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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覺悟 文 / 謝雲天

    正當三人似要放鬆警惕之時,忽然不遠處傳來陣陣的哼哼聲,看來這野豬王又再行動了,總算是等到了,上次浦星洲因為一己憐心而放了它,這次依舊是同樣的目的,不過還好,這次只是要捉它,並不傷它性命。

    那傢伙依舊是哼哼嘴,昨晚的事對它而已似乎沒有任何的作用,它依然是不怕,沒有任何警覺,一路小步躊躇而來。

    古星劍對二人使了個眼神,二人立馬會意,跳開來。三人形成一個三角的形式,只要野豬王入了圈套,那也就不用怕它。三人來此之前就已經是設好了陣法,只要三人起陣,那麼野豬王定然是逃不出去,只要把範圍縮小,那麼抓它也就簡單了一些。

    那野豬王一步一步地靠近,眼看就要入陣時,卻突然是在陣外停了下來。它的耳朵開始任意轉動,看來是察覺到了什麼,不過也不對啊!他們三人藏匿得如此之好,除非它聞出了三人的味道?

    「嗷嗷嗷!」

    忽然,聽到幾聲長嘯,緊接著是成片的叫囂聲,浦星洲心中膽顫,這下不妙,恐怕是那些食人的猴子又出現了,這次的目標不知道會是誰。倘若是野豬王倒還好,若目標是他們的話,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猛然間,十幾隻猴子衝上前去,將野豬王團團圍住,這下除非它能夠飛天遁地,若是想要逃出它們的手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銀月之下,血光飛濺,那猴群如同一匹匹餓狼,在野豬王身上抓著咬著,甚至有上百道口子,但那野豬王卻是異常的頑強,仍是不倒,三人看著如此血腥的場面,不禁也是心中害怕起來。

    唐姍姍看在眼中,痛在心裡,這野豬王她也只是見過一面,並不像她想像中的妖獸那般恐怖,至少它不傷人。今日一見,它就像是個無助的孤人,在敵人面前不肯退縮,就好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一樣,那份不願屈服的意志。

    「師妹!」浦星洲心中大驚,也不知道為什麼唐姍姍這個時候會下去,本以為她是想要擒住那野豬王,卻見她朝著襲擊野豬王的那些凶狠猴子襲去。迫不得已,他也是急忙跳下身去,執劍在手,對著猴群揮舞出數道劍氣,那些猴子十分靈活,憑他的這些招式根本傷害不了它們。

    他這邊倒還好,且戰且退,但是唐姍姍確實不行,她的仙法還沒有什麼成效,想要憑空集念化劍,那根本是不可能。

    「師妹,接著!」他呼出一句,將手中追星劍拋了出去,唐姍姍見劍飛來,急忙跳身而起,接著追星劍,這才稍稍扳回點局勢。

    浦星洲雖是無劍傍身,但是憑借其本身的修為,還有他過人的天賦,對於法術的精通遠遠過於他人,手中光影如同萬道流星,那些猴子似乎沒有對付他們的想法,純粹是想耗盡他們的靈氣,只要靈氣用盡,那麼再吃他們便是易如反掌。

    鋼牙野豬王臥在二人之間,它現在已經是傷痕纍纍,根本沒有辦法再做任何動彈,它小聲的嘰咕著,一個小東西從它的身下鑽了出來,居然是一隻小豬,這小豬並沒有它那麼巨大,僅僅只有拳頭大小,看來,野豬王真正的目的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如此總算是理解它的目的。

    小豬拱著母親龐大的身軀,看著它滿身的傷痕,不禁低聲的哀鳴了起來。浦星洲不禁被這幅畫面所打動,這讓他想起了他的娘親,娘親從小到大都是很疼愛自己,而如今她一人在家,是否安好?

