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
「皇上!」
沒聽到,沒聽到,簫君逸伏案批奏章。
「皇上!」
咦,這是什麼?錯別字?簫君逸努力看,哦,弄錯了!
「皇上!」
一隻纖纖玉手覆在了簫君逸眼下的奏章上。簫君逸不得不抬頭,對上眼前靈動又……冒火的杏眼,無奈的歎口氣:「我也沒辦法啊!父命不可違!」
含父命?人都不在了還命個什麼勁兒!總不能因為天堂裡無痛無癢的老皇帝的一句話就毀了人世間有情有愛的俊子衿一生的幸福吧?她反對她反對,堅決反對,反對到底!
「不可違,不可違!」秦心悅頓足,「皇上,不違,只改!」
「哦?改?怎麼改?」簫君逸挑眉。
「嘿嘿嘿!」秦心悅奸笑著,「全都改掉!就改為讓子衿自由擇偶,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
簫君逸頭痛的揉揉額頭:「心悅,這件事天下人皆知,要如何改!」
皆知,皆知!皆知儒雅的季太醫連續三年推延了與公主的婚期!秦心悅忍不住翻一個大白眼:「要是先皇知道他寶貝的鳳翎公主嫁給季太醫不會幸福的話一定會收回成命的!」
簫君逸繼續揉額,父皇非常賞識和喜愛子衿,封他駙馬即是將他納為半子之意。當初本是要將他指與善良溫和的六妹(他與君頎的同母胞妹)的,豈料年幼又嬌蠻的鳳翎不依不饒定要父皇指婚於她!鳳翎雖然嬌橫但卻深得父皇喜愛,於是便改賜婚於她。這事兒曾令母后傷心了好一陣子!所幸六妹夫唱婦隨日子過的倒也幸福。雖然他並不喜歡這個同父異母的鳳翎十三妹,但父皇臨終前有遺命,令他定要辦妥鳳翎之事。而今,鳳翎都已雙十年華了,這婚事已是不能再拖了!
「心悅!」簫君逸皺著眉苦著臉,子衿的心意他很明白,可是身為人臣奈何奈何!即使如他一國之君,這種婚姻大事也是不能自主的!他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可奈何無能為力啊!
「誒,要不將公主嫁給與子衿同名同姓的人好了!」嗯,好主意!秦心悅二眼放光的看著簫君逸。
「那,洞房花燭之夜就是新郎魂歸西天之時!」簫君逸對上她的翦翦大瞳。
呃?也對,鳳翎的確是會幹出那種事的!秦心悅一聲長歎,唉,可憐的子衿!
慈仁宮
「唉--!」
「心悅兒媳,又被逸兒拒絕了!」太后笑著坐到秦心悅的對面說的很肯定。
「嗯!」秦心悅無力的點頭,可憐的子衿啊!
「逸兒,他也沒辦法!父命難違啊,更何況他是一國之君,聖旨既下,那便是更改不得了!」太后幽幽一聲長歎,皆是身不由已啊!子衿這孩子,除了認命之外也是別無他法啊!想當初,她也是這麼被迫嫁為人婦的,轉眼間大半生都過去了,堂妹早歿,而先皇也走了多年了,而她又剩下了多少個夜夜呢?
含狗p的聖旨!秦心悅憤憤的抬頭看向太后,可是下一秒卻愣住了!她,好悲傷,好落寞,好……可憐!一個在後宮中笑到最後的女人,竟讓她覺的好可憐?秦心悅甩甩頭,一定是她產生幻覺了!可是,那是什麼?淚?從太后的眼中竟湧出了顆顆淚珠!她想起了什麼了嗎?還是……在回憶著什麼?秦心悅並不打擾她只是安靜的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太后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嗯?三王妃呢?」
「回太后,三王妃走了一會兒了!」
太后愣了愣,到最後,她果然還是一個人啊!
