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整個簫三王府完全沉浸在一片肅穆與悲傷中,府上人人著素服露素顏,人人面露悲傷眼含悲切,隨處可見以袖抹淚、無聲抽噎之人!如此濃郁的哀傷氣氛只顯示了一件事,那就是簫三王府在辦喪事!沒錯,也的確是在辦喪事,有隨處可見的白色輓聯為證!
而此事也成了全城上下議論與關注的焦點,無論是茶樓還是酒肆,街頭還是巷尾,也不管壽家還是平民,人人口中所談之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三王爺在把自己關於房中整整二天二夜之後,作出了一個驚人決定:厚葬三王妃!
一年之前王妃死時,三王爺興師動眾為其建造了冰室,震驚朝野,人人都說三王爺是位至情至性的癡心男兒;而如今三王爺痛定思痛決定厚葬王妃,讓其入土為安,早日輪迴界裡,人人又說他是位有情有義的偉丈夫!而對於已故的三王妃,人們無不是大搖其頭扼腕歎息:所謂的紅顏薄命,她便是最佳例證了吧!她雖能令冷酷又寡情的三王爺獨寵其身,但卻無力與天爭壽!在過了短短一年的幸福時光之後,便香消玉隕,空留遺恨在人間了!現在,人們除了感歎老天無眼之外,都希望這位至善至美的三王妃能夠早日超生,托生到一戶好人家,應了那句叫「善有善報」的佛言!而對於曾休妻三次的三王爺,人們卻又是眾口一詞,那就是從此以後,三王定是長伴孤燈,對影成雙了!唉,一對可憐的有情人,老天似乎拿他們開了一個大玩笑!
「你要不去買馬,我就從這裡跳下去了!」馬車內,洛欣伊掀開簾子威脅某男。坐了這幾天了,她的pp都散架了!她要騎馬,要騎馬!
某男動也不動一下,繼續假寐。他敢打賭,她絕對不會跳!
「喂,你不要太過分哦!以為我不敢跳嗎?」洛欣伊磨牙,咯吱咯吱響。
某男連眼皮也不動一下,假寐中。他以性命擔保,她絕對不會跳!
這個小氣的!某女繼續磨牙,咯吱咯吱響,她不過就是打死也不承認她是秦心悅而已嗎?有必要生那麼大的氣嗎?事實上她也的確不完全是秦心悅嘛!她是秦心悅與洛欣伊的結合體好不好?而且,秦心悅這名字以後自然是沒法繼續用的了,因為那是「已故」三王妃的名字耶!
「哎,我要跳嘍,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你一定不要後悔!」洛欣伊維持跳馬,車的標準姿勢,回頭看向某男。
衛影仍是閉眼不語。這個姓洛的二十一世紀小魔女,這一路上竟然都在跟他玩「我不認識你」的遊戲!不過,他以無比誠摯的心感謝那位幻靈公主……又讓她回來了,否則,他真有些撐不下去了,畢竟,三百六十八個日夜了啊!
這個爛木頭!洛欣伊咬牙切齒,她後來不是都承認了嗎?不是都告訴他了嗎?真沒想到啊,他一個大男人竟然也這麼會記仇!
「無風!」洛欣伊無限委屈的看向右護法馬伕同志。
無風輕笑,他明白她的意思,她要找個台階下:「欣伊,門主睡著了,不如等他醒了再說!」
「那--,好吧,看在無風你的面子上!」洛欣伊說著就要出來坐到車頭。
無風伸出一隻手來,小心的握住她的手,讓她坐到了他的身側。
「嗯,還是這裡空氣好,視野好!」洛欣伊雙手撐在車上,腳垂在車下晃呀晃的,一副怡然自得到不行的樣子。
無風看著她,眼角笑意盎然,經過這四日的相處,他終於了然為什麼門主這段期間會如此痛不欲生了!幸好,他認識她的晚,否則……無風輕笑著,感情這東西太折磨人,他寧可一輩子就這麼逍遙又自在!不過,要是讓他處於三王爺的位置上的話,他倒是寧可放棄這些逍遙又自在的!
「無風,讓我來駕試試看好吧?」洛欣伊興奮無比的看向無風,古代人去哪兒都是靠馬車,所以「車伕」這一職麼自然是很重要滴,她要是學會了這一技能的話,以後豈不是她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了嗎?嘿嘿嘿,她果然是個天才,又會騎馬又會駕車!
「好,欣伊,我教你!駕車其實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首先你要先瞭解各個馬的特點……」
馬車內,衛影倏地睜開雙眼,這個該死的無風,左一聲欣伊右一聲欣伊的……可惡……今晚就讓他住其實,他並不是在生她的氣,他只是……高興的不知該如何自處……
「啊,是這樣嗎?哇哈哈哈,我也會駕了耶!」洛欣伊興奮的大叫大嚷。()
「欣伊果然冰雪聰明一點就透啊!」
「哈哈,那是當然!」洛欣伊很得意,雖然她這腦袋瓜子不怎麼常用,「不過,無風,也是你教的好啊!」
無風哈哈一笑,她的確是個可人兒!
不過,實踐出真知,她還需要多多鍛煉!洛欣伊面向無風:「明天我來駕車,你在旁邊提點著我,好嗎?」
「在下深感榮幸!」
衛影,一臉鬱悶,這看來是趕不走了!不過,衛影悄悄的掀開簾子看向那個小小的渾身洋溢著無盡朝氣的人兒,嘴角不由的咧開一個大大的笑!
風雨雪國二王爺府上
「子衿,你看這個!」
子衿接過來一看,立時腦袋裡便轟轟亂響:「君頎,他要,要……厚葬悅兒?」
「是!」琪正心煩意亂的在房中踱來踱去,他不能這麼做,絕對不能這麼做!