    此時眾猴似有所動,好像看中的就是這隻小豬,它們一個個的開始瘋狂起來,猩紅的雙眼滿是凶煞,就連爪子似乎也鋒利了幾分。一堆猴兒蜂擁而上,皆是為了那一頭小豬猛撲上去,不好!唐姍姍心中大驚,可不能讓它們傷了那小傢伙。

    她一個跟頭猛扎過去,將那小傢伙抱在懷中,不顧安危,群猴一擁而上,爪傷,咬傷,皆是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手中胡亂揮舞著追星劍,也不過是擺擺架勢,憑借她的能力已經無法發動任何的劍招。

    「師妹!」浦星洲心中慌張,只顧得自己,居然忘記了師妹的處境。他急忙飛身而出,手中招式是大起大落,如同萬道霹靂,猴兒們竟被他嚇得後退幾步,他招式強勁,若是硬拚,必定被他那亂舞的招式打散身心。

    站在樹上看戲的古星劍倒是心中所悟,已經算是瞭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如此看來這隻小傢伙怕就是靈獸諦仙獸,沒想到這世居然是個豬樣,諦仙獸乃是劍刃山為世十世的靈獸,聽聞是渡轉天地空宇,迎世造化而生,其有明知人心之力,食之增百年修為,是不可多得的靈獸。

    這些妖猴名叫荒野蠻猴,是劍刃山十幾種猴種中的一種,生性凶殘,本就是群體活動,殺傷力極大,但卻是不敢靠近有人煙的村落,所以村子並不會受到它的襲擊。它們這次無非是為了這諦仙獸,食之可得百年修為,這可是不小的誘/惑,別說是這小小的蠻猴,想必就算是這劍刃山的無支祁也對其垂簾三尺,如今這天下間已經是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靈獸的存在了。

    噗!浦星洲口中無故嘔出一股鮮血,想必是剛才運法過激,如今卻是傷了自己,「妖猴!來啊!用本事就來啊!」他大吼著,甚是憤怒,嘴角淌著鮮血,佈滿血絲的雙眼滿是殺意。

    他揮刃疾舞,數道劍氣散開綻放,如同一朵展開光芒的花朵,劍氣雖強,但是其力散亂,根本就傷不到人。古星劍見此也差不多了,他躍身而出,以血化印,原本設好的陣法居然被他轉移了位置,將野豬王還有浦星洲與唐姍姍二人圈在陣中,陣法一開,那些猴兒自然也奈何不得,只能光看著,卻是無法入陣。

    他居然?!浦星洲也是心中大驚,這陣法原本是浦星洲自己設好的,沒想到這古星劍居然直接將陣法的陣眼更改,導致整個陣法有所變動。在他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靈氣,準確來說,他不過是一個平凡人罷了,但卻是用什麼力量

    量能夠控制得了陣法呢?

    此時的浦星洲已經是力不從心,剛才為了保護她,這力量算是失去了大半,倘若是古星劍再不出手的話,怕這下就真要栽在這裡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剛才以你們作為誘餌,現在我是已經看出這些蠻猴的破綻了,你們兩個暫且運氣調息,接下來交給我就好了。」他注視著眾猴,多虧他們二人撐的時間夠久,否則若是憑借他一人,碰到這些難纏的傢伙定是不好對付。

    蠻猴們見對陣內毫無作用,故此都將仇恨放在了古星劍一人身上,他如今是孤單影只,憑借他一人的話,眾猴心中還是十分的有把握。古星劍一躍而起,看著那人跳起,群猴也是疾速越沖而上,恰恰就是中了他的計謀,這些蠻猴無非是極好的靈動,只要困住它們的行動,對付它們無非如同對付普通猴子沒什麼兩樣。

    手中暗色光芒一閃,揮動八方,數道由法術所編織的鎖鏈盡數飛出,蠻猴們這才知道不妙,不過身子已經是騰在空中,無非在空中做其它的動作,只能乖乖的被古星劍的鎖鏈纏住單腳,都是不得逃脫。他就像是裹麻球一樣,將蠻猴們都用法術造成一個偌大的牢籠將它們給困在其中。

