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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夢 文 / 謝雲天

    浦星洲一個人靠在大樹旁發起呆來,這才出來不到五天,現在唐姍姍與趙璐瑤受傷,而榮若靈又是下落不明。他此時心中唯一擔心的人便是榮若靈,榮若靈法術可謂是三人中最高的一個,身上又有無念長老贈送的五行鈴作為法寶,固然如此,但心中始終還是放心不下。榮將軍將她交付到浦星洲手中,那麼浦星洲就一定要保她安全,否則回去後他該怎麼向榮將軍交代才好。

    「球球,球球!」浦星洲把趴在自己頭上的球球給拿了下來,「喂,醒一醒。」

    「你幹嘛呢?我很累了,別打擾我睡覺。」它唧唧嗚嗚的說完,接著又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覺,它本來就有損靈力,現在睡覺無非是在修煉。

    「別急著睡,我問你,你的那個法術的話還能再用嗎?這樣我就能更快的找到榮師妹,我們也就能夠更快的抵達東海了。」浦星洲心中很是歡喜,倘若這個法術還能施展的話,那麼一定能夠很快的找到榮若靈才是。

    「大哥哥,我的能力有限,像這種高級的法術我只能用一次,想要再用的話那要花費很久的時間恢復才行。別說我不幫你,我是真的無能為力了。」球球說完,又翻身睡了下去。

    聽到這話,浦星洲不禁有些失望,原本還打算得很好,現在看來都瞬間成了泡影。

    這下一步他都不知道該打算怎麼走,他倒是非常想去救榮若靈,但卻沒有一個好的辦法,現在他自己也是沒有恢復過來,這裡妖魔眾多,當真正自己一個人面對的時候,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凶險。

    他口中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滿面愁容,心裡好不是滋味,不禁想起了自己離世的父母。

    「爹娘,我雖不知道你們現在是在哪裡,孩兒希望你們在天有靈,能夠保佑孩兒平安。」

    他閉目祈禱著,空中劃過一道光亮的流星,或許他這個願望已經是聽見了吧。

    唐姍姍的臉色紅潤,氣色還算不錯,也沒有什麼異常,雖然是一直沒醒,但至少有浦星洲守在身旁,一定會平安度過。

    此時趙璐瑤臉上的毒氣居然無故的慢慢消退下去,浦星洲原本替她把脈的時候還是非常的緊張,現在看來是他想太多了。沒有人知道關於趙璐瑤如此奇特的能力來自哪裡,無論遇到什麼危險,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身體完好,那麼都會在無緣無故中奇跡般的恢復過來。她每次都以為是自己命大,其實不然,是有另一樣東西一直陪著她。

    「爹!娘!」看著自己的父母掙扎地死在自己面前,無非是令人最心痛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全村人相繼染上了怪病,染病者先是感覺渾身奇癢,接著病毒會擴散到人的全身,然後整個身體便開始慢慢腐爛,受害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腐爛下去,吶喊、疼痛、恐懼,每個人死後都會被腐化成一堆白骨,就連體內的肝臟都會被腐化得乾乾淨淨,一點肉渣也不剩下。

    剛開始的時候還是一兩個,到後來染病的人是越來越多。剛開始大家都認為這是病,但是請了許多的大夫,他們都是搖搖腦袋,他們也無法確定這是不是病,只知道從未見過。看著村裡天天死人,總不是見死不救,有人說是妖魔作祟,說是讓請個道士來驅鬼降魔。道士倒是請了一個,壇也開了,法也做了,但始終不見成效,就連那做法的道士也是被這種病奪去了生命。眾人恐是得罪了什麼厲害的妖魔,有些人便打算離開這裡,離開這個遭受詛咒的村子。最後這村中人死的死,逃的逃,原本寧靜和諧的小村,頓時變成了一片空寂的死村。夜色下時不時會看到游離的鬼火,玩耍的孤魂,甚至於會走動的屍體。

    「小瑤,離開這裡,去崑崙拜師學藝,或能躲過這怪病纏身。你還有一個哥哥在浩中城,你且可尋他,他是你最後的親人。他的名字叫趙、趙……」

    這是趙璐瑤的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他還沒把事情囑咐完畢,便已經被那病奪去了生命,脫離了無盡的痛苦。

    不僅僅是趙璐瑤,這村子裡所有的人都死的莫名其妙,她收拾好東西,將父母的屍骨安葬,被迫離開了這裡,在她的身上除了幾件單薄的衣物之外,還有從她有記憶開始便戴著的紅寶石般的耳墜。

    離開村子之後,她一個十幾歲女兒家要走很遠的路,吃樹根,食樹皮,運氣好的時候或許還能抓到小魚,或是找到野果。她並不識野果是否有毒,餓了都是直接吃了下去,好幾次都是吃到有毒的果子,總以為自己是死定了,但最終都會奇跡般的復原,不知是她命好,還是其它的什麼原因。

    她最後一次餓暈的時候是碰到了白翊殤,白翊殤人很好,得知趙璐瑤要去崑崙山,便也是順道與她一同前去。一路上白翊殤對她照顧有加,感覺十分的親近,他也不問趙璐瑤的身世,絲毫不多加干涉,直到二人都拜入玄清宮之後,這才因為資質的不同被疏遠開來,趙璐瑤從來都是敬重與他,稱他一聲師兄。

    浦星洲聽著趙璐瑤口中一直嘀咕著爹娘,大概也是知道她一定身世淒慘,恐怕也和自己一樣是沒了爹娘,不禁也對她十分同情。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猛的一驚,唐姍姍猛地坐起身來,浦星洲聽她嘶叫的厲害,一定是做了什麼噩夢,不過總算是醒了。

