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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白虎攔斷歸家路,一箭穿心嚇死鳥
在尋找獵物的時候,小喬總有問不完的問題。
「風巴,你知道什麼是大海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從我們這裡到大海,要多久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珍珠是怎麼來的嗎?」
「不知道。」
「那你……」
「嘿,我說,你怎麼有那麼多問題。我跟你就整天呆在天獵坡,哪裡知道那麼多的事情。」風巴有點不耐煩了。
小喬很是委屈的看著風巴。風巴轉身繼續走路,走出幾步,沒有聽到小喬的腳步聲,就停下來,返回去。
小喬呆著原地,似哭未哭。她說道:「出來打獵的時候,阿爸交代過,你要好好保護我的,現在你嫌棄我了,嫌我煩,剛才還想丟下我一個人。」
「我沒有。」風巴一臉的無奈與不解。
「明明就是有,還抵賴!」姐姐小喬乾脆坐下來,曲起膝蓋,雙手扒在膝蓋,頭就貼於手,細柔如靜的抽泣,飄逸出來。
風巴蹲下來,想去捧起姐姐小喬的頭,怎知她脾氣很倔,風巴捧不起。
「不要碰我。」
「哎,到底怎麼了嗎?」
「你觀察一直盯著那個七月雪!」
風巴霎時冷汗無形中滑下臉頰,真是無理取鬧。他解釋道:「我沒有一直盯住,只是提防著。」
「還狡辯!不就是她比我年輕漂亮嘛,有什麼。你承認就得了。我能接受的。」小喬嘩啦啦地說了一堆風巴根本聽不懂的話。
「都說什麼?到底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
小喬一抹眼睛,站起來。僵硬地笑著說道:「沒事啦。走吧,再去打獵一會。」說完,她就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去。
風巴欲哭無淚,感覺自己在做夢,或者今天的事情都不是真的。什麼紅薯,什麼大海,什麼珍珠,什麼馬,什麼……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於是,風巴就狠狠地在自己大腿扭了一下,哎呀,真痛!
小喬轉回身,問道:「怎麼了?死風巴,再不走就天黑了。」
「哦。」風巴這才跟了上去。
兩個人繼續尋找獵物,想再打多些獵物再回家。
看不著獵物的蹤影,風巴自言自語地說道:「夢中,應該不會捏痛的吧?到底是不是夢?」
小喬聽見風巴胡言亂語,再看看風巴,總感覺他神經兮兮的。她就問道:「風巴,你怎麼了?」
風巴就站住,認真地注視著小喬。風巴的嚴肅認真,恰恰嚇唬到了小喬。
「死風巴,你怎麼了?」
「你,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我的夢裡?」
小喬就一把捏住風巴的耳朵,問道:「你說呢?」
哎喲……喲!痛!」
「痛就是真的,什麼夢不夢的。「小喬想了想,就露出隱隱約約的微笑,問道:」你是不是經常夢見我?」
風巴聽出了一點曖昧,連忙扯開話題。他說道:「我最近做了個怪夢?」
「哦?什麼夢?」小喬很想知道,是不是在夢中,風巴和她結婚了,然後生活在一起了。
風巴就一邊繼續趕路,一邊說起那個怪夢。
在夢中,他看見,在一個房間裡,有一位孕婦正在分娩。孕婦滿頭大汗,雙手緊緊地抓住草床上的稻草。隨著孕婦「啊」的竭盡全力嘶叫一聲,一個新生兒「呱呱」的來到這個世界。
這一孩,大聲疾呼,幾度掙扎,細細觀察,好生令人擔憂。但見此孩,胸膛正中有一怪獸圖形,只見他胸膛一塊大圖紋,紋理凹凸不平,曲折有致,像一隻特別的野獸或者怪人,長著一長頸,長頸向前彎曲一圈,在中間鑽出個頭,頭上有兩個鹿角,張著大嘴,似乎噴射出烈火,長著雄鷹一樣的翅膀,還有四隻雄健有力的肢體,尾巴卻似火鳳凰七彩鮮艷。
產婦失血過多死了,小孩子親生父親遺棄山林。
原本就要被一條大蟒蛇吃掉的小孩子,卻被一隻白色的大蟲(作者註解:廣西壯族自治區玉林地區管「老虎」叫「大蟲」)救了。大蟲還給小伙子奶水吃。他甜甜地吮吸起來發出飢餓的「吱吱」吮吸聲,吃的是那麼的香……
聽完風巴的講述,小喬眼睛眨眨,然後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
「你那時剛好殺了一條大蟒蛇,又病了。肯定是想著你更厲害,想打獵到大蟲吧。」
「那為什麼有一個小孩子。」
「我怎麼知道。」
「噓!」風巴右手食指放於嘴前,示意小喬不要出聲。
風巴輕輕地放下背著的
死山羊,拉出一支弓箭,上好弦,聚精會神地掃視著四方。
風巴和小喬停步的地方,是一處平坦的草坪,四周都是灌木叢,灌木叢遠處就是高大的樹林。從遠去的樹林,到身前的灌木叢,沉浸在一片難得的寂靜當中。連青蛙的求愛.聲都沒有!