「不,這不可能!」子衿無法接受,不敢想像:「君頎不會這麼做的,他留著悅兒的身體不就為了有朝一日她能回來嗎!若是……就此葬了……,不,這不可能!」
「可是,這的確是君頎的親筆信!」琪正的心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嚙咬,一個字,痛痛痛!
子衿沉默,滿腔的憤懣與痛楚無從發洩,他快要瘋了!那具身體,是他唯一的希望啊!
「明日下葬,怎麼趕過去?」琪正眼紅了,在房裡不停的走來走去。君頎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現在已經顧不得她是誰的王妃了,他只知道,若是連這最後的希望都沒了,他一定也活不下去了!
「王爺,有人求見!」管家恭敬的遞上拜貼。
「不見!」琪正聲色俱厲。除了心兒,其他的事他都不想知道!
「是簫三王爺……」
簫-君-頎!琪正不待管家把話說完人已如風般的消失在了門外。
「衛影?你來的正好!」琪正一進大廳看到衛影劈頭便打。這該死的君頎,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心兒要怎麼回來?!心兒還能怎麼回來?!
衛影不明所以,連連躲閃避讓。
琪正怎麼了?!洛欣伊摘下遮面斗笠,呆呆的看著琪正,他為什麼瘋了似的打衛影?
「彭!」花瓶碎裂。
「轟!」桌子倒塌。
「咚!」衛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招,嘴角滲出血來!
但,琪正仍是瘋了似的撲上去……
「琪正,住手!」洛欣伊失聲大叫。
這是……琪正嘎然停下,看向聲源,他是……「她」是心兒?!琪正幾步跨到洛欣伊面前,猛然抱住她:「心兒,心兒,是你嗎?是你嗎?」然後又推開她,雙手撫上她的臉,她的發:「心兒,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洛欣伊拉下他的手,狠狠兒的掐上他的手背,問:「疼嗎?」
琪正看著她傻傻的點頭:「有點兒!」
「恭喜你,你不是在做夢!」洛欣伊放開琪正的手,跑到衛影面前,以袖為他擦去嘴角的血漬,擔憂的問:「你怎麼樣?」
衛影臉微紅,心中無限甜蜜,輕輕說:「不礙事,沒傷著筋骨,你不要擔心!」
洛欣伊點頭,回身看向琪正,火大的說:「琪正,你怎麼了?為什麼打衛影?說了多少遍了,武力不能解決問題!」
她是心兒!她的確是心兒!心兒真的回來了!琪正咧開嘴,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是,我知錯了!衛影,對不起,我……」
衛影擺擺手:「這事以後再說!當心……」
琪正瞭然的點頭,大廳實在不宜多談,他有很多話要問心兒!
「琪正,子衿呢?」洛欣伊滿眼期待的看向琪正。本來是要看看他能不能認出她的,要多長時間認出她的,結果全被這討厭的美王爺給攪和了!現在,只剩下子衿一人了,嘿嘿嘿,幸好還有一個!
「跟我走吧,心兒!」琪正拉過洛欣伊的手就走。
房間內,子衿正臨窗,吹的正是那首《笑傲江湖》。他的腦中滿滿的都是那個叫秦心悅的小女子,那個當街旁若無人的大吃糖葫蘆的悅兒,那個訛上君頎的悅兒,那個斥罵李建的悅兒,那個作著怪動作大唱著「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悅兒,那個笑唱著「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的悅兒……
洛欣伊摘下遮面斗笠靜靜的看著子衿,仔細的聽著他的簫聲。夜風陣陣吹動他的白衣飄飄,讓他看起來像是位出塵的仙!但,他為什麼充滿了哀傷?不但整個人給人一種濃的化不開的悲傷,就連簫聲裡也充滿了愁意!一時間,洛欣伊的玩心盡失,他,這是怎麼了?似乎從認識子衿起他就總是這麼……不開心!他作的詩,也是憂愁的,感傷的!如果以前是因為那個他不要的婚姻,那,現在,他又是為了什麼?!
突然,子衿停下簫,不管她是誰的妻子,他決定了,他要「掘墓」,他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悅兒……就這麼從他們的生活中消失!
子衿倏地轉過身來,他必須即刻啟程!可是,下一秒中卻又呆愣當場:「悅兒?」
洛欣伊狠狠兒的點頭,眼中濕濕的,這麼悲傷的子衿讓她說不出的難過來!
子衿快步上前,一把擁她入懷:「悅兒,真的是你嗎?」
洛欣伊再點頭:「你怎麼了?」
子衿,卻不小心搖出淚來:「我沒事,很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個,說來話長。衛影,就由你來說好了!」
於是,四個男人坐回桌爆衛影開始述說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洛欣伊則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把玩著手中的遮面斗笠,嘴角不由的漾出一抹笑來,本來是要和他們玩玩「猜猜我是誰」的遊戲的,可惜,她這道具也只粉墨登場了一次而已,虧得她還大老遠的從日月喧把它帶出來了呢,也只有在衛影的身上用了一次而已,唯一的一次還是不成功的一次!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說到天,現在老爸老媽應該心情超級happy吧,因為,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老哥和幻靈應該很快就要結婚了吧!幻靈一定會對老爸老媽很好,而哥哥一定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而她自己呢,也將再次被簫三王爺迎娶過府,以洛欣伊的身份!
耳邊傳來那四個大男人輕鬆的談笑聲,洛欣伊微笑,抬頭看向天邊那輪明月,這月真是又大又圓啊,嗯,果然是團圓團圓,團團圓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