「母后,母后!」
嗯?太后臉一寒,她不是丟下她一個人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心裡過意不去了?含大聲喧嘩不成體統!太后豁的轉過身就要斥責她,但,下一秒鐘卻又愣住了。她,端的什麼?
秦心悅手上端著個超大金邊托盤,走了進來,將大托盤放到了桌上:「母后,快洗洗手,用膳了用膳了!」
太后顧不上惱恨她走到桌邊問:「這是什麼?」
秦心悅揚起明媚的俏臉笑的得意:「心悅自作主張換了母妃的午膳,做了這個給您嘗嘗看!」
「你親手做的?」太后很意外,心裡暖暖的。這是什麼?不過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對啊!您快洗手吧!」
「好!」太后很聽話的去洗手。她還以為她一個人走了呢,沒想到這丫頭竟是給她弄吃的去了!她,錯怪她了!
「怎麼樣?好吃嗎?」她敢擔保,沒有人不愛吃她弄的「麥辣雞套餐」的!
「嗯,嗯!」太后含糊不清的應著,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這樣吃東西的,簡直就是心悅的翻版,粗鄙不堪!不過,這麼吃東西的確很爽。
午膳後,秦心悅提議:「母妃,咱們出宮玩玩吧!」
「不好!女子出門太……」
太后話未說完就被秦心悅打斷:「不著女裝,換男裝!怎麼樣?外面很好玩兒的,有意思的東西很多!」
太后開始動搖:「那,不會被人發現嗎?」
「只要堅信自己是男人就行了!」這完全是她秦心悅的經驗之談!
「那,好吧!不過,一會兒就回來!」
「明白明白!」到了宮外還不都是她秦公子說了算嘛,嘿嘿!
不過,真是這樣的嗎?
「走吧走吧!」
「別急,讓我再看看!」
「您已經買了不少東西了!」
「別擔心,我還有錢!」
那個,其實她不是擔心錢啦!秦心悅看看自己可憐的手,不由的長歎一聲,她的手上滿滿兒的全是些沒啥實際用處的東東,根本就挪不出手來強拉這購物狂婆婆離開!還一會兒呢都好幾個一會兒了,別說回宮了,這連這條街也才走了一小半兒呢!唉,她可憐滴纖纖玉手啊!
「這個怎麼樣?」太后問。
不會吧?連這個小泥人也要買?她隨便用泥和和都比這個強!真是,敗給她了!
「好,好!」秦心悅答的有氣無力,「可是,我拿不了呀!」
「沒關係,我來拿!」
「……」
太后繼續見一個買一個,直到她自己也拿不下為止!
秦心悅無奈的瞪視著二人手上大多無用的東西大搖其頭,自家婆婆的敗家程度她算是見識了!
「哎喲!」太后突然驚呼一聲,手上的東西掉了一地!
「您沒事吧?」秦心悅急忙看向太后,還好,人沒被撞倒,只是剛才的那個小泥人已經不幸陣亡了!
「啊,撞著你了!你沒事吧?」都怪他只顧著想事情了,沒注意到拐角處剛好有人經過。
秦心悅看向聲源,灰衣高個兒,嗯,老帥鍋一隻!秦心悅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太后心情很好,不甚在意的淡淡的說:「你走吧!」
這聲音?老帥鍋皺眉不太確定的喊了聲:「怡兒?」
怡兒?會這麼喊她的只有一個人!太后迅速的抬起頭來僵立當場!
「怡兒,果然是你!」老帥鍋激動萬分。
太后慌忙逃跑!
