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強橫的力量相撞,一瞬間,楚歌後退兩步,而沈澤卻是退了三步有餘,當然,若是楚歌使用了全力,事情恐怕就不是後退幾步這麼簡單了。
場間一片嘩然,沈澤心裡雖驚,臉色卻是不變,他長袖一甩,淡笑道:「有些意思,寒冰星元?呵……不過是些浪費精力的虛物罷了。」
「你來試試便知……」
楚歌也不再廢話,不管在哪個地方,拳頭大才是真正的硬道理,這麼好的機會,若不將此人給揍怕了,以後恐會有數不盡的麻煩。念此,他再無留手,寒冰星元在剎那間便徹底爆發,沈澤見此一駭,急忙防禦,一個刺眼的光罩將他的身體包裹在了裡面,可楚歌的攻擊一路摧枯拉朽,那光罩竟如紙張般脆弱,最後,光罩破裂,而他的拳頭也狠狠砸在了沈澤的胸口上。
「轟!」
沈二公子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直到陷進了牆壁中,驚起了蠻長灰塵之後,這才停了下來。
敗了,同樣是星府後期,此人如何能這麼輕鬆的戰勝沈澤,這簡直匪夷所思。
呂氏姐妹皆是嘴唇輕掩,滿臉驚駭地看著院子中央那個身負巨尺的黑衣青年。他們很瞭解沈澤的實力,縱然算不得頂尖,可也不是如此輕易就能被同境界的修煉者所擊敗的,出現的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性,那便是此人的實力遠遠高出了他幾個檔次。
呂淵眼睛微瞇著緊緊盯著楚歌,那對如鷹隼般的眼眸裡露出的滿是疑惑,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般。
書癡陸雨將一束青絲挽在了耳後,眼中神采莫名。
在片刻的死寂過後,場間才響起了一陣陣喉嚨滾動的聲音,就……就這麼結束了?朱賢的反應最是誇張,他驚駭欲絕地盯著那個黑衣青年,額上細汗密佈,他現在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怎麼嘴賤惹上了這麼一個可怕的傢伙,若是那天出手的人是他,那自己的下場……
想到這,他全身微顫,那些受到了他挑撥而奚落楚歌的青年見狀,皆是滿眼怒火地盯著這個罪魁禍首,看其模樣,他該不會是有什麼好下場了。
「敢問兄台……你可曾聚星?」
先前喝斥過楚歌的蓬萊少年,這才小心翼翼地拱手問道。
「星府後期。」楚歌想了想後才露齒一笑,若是說實話,恐怕又少不了一番麻煩,乾脆就將錯就錯吧。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樣的一句話還是引得了一陣陣冷氣倒吸的聲音,那少年神采閃爍,朗聲道:「佩服!」
這聲佩服,是真的佩服。
當眾人都在猜測楚歌的身世來歷之時,一陣暴喝聲陡然傳出,那院牆轟隆倒塌,一道人影滾滾煙塵中暴射而出。此時的沈澤哪還有先前那副風度翩翩的模樣,一頭長髮已然散亂,華貴的蜀繡針織綢衣也破爛不堪,嘴角掛著血跡,面目猙獰,看起來極為狼狽。
「混賬東西,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沈澤說話時,他的掌心中已然凝聚了團纏繞著雷電的赤紅星元,在它出現之際,彷彿連灑落的月光都被其盡數吞噬了一般。
「噬月丸!該死的,這白眼狼瘋了不成?」
呂姬見狀不由急著跺了跺腳,現在的楚歌的確展現出了能讓呂家在意的價值,是個人才,死了可惜,但更為麻煩的是,此地是天書島,就算是沈澤殺了人,書山也必定會出手制裁他。到時候沈家在找上門來,吃虧的還是他們呂家。
而正當她欲出手相助時,呂淵卻是將其攔住,他的目光依舊盯著楚歌,眼瞳深處隱隱好似有著某種期待。
而場間之人也沒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就算出了人命,此事也牽扯不上他們,與其阻止,倒不如看場好戲來得實在。
「死吧,小雜碎!」
沈澤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刺激,他這次丟的可不僅僅是自己的臉面,可以說整個沈家的臉都被他給丟盡了,被家族栽培了這麼多年,靈藥,功法武技皆是用的最好,到頭來卻被一個同境界之中的無名小卒一招擊敗。這樣的奇恥大辱,他沈澤是承擔不下來的,既然承擔不了,那只有洗去,對手的鮮血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楚歌面色不變,他能感受到這團赤紅星元的威力不俗,但也沒有強到無可匹敵的地步。
「噬月丸麼?倒是個不錯的武技……」
這個武技的攻擊力絕對算得上可怕,但再可怕的招式也要打中人了才有效果,可沈澤竟是選擇從正面攻過來,楚歌嘴角一扯,竟是在那團可怕的星元即將觸碰到他身體的瞬間,消失而去。
這麼一個大活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就連一向淡定自若的凌峰也猛然站起了身,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境花水月?」
