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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君夜手記 文 / 劉爭陽

    丹爐之內丹火鼎盛,幽藍的火苗自爐內冉冉升起,整個房間的溫度不斷深高,楚歌的額角滲出密密細汗,喉嚨微微滾動了番。

    「你……你確定我跳進去後不會被燒成一堆灰?」

    杜藍欣將一顆丹藥扔給了他,面色平靜地說道:「如果你連這一關都抗不住,那就算凝練出丹火,你也會頃刻間被燒成飛灰。此丹可護住你的心脈,切記別用你體內的寒氣抵抗丹火煉體,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你也有可能因承受不了痛苦而死在裡面。」

    楚歌看著手心的冰藍丹藥,最後一口服下,他的身體表面霎時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藍欣姑娘,不用客氣!」

    言畢,楚歌才一躍跳進了丹爐之中,杜藍欣也沒敢閒著,她表情凝重,小心翼翼地控制著丹爐內的溫度,神念一動,那木架上擺放的藥材便漂浮而起,旋即在她掌心上方匯聚,丹火躥出,藥材以極快地速度開始溶解,最後化為了一道道顏色各異的液體。

    「去!」杜藍欣嬌喝一聲,那些藥流竟極為有序地開始進入丹鼎。

    「敖虛前輩,千萬別動用冰霜之力。」丹爐之內,那些丹火便猶如附骨之蛆般死死地黏在了他身體之上,但奇異的是,他的皮膚並未因高溫而皸裂,但這些幽藍之火灼燒的卻是他的骨骼。

    「這丫頭控藥、控火之力都還不錯,只要你能熬過這一關,對你是有不小的好處。」

    楚歌微微沉吟了番,便未再與敖虛交流,那些所謂的丹火幾乎快把他給折磨瘋了,但每次自己快承受不住之時,一道藥力就會鑽進他的體內,又為他燃起了生機,就像火焰快熄滅之時,只需要加一些薪材,便會將其延續下去。

    如此循環往復之下,楚歌也漸漸變得麻木,他當初以星元淬體時變為玉色的那幾根肋骨,也在丹火的淬煉之下,愈發地明亮了起來。楚歌實在沒什麼優點,也就是吃得苦頭,這丹火練骨雖是苦痛,卻是完全無法與他在冰雪谷之中燃燒星元吸收寒氣時所能相比。

    而反觀杜藍欣這裡,她是尤為緊張,光潔的額頭早已細汗密佈,這與此間的溫度無關,完全是情緒所為。她雖被稱為星雲宗有史以來最有潛力的丹師,但她也極為清楚,這只是在星雲宗內罷了,若是放眼整個南域,她也算不得天賦卓絕。煉丹不易,淬骨更難,而且這還是她第一次做這個,可以說是毫無經驗。這個問題,杜藍欣曾與楚歌說過,但後者卻是選擇相信了她。

    楚歌的信任讓杜藍欣倍感壓力,當然這其中也是因為他的性命牽扯到許多東西,他的性命甚至會影響到丹閣的未來。

    饒是杜藍欣,也由不得緊張。

    當然,因此而緊張的遠遠不止她一個人,此時的丹閣裡可謂是人物齊聚,程戰、杜必殊、甚至連姜奎都等候在這裡。丹閣那些弟子見著此等仗勢,只以為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了,一個個地神色匆匆,行也匆匆。

    「什麼?藍欣那丫頭是第一次為別人煉骨,姓杜的以你在丹道上的造詣,為何不親自出馬?」

    程戰有些急了,他來回踱著步子,只差指著杜必殊的鼻子罵了。

    這丹閣長老也是好脾氣,況且兩人已是相交多年的老友,自然不會因此而惱火,反而是苦笑著說道:「若是我能幫楚師侄解決這個問題,難道我還會擺什麼架子藏著掖著不成?別說是幫他煉骨,我的丹火要是沾著他一點,那小子瞬間就會被燒成個碳豬兒?」

    姜奎也急,這楚歌可不能出現什麼意外,只是他一直未曾說話,雙眼緊緊地盯著那煉丹室的入口。

    待夜深時分,月亮都躲進了雲層。

    「砰!」

    一聲巨響傳出,幾人一愣,丹閣之中出現了短暫的安靜,幾人相視一眼立即衝進了煉丹室。

    但好在他們並未看到自己想像中的糟糕畫面,雖然說眼前的畫面也算不得多美好,那些由檀木製成的藥架子被震得七歪八倒,藥草散落一地,牆上滿是炭黑,此間景象可謂是一片狼藉。

    而那道爆裂聲應該便是這丹爐破碎的聲音了,厚厚的鐫刻著奇異紋路的爐鼎碎片四處飛濺,有些已深入牆壁,而有些則砸斷了藥架。但好在沒有砸在楚歌與杜藍欣身上,前者全身**,皮膚表面有些焦黑但看上去算不得太糟糕。而後者只是面無表情地打量著他,目光逐漸往下移,最後冷冷一笑後才轉過了頭。

    「你……你什麼意思!」楚歌精神有些萎靡,畢竟經歷了這般折磨,但杜藍欣的那抹帶著戲謔的笑意似乎給他打了一針雞血,讓得楚歌瞬間精神大振,這事凡是個男人都不能忍,楚歌跳腳問罵,但他總不能大搖大擺地將杜欣藍的腦袋強行掰過來讓她瞧瞧仔細吧?

    「你這無賴小子,還不趕快穿上衣服!」杜必殊見著此幕卻是急了,立即將自己的長袍脫了下來砸到楚歌身上,他瞪著眼,長長的白色鬍鬚微微飄起,自家姑娘還待字閨中,豈能讓這不知趣的毛頭小子給佔去便宜?

    程戰卻是未在意這些事情,急忙問道:「成……成功了?」

    楚歌整理好了長袍,最後才露齒一笑,他的皮膚被丹火熏得漆黑,這一笑露出的潔白牙齒便與其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有著道莫名的喜感,但場間卻無人笑得出來。

    程戰微微鬆了口氣,姜奎也鬆了口氣,但楚歌卻沒感放鬆,淬骨與凝練丹火並未直接關聯,只是讓他的身體能有個承受丹火高溫的基礎,唯有如此才不會在將丹火凝聚出來時,被其反噬。

    「別高興得太早,這第一關有欣藍在我也不認為會出什麼大問題,你要是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了,也值不得我們幾

    人在此擔心。你熬了過來,只證明你的身體可以承受住丹火,但並不意味著你能凝聚丹火,更何況是在兩個半月的時間內。」

    杜必殊淡淡開口道。

    楚歌點了點頭,能讓無數想成為丹師之人止步於此的,定然不會太過簡單,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做不到,或者說他必須做到。

    「謝謝。」楚歌向著杜藍欣拱手說道,態度誠懇。

    「不必,這句話等你活下來後再對我說。」杜藍欣淡淡開口,旋即走出了門。

    楚歌回到自己的小院中時,天已近凌晨,打水洗了澡,躺在灰石磚與木板砌成的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被褥是三師姐自己用蠶絲縫製而成,看上去單薄,實際上卻是極為暖和。可實際上,修煉之人哪需要床榻絲被呢?凡是有點意志力的人,哪個不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傳承者,這床木的夾縫中間有東西。」

    敖虛的聲音驀然傳來,楚歌愣了愣,旋即狐疑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床木,果不其然,這在床木中間確實有一部被黑氣縈繞的小冊子。

    藉著昏暗的燭光,楚歌隱隱約約看見了冊子封面有著幾個寫得極為工整的大字。

    「君夜手記。」

    「君夜?二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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