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駕著傅千奕的雲彩,一路上二人都是沉默不語,浦星洲似要問什麼,但是又不知該怎麼開口,他們分離之後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
「你想要問什麼就問吧,為師只要是能告訴你的都會告訴你的。」
「師傅……」他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壯起膽子,問道:「師傅,鴻鳴刀是不是被魔界的人奪去了?」
「嗯。」他也只是應了聲,點點頭,不想多說些什麼。上次都怪自己心中留有念頭,不然的話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現在魔界既然有鴻鳴刀的助陣,必然會加快接下來尋找魔器的步伐,這對於仙界甚至於三界都是莫大的威脅,現在能做的就是阻止他們,傾盡天界所有的力量來阻止九幽下的動亂。
「那師傅,接下來該怎麼辦?」
「在魔界找尋到魔器之前搶先一步,這是現在唯一能夠阻止的辦法。」
「師傅,為什麼不直接用十一把神器呢?雖然不能達到封印的效果,不過至少在戰局上不會弱於魔界的之後呀。」
沉默了良久,緩緩開口道:「星洲,你可知道為何神器與魔器之間會有區別嗎?」
「魔器之所以是魔器,是因為它本身蘊含邪念,會讓人做壞事,而神器因為沒有邪念,所以用的人就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嗯,」傅千奕只是認同一半,「不過也不盡然,魔器本身就是魔心所化,它的能力強大到能夠操縱使用者的心神,也就是相當於器為魂魄,人則成了為之聽命的傀儡。神器與魔器不同,它凝結著天地的靈氣,故而不會操縱人心,只能夠被人使用,若是使用之人心術不正,那也是會為禍世間,若是用者心善,懂得救濟蒼生,自然就被譽美名。故此為了神器不會讓它落在心術不正之人手上,先輩便將所有的神器都一一上了封印,就如同廢物,只有解封才能夠發揮神器的真正威力。」
傅千奕的這番講解倒是讓浦星洲大開眼界,本來他以為魔器與神器就是僅僅代表著正邪,魔器是用來害人的,那麼神器就一定是來救人,卻未想神器若是落在了不軌之徒的手中也會釀造悲劇,看來這世間最難弄清的還是人心。
「師傅你看!崑崙山到了。」
看到眼前那座巍峨的山峰,還有峰上那華麗的宮殿,廣場上零零碎碎的小人,好懷念這裡,這裡就像是第二個家,雖然時日不是很久,但卻是像是相隔多年一般,雲彩剛落下,浦星洲便是迫不及待的跳下身去,向著靜安房方向奔去。
一路上不時的有人向他打招呼,口中是一聲又一聲的師兄,聽在心中也是十分的歡樂,雖然好多的弟子都不認識,不過他們還是認得他,那個比邊澤宇進步還快的掌門弟子。
老遠就看到正在湖中的湖心亭,如同是一眼平復凸出的一點不同,就像是點綴在湖中的唯一一處光點。
那湖心亭上正有兩位女子坐在亭邊,呆呆的看著湖中的魚兒。慢慢走近,二人都是一身白衣,依舊是門中規定的裝束。
沒事居然在這裡偷懶,要好好教訓她們兩個。
「小瑤,你說星洲師兄他會不會回不來了?二師兄還有大師姐都去找他了,這麼久也沒消息,真讓人擔心。」
汗,這榮若靈這丫頭不知道是在擔心自己還是在咒自己,有一半沒一半的。
「師姐放心好了,師兄他很聰明,而且又是掌門的得意弟子,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你就必擔心了。」
「你可別亂說哦,真正擔心他的可不是我,而是姍姍師姐,掌門把她帶回來的時候,整天都精神恍惚的,你說這門中除了星洲師兄之外,姍姍師姐就少與他人接觸,雖然我也知道姍姍師姐人不壞,不過不知道門中好多弟子都好像很怕她的樣子。」
浦星洲本來想捉弄她們兩個來著,聽到二人的談話卻是呆住了,她肯定是生自己的氣,那日居然讓她被別人擄走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時候,或許應該問問師傅是怎麼找到她的。想著,他小心翼翼的腳踏著步子,急忙轉身離開了。
浦星洲離開後,二人都是慢慢回過頭,然後高興的一擊掌。
「哈哈,師兄他還真信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師姐,這樣真的好嗎?」
「那是自然,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浦星洲回來的消息門中上下好多人都知道了,她說的也只是前面一半是真話,後面一半是假話,掌門回來也不說什麼事情,而唐姍姍也是什麼也不說,她只是好奇,師傅說掌門受了很重的傷,究竟是誰能讓掌門受傷呢?