    輕身落地,那個由法術所支撐的牢籠懸浮在空中,任其中的蠻猴如何掙扎,卻是掙脫不了他的法術,眾猴在其中頓時慌了神,瘋狂的嘶吼著。

    「師兄,你沒事吧?!」唐姍姍這時才發現浦星洲居然傷得比自己還要嚴重,輕輕放下懷中的小豬,急忙去扶住他的身子,他的身子抖得異常厲害,隨時都有可能倒身在地,但是他依舊是強忍著,他相信自己是可以的。

    「沒、沒事,你放心,師兄怎麼會有事呢?下次可不要自作主張,咳咳!對了,我好睏,好想好好睡一覺,感覺好累啊。」他話語越發的無力,就像是耳邊的叮嚀,含情脈脈,或許當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才想到重要的人。

    「師兄!師兄!不要睡啊!回去再睡,現在不是睡的時候!」不知為何,看到他如此無力的表情,心中竟莫名的疼痛了起來,眼中不禁逼出了淚水。這次她又錯了,師兄,不要在這個時候倒下!師妹還需要你呢。嗚嗚嗚……

    「你哭什麼?我又不是去死,只是累了而已。」說著,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另一隻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哭得像個淚人,終於瞭解到玉俊對你的關心,你真的好脆弱,脆弱得讓人禁不住想要拼盡全力去保護你,師兄永遠都在你身邊,就算死了也一樣。

    他原本想要幫她撐起一片天空的身軀霎然倒下,他沉重的倒在她的肩上,他太過於沉重,他的肩上扛著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性命,同時還有自己的性命。他為什麼要抗這麼多?憑什麼要擔負保護自己的責任,不,這一刻的她才徹底醒悟,無論世上有多少關心自己的人,終會有失去的一天,最後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強大起來,自己能夠保護自己的時候,那麼就也可以像他人一樣去保護別人。

    「師傅,人之所執,執並無過。人本所執,乃是心中有一樣非要保護的東西,願意為之捨棄財富權力,願意為其傾盡繁華一生,還甚至於以命相搏。師兄,你也是這樣對我的,是嗎?」

    輕撫他原本髒亂的墨發,輕輕拭去他嘴角的血跡,他為自己做的事情太多,往往都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自己又為他做了什麼?

    高空中看著眼下的這一切,心中平靜如水的他也不禁歎了口氣,人生本就多磨難,縱使尋覓一生,也未必能夠找到鍾**,最美好的開始,同時也是悲劇的開端,她眉心那一記修仙印記,閃出一記耀眼的紫光。

    ……

    「嗚、嗚,心口好痛!」她痛苦的低著腦袋,,臉色蒼白,這種鑽心的痛楚,定然是他受傷了。「如此之痛,他究竟是怎麼?不行,我要去看看他,他安好的話我才放心。」

    紅纓站起身來,身子稍微晃了晃,疼痛感依舊是揮之不去,自從把自己的內丹給了他之後,二人便是如同連接上了一條無形的心繩,不過只有當浦星洲受傷時,她才能感覺得到,而她受傷時,他卻是無法察覺。

    她心中越想越是不安,終究是按耐不住,急忙化身飛出洞外。

    ……

    「星洲,星洲!」朦朧之中,好像聽到了娘親的聲音。「星洲,想念為娘的話就早些回來。以前有些話不好告知你,現在你若是聽見的話,記得為娘現在跟你說的每一句話。

    第一,人生本就一回,雖有終世輪迴,卻是世世皆是妄生。前世執往,今世所忘,終究是一本無利,反是孽債越積越多,越來越深,今生債,今世還,倘若終其一念,切記,念重則亂,萬萬不可負念心而為。

    第二,人皆有劫,己劫天劫本非一體,若為天下則需捨己願,若為己願則負天下。你本命劫難重重,渡劫則損,注定孤往獨離。為娘勸你,認識的人越少越好,情意越薄越好,否則恐斷時難斷,捨時難捨。