老帥鍋卻是一把抓住了她:「等等!」
「放開!」太后驚慌的看了眼秦心悅,怎能當著她兒媳的面……
有問題,他們二個人肯定認識!瞧這老帥鍋喊的多親熱,怡兒!這人對太后來說一定很特殊,因為太后看向他的眼神並不冷漠也無厭惡,甚至很溫柔。
秦心悅慢悠悠的走過去對著這個老帥鍋說:「這位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您拉著我家『爺』做什麼?」
老帥鍋遲疑著鬆開了手,但眼睛仍是盯著太后。
秦心悅悠悠開口:「這位爺,您撞掉了我家『爺』的東西了!」
「李奇!」老帥鍋頭都沒動一下。
於是,立刻冒出一個叫李奇的還稱的上帥鍋一隻的蹲在地上將那些散落的東西一一撿了起來。
「可是,泥人壞了哎!」秦心悅一副很心痛的樣子。
「李奇!」老帥鍋的視線只在太后身上。
「別李奇李奇的了!請問,他到哪兒找一個和這一模一樣的泥人去?即使是同一個人也做不出同樣的東西來嘛!首先,就時間上來說每一個就都是獨一無二無法複製的了,你到哪兒去給我家爺找一個一模一樣的呢?」
的確,時光不能倒流,如果能,一切都不會是今天這種局面了!不過,她是誰?好特別的小女子!老帥鍋終於「施捨」了一眼給秦心悅,她,有一雙很靈動很慧黠的眼,難道是,老帥鍋看向太后:「她是……」
不錯不錯,就是她的三兒媳!太后忙不迭的點頭,所以快快放她走吧!
老帥鍋遲疑著掙扎著終於點了點頭。
太后那些東西也顧不上了,拉起秦心悅就賺秦心悅回頭,那個老帥鍋就一直那麼站在那兒目送著她們,準確的說是目送著太后!
走出好遠誰都看不到誰了,太后才鬆開拉著秦心悅的手。
她怎麼了?秦心悅看著身旁的婆婆,為什麼如此失落?是因為那個老帥鍋嗎?那個老帥鍋又是誰呢?
這丫頭真沉的住氣啊!太后停下,看著秦心悅:「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秦心悅笑笑:「沒有!不過我帶了耳朵,可以認真的聽人說故事!」
太后失笑:「這個故事很長!」
「那我們就邊喝酒邊說故事怎麼樣?」秦心悅衝著太后擠眉弄眼。
「走吧!你帶路!」她是該找一個人說說了,這事她守了這麼些年了,真是心神俱疲啊!
岳陽樓某一個雅間內,二人女人吃掉了幾乎半桌菜,喝了一壺酒。
原來就是這麼一個故事啊,一個在戲文裡時常出現的故事,一個大家都耳熟能詳的故事,一個作者大大不說各位聰明絕頂的看官們也能猜得到的故事,總之就是一個老的掉了牙的老套故事!
故事大致情節如下: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二個年輕人在互送了n次秋天的菠菜之後終於私下定了百年好合之約,然後又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道聖旨棒打鴛鴦散!從此,鴛在東鴦在西孔雀東南飛!就這樣時光荏苒,二十多年轉瞬即逝,到如今已是女寡男鰥,但二人仍是郎未移情女未改意,仍堅守在銀河二岸互相守望牽腸掛肚卻又不得親近!
秦心悅看著一個人喝光了一整壺酒,醉的不省人事的婆婆心中一陣難過,也許,她可以幫幫他們!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肝腸寸斷哪!
「洛洛!」簫君頎一陣風似的推開雅間門,他一收到秦心悅的訊息就趕過來了!
「在!」秦心悅揚一揚手中的酒杯。
「母妃,醉了!」不是疑問是肯定,簫君頎挑眉看向秦心悅。該死,他應該阻止她們出宮的!
「嗯,正如你看到的!」秦心悅又喝了一口,好酒啊!
「別喝了!我送母妃回宮!上官!」
「是,王爺!」
「送王妃回府!」
「是!」
簫君頎抱起太后縱身從二樓跳下,那裡早備好了二輛馬車。一輛護送太后,一輛護送王妃。
秦心悅走到窗前往下看,就見簫君頎他們乘坐的馬車漸行漸遠。嘿嘿嘿,用不了多久她也可以這麼耍酷了!秦心悅回頭對身後的人燦然一笑說:「上官,我們也從這兒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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