來到無塵府外,卻是遲遲都不敢進去,進去該怎麼開口呢?是直接詢問師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還是詢問師傅究竟是怎麼遇到她的?滿腦的問題,不知道誰能夠解決他的問題呢?
「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問嗎?」房內的傅千奕還是先開口了,浦星洲已經在門外徘徊很久了,既不進來,也不是提問,怕是不告訴他的話,他心中是不會安心的。
「回師傅,弟子還有一事不明。當日與師傅失散後,不知師傅是怎樣找到師妹的?」他說的時候話語有些顫抖,心裡有些緊張,同時也怕師傅會責怪自己。
門外悠悠的風,吹拂在臉頰上,原本臉上的熾熱似乎少了些,不過心還是緊張的跳著,是在擔心師傅的回答,還是在擔心師妹是不是遭受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進來吧。」等了良久,傅千奕總算是開口了,浦星洲心中十分膽怯,師傅這算是答應了自己,還是沒有呢?
「
師傅。」
他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只見傅千奕閉著雙眼,正襟危坐在堂前,師傅的房間他未曾進來過,以為會和其他的房間不同些,沒想到也是簡單的擺設,床鋪台座,就連杯具都是一模一樣,這哪裡還看的出像是掌門的房間。
傅千奕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稍稍看了一眼浦星洲,也未回答他的話,伸出雙指,點指一動,一把利劍便突竄出來,輕落在他手中。仔細一看,這正是唐姍姍上次交出的那把追星劍,傅千奕現在難道是要把劍交給他嗎?
「你過來。」他喚了句,浦星洲乖乖的走上前去,只是低著頭不敢看他。
「叮!」
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劍嚀聲,「你聽到了什麼?」傅千奕又再次彈了一下,就像是聽到世間最美的聲音,浦星洲緩緩閉上雙眼,那聲音美妙絕倫,清脆無比,聲音環繞耳畔,揮之不去。
「浦星洲~!」
猛然,不知是心中的話語,還是劍發出的聲音,他感覺到內心深處有個人在呼喚他,雖然是那種極深的虛無,但卻是那麼的動人,就像是隔絕了千萬年一般。
「師傅,我聽到有人在喊我。」他急切的回答著,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
「嗯,」傅千奕點點頭,笑著看著他,「劍雖為死物,但卻是有靈性的,你既然能夠聽到劍音,那便說明此劍乃是與你相配。人有心,劍亦有心,你不是佩劍已經變成廢鐵了嗎?追星劍以後便交由你保管,記住,它是神器的殘劍之一,要好好使用它。」
「但是師傅……」他想要拒絕,畢竟這是唐姍姍的東西,自己妄自拿她的東西的話,怕她會怪罪自己,這把劍對她而言好像是十分的重要。
「星洲,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能夠守護這把劍,也只有你能夠把身為煞星的姍姍帶領正途。」傅千奕說得暢快流離,其中又帶著幾分訣別之意,讓人聽得似懂非懂。「再過幾天就是群仙大會,現在整個仙界都開始動盪起來,為了阻止下一次魔界對魔器的爭奪,這次將在各門各派中挑選兩位功力極高的精英弟子,讓眾人組成一個強大的搜尋眼線,一邊盯緊魔界的一舉一動,另一邊加力打聽魔器的下落,勢必不能讓魔器統一。我本是打算讓你參選其中,但是想到你的功力尚且薄弱,應對大敵恐有所不及,所以決定讓紫心還有翊殤來辦理這件事。」
「師傅,為何不讓澤宇師兄去呢?相信以澤宇師兄的能力,事情會變得簡單得多。」邊澤宇做事有計劃,懂得章法,對此應該比任何人都合適才對。
傅千奕卻是搖搖頭,解釋道:「澤宇精通陣法,讓他留守玄清宮才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保護神器也是非常重要的。」
「神器!」聽到這裡,浦星洲這才知道,原來上古神器居然有一樣被護在玄清宮,「師傅,是不是崑崙鏡?」