    這第三,是為娘要說的。為娘給你的兩本書要好好運用,其中秘術繁多,乃是你父親生前親臨而著。《玄龍訣》本就是修仙奇書,其中之法可渡你難關,另外《妖魔卷》乃是為娘魔界盜取而來,它也是魔界至寶,其中妖魔千種,怪草異花百種,荒獸百種,皆是些不為人知曉的種類,熟記妖魔卷內容,這三界中進退自然也會輕鬆很多。還有一件就是……為娘對不起你。」

    ……

    「娘!娘!」他猛然從床頭紮了起來,他滿臉的汗珠,濕透了後背,剛才那些都是真的嗎?

    外面,唐姍姍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剛才在外面練劍,聽到房內有聲響,便是立即擔憂的跑了進來,怕是浦星洲的病情有變。

    「師兄,你沒事吧。」她放下劍,走到他床邊,看他眼神迷離,急忙拾袖去擦他臉上的汗珠,未想卻被他伸手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心中一震,頓時失了神。

    「娘!娘!我夢到我娘了!」從未見過他如此激動,可能他的娘親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的手是越握越緊,掐疼了她,但她卻是哼都不哼一聲,知道他壓抑的太久,就像是一種想念了許久的思念,此刻被他憤怒的爆發出來。

    起先他還是怒目圓瞪,神色極度緊張,看中眼前她那忍受絲絲痛苦的面龐,雖然是冷住,但是疼痛之意又如何能夠心神控制,眼眶中依舊是打轉著淚水,不讓它滴下,咬緊牙關,就當是對自己的懲罰。浦星洲心中的怒氣被她這副依人之意所淡去,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失態,慌忙放開她的手腕。

    「對、對不起。」看她慌忙的縮回手,心中稍稍是平靜了下來。

    「師兄,沒事的。呃,你剛才夢到什麼了?」她稍有打趣的問道,知道他心中的秘密跟別人分擔才好。

    「剛才夢到我娘親與我道別,她跟我說了好多,但是現在我卻是記不起來了。」他拚命的拍打著腦袋,責備自己的笨拙,連這點小事也記不起來,真沒用。

    「哎!沒什麼大不了的,想不起來就算了,到時候總會想起來的。你想啊,這夢基本都是與現實是相反的,相信伯母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攔住了他自責自己的手,臉上掛滿了笑,希望自己的開心能夠渲染到他,他永遠不會只是一個人,已經是下定決定要努力修行,不能再勞煩師兄了。

    「希望如此。」他依舊是不開心,沉悶的低下頭去。緩過之後,這才注意到四周,看著地方如此的闊氣,不想是簡單的客棧。「這是哪裡?」

    「哦,這裡是古府,你受傷後,古公子就帶我們到這裡來了。對了,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他心中已經猜到一二。

    「師傅他不在這裡,我見過古莊主了。他說前些日子確實是有人來劍刃山峰奪劍,不過並未見到白袍的仙人,又或是紫衣的紫心師姐,他們到達劍刃山峰的時候,那裡已經是一片狼藉,諸岳劍依舊是好好的在那裡。為了防止再次有人前來搗亂,故此已經將諸岳劍轉移了位置,現在是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他雖自知古星劍不像什麼壞人,但是其他人就不好肯定,畢竟這劍刃山莊究竟有多少秘密,他們是一無所知。而現在唐姍姍已經說明了來意,他們若是有意的話,必定不會讓他們二人輕易的找到傅千奕,照此看來,唯一的辦法只有潛入調查了。

    「師兄,既然師傅不在這裡,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沒辦法,我還有傷在身,可能要多留些日子了。對了,你的傷沒事吧?」

    「沒事,我好著呢!」她笑著答道,之前的傷勢都沒有師兄剛才那勁力來得疼痛,或許是真的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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