身處在這樣的寂靜,對於一個經驗老練的獵手來說,是一種不祥的徵兆!
突然,從附近一個灌木叢後面,傳來颯颯的摸索聲,還有樹枝被碰撕裂的吱呀聲。
小喬害怕地抓起石斧,躲在風巴的身後。
很快,一陣冷風衝出灌木叢,隨即一頭巨大的白色大蟲冒出來了。
白色大蟲站立住,注視著風巴和小喬。它仰天一叫嗷嗷虎嘯,震天動地,山林搖晃,虎嘯聲久久迴盪……
風巴大汗淋漓,雙腿似乎並不是自己的了,根本不聽使喚,一動不動。
大蟲全身幾乎都是白色的毛,它的頭頂上長著一個「王」字的淡黃色毛。尖拔的大牙露出嘴邊,還冒著一股寒冷的殺氣。大蟲慢條斯理地大搖大擺,橫跨一步,然後又橫跨回去,始終盯著風巴和小喬。
白色大蟲每跨一步,它像刀一樣尖利的爪子就會在草坪留下一道印記,可怕極了!在它還是緊閉著的嘴裡,發出來的悶響聲音直叫人發顫!還有白色大蟲的鬍鬚,又長又鋒利。白色的尾巴又長又厚,輕輕地翹著。
小喬感覺到,風巴的褲衩襠下正流出來一絲絲尿液!
不過,很奇怪的事情,就是這一隻白色大蟲,沒有像人們所說的那樣。天獵坡,每年都會有課程,專門教授小青年們打獵的事項。據說,大蟲見到人,就會迅猛地撲過去,一口咬住咽喉,置人於死地。所以,每當遇到大蟲,獵手第一反應就是保命。當然,對於幼小的大蟲崽,捕殺到後就會迅速撤離。
風巴和小喬站在上風口。那一隻大蟲仰天嗅著氣息。風巴在估計,也許想山羊想血腥味引起了大蟲的注意,才把它吸引過來的。
大蟲嗅過一陣之後,衝著風巴和小喬又是一次震耳欲聾的嗷嗷虎嘯,一股寒氣噴射出來……
毫無所措的風巴和小喬只好靜靜地站著。然後,大蟲繼續嗷嗷虎嘯,一步步逼近,而不是突然地進攻。
「小喬,後退。」風巴細聲地對小喬說。
興許是小喬沒有聽清楚,抑或者小喬根本走不動。
風巴只好後退壓迫著小喬,說道:「後退,後退!」
就這樣,小喬在風巴的緊緊貼身下一步步地後退。而那一隻大蟲也步步逼近,直到它將那一隻山羊咬住,才停止矯健的四肢,美滋滋地啃起來,還時不時發出悶響以示警告。
風巴和小喬後退出一段距離後,就拼了老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天獵坡的方向奔跑……
不知道幾座山丘,也不知道跑過了多少灌木叢林。由於趕著逃命,小喬兩手空空了,而風巴也只拿著弓箭。
沒有了力氣之後,風巴和小喬才停下來,吐出舌頭,滿臉通紅,深深地呼吸著。
「呼……呼……天啊!真是撲街!真系含家產!」小喬氣喘吁吁地說道:「這都是啥東西呀,今天!」
「咳咳……嚇死了!真是嚇死了!」
「呼……呼……風巴,打你嘴巴!說什麼毛死啊!不過,我看你是嚇得尿褲子了。哈哈……」
風巴極其尷尬,無言以對。
「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打到的一隻山羊,就這樣沒有了。幸好撿回來半條小命。」
「怕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跟出來打獵。」
「敢!為什麼不敢?要你在,我怕什麼?」正在這個時候,附近的大樹上有一對鳥兒在嬉戲,小喬就小聲地說道:「風巴,你看!」
風巴隨著小喬的手指,看見了兩隻鳥兒在樹上。想了想,看來今天的唯一收穫,只能是一隻鳥了。於是風巴就拉起弓箭,瞄準。嗖地一聲,射了出去。
然而,令風巴驚訝的是,箭射中了一隻鳥,但另一隻鳥也同時掉了下來。
「哎。死風巴。我叫你看,又沒有叫你打下來。」小喬說著,就去撿那兩隻鳥。
「哦。我以為你……」
風巴還沒說完,小喬就一手提著一隻鳥兒,搶先說道:「也好吧。今天的收穫。」
風巴撓撓頭髮,嘿嘿地憨笑。
「回家吧,時候不早了。」
「嗯。」
那一天的打獵,經歷了太多,太多。小喬和風巴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