場間無人懂他此話是何意思,當眾人反應過來時,楚歌的身形已然出現在了沈二公子身側。
「太慢!」
楚歌重喝一聲,伸出雙手抓住了沈澤的右臂,旋即猛然往下一滯,赤紅色的星元團便砸進了青石地面。
「轟隆隆……」
如同厚積雲層中的悶雷一般,一陣陣震耳的爆炸聲夾雜著無數飛揚的沙石向著周圍席捲而開,爆炸的餘波形成了道赤紅色的能量光圈如同波紋般散去,所過之處皆是塵土飛揚,葉落樹倒。
沒過多久,當灰塵散去之後,院子的中央赫然出現了個數丈之寬的深坑,楚歌死
死地鎖著沈澤的右臂,膝蓋壓在他的背上,面色平靜。
「你輸了……」
像是下達了最後的判決般,現在的沈二公子便如同一頭待宰的羔羊再無任何還手之力,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取了此人的性命。
沈澤死咬著牙根,他腰身猛地一挺,戴著空間戒指的右手迅速凝聚星元,陰險地往後一刺。大意粗心是戰鬥中最大的忌諱,楚歌早有所防範,那些星元最後在他的胸口前停了下來。
這位狼狽的沈二公子,這陰險一招並未傷及楚歌,卻是取得了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沈澤那枚鐫刻著奇異符的空間戒指竟像是與什麼東西產生了共鳴般,不斷閃爍著刺眼的光芒,而與此同時,楚歌的懷裡也是有東西隔著衣物發出了螢光。
楚歌心裡咯登一聲,暗道不妙,沈澤也見到了此幕,在微微愣了愣神之後,才笑道:「沈雲飛的空間戒,哈哈……我那親愛的大哥的空間戒,哈哈……竟然會在你手中,家裡的那些老不死的東西忙活了這麼久,真正的犯人卻是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哈哈……」
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失蹤?唯一的答案便是,他們沈家名義上的繼承人可能遭遇了不測,如若不然,沈家也不會花費大力氣封鎖各個港口查驗來往之人,正如這沈澤所說,誰能想到,真正的罪魁禍首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小子,你死定了,哈哈……你三番兩次辱我,已是與沈家作對,如今,你又與沈雲飛的死逃不了干係,沈家人不會放過你的,就算是在書山腳下,你也活不了,哈哈……」
沈澤並未掩蓋自己的笑聲,饒是那些旁聽也能清晰聽見他在說什麼,呂淵面色凝重,壓抑道:「那對空間戒是由雙生石打造,是沈天涯給這兩兄弟的信物,一對空間戒相近,並且有一方激發星元後,它們就會產生共鳴。不管此子是否與沈雲飛失蹤一案有關,他現在就算跳進星辰大海也洗不清了。」
「救或不救?」一身紅衣的呂姬眉頭緊鎖著,鄭重問道。
老人閉眼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燙手山芋。」
「可惜了……」
楚歌的額頭上冒出了細汗,他千防萬防也沒想到此事會這樣暴露,現在麻煩才真的是大了。他腦中飛速運轉,實在是想不出有任何開脫的理由,將汗水拭去之後,他的臉色終於再歸平靜,那對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瞳中,竟是未有一絲恐懼。
當所有人在想像著事情會往什麼方向發展的是,楚歌竟是在如此緊要關頭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未想到的事。
「小子,你逃不了的,就算你現在哭著跪下來求我,你也逃不了死亡的命運,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地死去,我要讓你享受千刀萬剮的滋味,享受一點點走向死亡的感覺,哈哈……」
「是麼?你先活到那一天再說吧。」
楚歌看著滿臉春風得意的沈澤,嘴角微微一扯,旋即抽出了無鋒,面色平靜地朝著他的腦袋拍了下去。
在場百子赫然驚悚地站起了身,那些旁聽學子雙目一瞪,心驚膽戰。
「小子,住手!」
呂淵終於坐不住了,然而當他想要插手之時,已然為時已晚。
誰會想到這個看似老實弱的青年人行事竟會如此狠辣果斷,既然是條死路,那麼在死之前找個人墊背也是不虧。
沈雲飛的失蹤便已經讓整個沈家亂了套,若是這二少爺再有個什麼不測,可以想像,整個沈家會陷入怎樣的瘋狂,到時候不僅是呂家,就連那些旁聽學子恐怕都會受到牽連。
好在,一個白乎乎的東西劃破了夜色,最後砸在了那柄巨尺之上,將執尺之人擊退了數丈之後,這才阻止了慘劇的發生。「嘖嘖……姓楚的,小爺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你說說,該怎麼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