    「師妹,你醒了。」他忙是走上前去,在她的面前蹲下身來。

    見到浦星洲走來,唐姍姍臉上帶著一絲驚恐,竟稍稍向後退了幾步,見她臉色不對,又關心道:「師妹你怎麼了?怎麼見了我就跟見了鬼似得,你該不會是夢見什麼不該見的東西了吧。」

    她聽到浦星洲的話,慌忙地搖頭,倒也不答,只是依舊是一副十分驚恐的臉色,看來這夢把她嚇得不輕。

    「師妹你放心,只要師兄在,就沒人可以欺負的

    了你。餓了吧,來,吃個果子充充飢。」

    看著師兄白淨的手掌遞過來的果子,唐姍姍真的無法相信自己會做那樣的夢,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夢。接過果子啃咬了一口,心中默默得回憶起那個夢來。

    那是在一個四周無人,一片漆黑的地方,只有頭頂的一束光芒會照著自己,而她就在那光芒中,四周都是無盡的黑暗,彷彿一不小心就會跌入那黑暗中。

    她四處尋找,努力呼喊,只有四周空蕩的回音又被傳了回來,始終都是無人應她,她就這樣一個人在這黑暗中徘徊了很久很久,直到另一束光芒照射下來,另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出現在她面前。

    「你是誰?」她口中警惕的問道。

    那個白衣人背對著她,也未答話,只聽到一聲劍鳴,他的右手陡然多出一把劍來。

    她見過那把劍,而且是十分的熟悉,那是她穿越來這裡之後,那把劍就已經在她身邊,那劍正是追星劍。

    「你是浦師兄?」她嘗試性的問道,希望沒有認錯人。

    白衣人依舊不回答他的話,靜靜的立在那裡,彷如一座石雕,就那樣站著。唐姍姍壯起膽子,小步得向那人挪移過去,她的每一步在這裡顯得十分清晰,發出一聲又一聲的踢踏聲。

    「浦師兄?」她走近了那人,伸手想要觸他肩膀,想知道他究竟是活人還是死人。

    突然,那人臉一側,一副殺機重重的樣子,不再是以前那般十分淡然的模樣,若要說他是人,不如說他是魔,但他確確實實是她認識的浦星洲,那個她十分依賴於信任的師兄。

    「師兄,是我。」她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雖然心中是明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但卻依然不肯相信浦星洲會殺自己。

    浦星洲提劍而起,直指唐姍姍,唐姍姍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是疑惑與恐懼。浦星洲每前進一步,她就會向後倒爬幾步,那熟悉的臉顯得那麼的陰森詭異,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師兄,我是唐姍姍,我是你師妹啊?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她努力解釋,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不可能,師兄不會這樣的,他不會想要殺我,一定不會。

    雖然她是努力提醒著自己,但是那把依舊閃現著白芒的追星劍提醒她,這是真的,眼前的浦星洲想要殺她,而且是用她的追星劍要殺自己。

    「你不能怨我,我們之間終要死一個,我死倒不如你死。」他終於是開口了,但是話語中的壓抑與逼迫讓人很難想要回答他,不僅僅是厭惡,更多的是恐懼。

    「師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還捨命救過我,你忘了?你既然願意救我,又怎麼會想要殺我呢?」

    浦星洲帶著一絲冷笑,回答道:「哼哼,我救你並不代表我不會殺你,而現在我想要殺你。」

    聽著他口中的一言一語,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她自己究竟是犯了什麼錯,浦星洲這才要殺她?她不信,不相信這眼前的一切。

    「我就在這裡,你不是要殺我嗎?現在就動手吧。」

    唐姍姍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她相信浦星洲不會對他動手,因為他是她最最信賴的人,難道不是嗎?

    看著唐姍姍絲毫不懼的站在自己的眼前,浦星洲眼中卻滿是得意,他毫不猶豫地提劍直刺入她的心頭,那把劍深深的刺穿了她的心,由她的後背直接戳穿了出去。

    鮮紅的血從劍上一滴滴的淌落下來,四周都是一片寧靜,清晰地聽到滴答滴答的滴血聲,她整個人都呆住了,大腦是完全的一片空白,看著心口上那把戳穿了她身體的追星劍,看著從傷口中溢出的鮮血淋在自己淡色的外衣上,漸漸的染紅了一大片,她的手撫在劍上,一陣冰涼。

    臉上滿是痛苦,用一種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人,他居然真的對自己下手,而且還是沒有絲毫的猶豫,難道他就這麼想殺自己嗎?

    「師……」還未開口,浦星洲快速地將劍抽出,她一個倒身,整個人無力的側躺在地上,手指微微地顫抖著,她的心也隨之破碎,全身僵硬,自己的血開始緩緩地從傷口流出,她整個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趁著自己還有輕微的意識,她的心中期望著浦星洲還會救自己,稍稍轉頭看他,看到的卻是那把依舊沾著血跡的劍刃,看到的是浦星洲那張得意萬分的神情,浦星洲提劍而起,對準唐姍姍的眼睛猛刺過去。看著那劍刃向自己刺來,越來越近,絕望的眼睛一閉,霎時間便醒了過來,回到了現實。

    她已經沒了胃口,啃了幾口便不想再想吃了。她雖然知道這是夢,但是為什麼會做這個奇怪的夢,難道這種事情以後會真的發生嗎?

    「怎麼,發什麼呆啊?這麼久難道你不餓嗎?」

    聽到耳邊這熟悉的問候,她瞬間放棄了這個念頭,不會的,只要師兄在自己身邊,他就一定不會讓自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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