我身受重傷,也是那時我體內的毒素爆發,我才知我們敬重的師父……竟然自幼就給我們下了毒,才明白為何那麼多師姐妹們無故消失,對於迦南我已心無眷戀,我只想留在這裡。」
「你留在這裡很安全。」一直沒有開口的鳳獨舞,不得不一邊安撫著肚子裡似乎想要穿透她的肚皮跳出來的小傢伙,一邊道。
「我的長生牌未碎,我師父知曉我未死,且半年前我師妹已經告知我師父我欲獨吞至寶背叛師門,如今我已經是望天閣的叛徒,懸命樓榜上有名之人,我師父疑心極重,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我。」阮秋微眸光閃了閃後道,「我的長生牌在望天閣,被他尋到是早晚之事。我雖不知此物是何物,但它能夠讓我從滅神天墜落護住我一命,其珍貴之處不言而喻,我願將之奉上,尋求洛姑娘的庇護。」
「望天閣勢力不小,行事素來張揚毒辣。」洛染楓婉轉的拒絕。
「若是旁人我自不敢登門,可洛姑娘不同。」阮秋微又跪下道,「洛姑娘你是洛家嫡女,水君上未婚妻,你腹中又懷著水家血脈,望天閣便是再橫行無忌,也不敢同時得罪水洛兩家。」說著她眼中瀰漫起霧氣,雙手撫上平坦的小腹看向古赫,「若我至今孤身一人,一死又何懼,可……可我師父行事狠辣,他絕不會放過我夫君,和我腹中的骨肉。」
「洛姑娘求您庇護,我夫妻二人願與您簽下奴僕之約,任您差遣!」古赫也猛然跪在阮秋微的身側,將妻子攬入懷中。
鳳獨舞的黛眉緊緊的蹙起,臉色也有些不好,洛染楓見此正要拒絕,鳳獨舞卻抬起有些顫抖的手:「好,我答應你們。」
夫妻二人見鳳獨舞顰眉以為此事無望,卻沒有想到峰迴路轉,鳳獨舞一口應下,俱是喜不自禁,端端正正的跪下向鳳獨舞磕了一個頭:「古赫(妾阮秋微)拜見主子!」
「你們先退下,我會讓素馨給你們安排住處,後日我再見你們。」腹中要造反的小傢伙終於在鳳獨舞應下後,停止了折騰,可鳳獨舞的臉色卻更加的不好,「楓兒,你帶他們下去。」
洛染楓站起身,古赫夫妻也跟著站起身,阮秋微將手中之物用玉石盒裝好放到鳳獨舞的旁邊,再與夫君一同隨洛染楓離去。
等到門一關,鳳獨舞的臉色就冷沉下來,從玉石盒之中取出那一塊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碎片,緊緊的握在手中:「若我不答應,你意欲何為?」
鳳獨舞這是第一次嘗到了心痛的滋味,這個孩子幾次救她於危難,不但助她修煉,且從來不給她帶來絲毫不痛快,她早已將之視若珍寶,可它今日卻為了一塊死物可著勁的折騰她,方纔她痛的不是小腹,而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