「以前是,現在是煉妖壺。」傅千奕聽著也是唏噓不已,崑崙鏡本來是玄清宮的聖物,當初是由無上真仙守護門派,自從天池的守池仙子,浦溪還有浦瑤兩姐妹來了之後,這崑崙鏡就不知何時被盜,後來尋找,沒有找到崑崙鏡,倒是把落成凡品的煉妖壺給找了回來。
「師傅放心,弟子一定記住師傅的話,為了自己,為了玄清宮,為了天下,定不會辜負師傅所托。」這是浦星洲總算是安心接過了追星劍,他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大家。
「嗯,你近日要多加練習才是,為師因為仍有傷在身,可能要閉關幾日。出關之後要應對的便是眾仙,我派為眾派之首,定當耽擱不得。」
浦星洲也是理解了師傅的意思,告別一句,便是匆匆地退了下去。
離開了無塵府,浦星洲本想是回到房內先將追星劍放好,但是想了想,這劍對唐姍姍那麼重要,她現在不開心,說不定可以拿去哄哄她,而且這件事她遲早會知道,若是她生氣的話,那也不會太嚴重才對。
玄清宮轉了老大一圈,卻是沒有找到人,忽然想起自己會御劍術,為什麼還要這樣費力的跑來跑去呢?想想真是腦子笨,口訣一念,追星劍脫鞘而出,他踏在腳下便騰飛而起,附身下望,尋跡了片刻,終於是在藏劍閣方向找到了她。心中一樂,急忙御劍飛去。
「師妹!」
唐姍姍筆直的單腳立在劍柄上,忽然聽到空中有人呼喚她,忙是分了神,隨即從劍上跳下身來。高空中見到一個灰色的身影衝了下來,定眼一看居然是浦星洲,心中是一陣翻湧,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眼圈居然不禁紅了起來。
浦星洲下了劍身,唐姍姍忙是撲身上去,一下抱住他,這可讓浦星洲大吃一驚,未想師妹是如此掛念自己,看到她沒事也是十分高興,原還怕她出什麼事情,現在見到她也是心中放心了下來。
「師兄,我還擔心你被那妖怪給害了呢!看到你現在沒事,我也就放心了。」看著他的雙眼就像是看到了重燃的希望,或許這才是她最期望的,大家平安才是最好的,想著抱得更緊,再也不想這麼平白無故的分離了,擔驚受怕真的著實讓人難受。
「好了,男女授受不親,師妹知道你是擔心,也不用這麼大動靜。」他安慰著,唐姍姍這才不捨得騰出他的懷中,那種溫暖的感覺,真的希望這一生都能夠抱著。
忽然,劍鞘中的追星劍卡卡作響起來,就像是類似的共鳴一般。唐姍姍也是這才注意到這把劍,這把劍帶自己來到這裡,或許應該感謝它,不過為什麼在浦星洲身上。
「哦師妹,你別誤會,掌門說這追星劍能夠讓我與它產生共識,以後遇到什麼危險的話,相信以它的能力一定能夠保護眾生。」同時還有你,師妹。
「師兄說的對
對,我自知這劍的能力,如今在你手上我也是感覺踏實些。」原來你的心中眾生才是安危所在。
唐姍姍轉過身去,心中感知到一些失望,不過在他心中是為了天下的話,這也不違眾願,在天下人的性命中,若是能夠犧牲一個人而且救眾人,那麼也是一個值得力行的方法。
「好了師妹,不知道我不在的這幾天你有沒有專心修行呢?」他打趣的說著,接著向著藏劍閣大喊道:「翊殤大哥!我知道你藏起來了,躲躲藏藏的多沒有意思啊?」
「不妙不妙,你小子是越來越精明了,我藏得那麼好你都發現了,我還以為還有什麼好戲看呢?」只見從塔上跳出一個身影,落在二人面前。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我本來是睡覺來著,誰知師妹來這裡練劍,我只是好奇看看這丫頭最近進步多少,沒想到你就來了,這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他口中言語著,又是提手喝起酒來。唐姍姍也是大驚,雖然知道這藏劍閣都是白翊殤在的,不過居然沒有發現他早在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分神,還是他藏匿的實在太好。
「師兄,你這全身的酒氣,我老遠就聞到了,這玄清宮內除了你之外,我已經再想不出還有誰能喝這美酒了。」
他也是取笑說著,聽著他的話,白翊殤也是無奈的擺擺手,「唉,還是自己愚鈍,暴露了自己,你最近不在,唐師妹她總來練劍。在我看來,她的習劍之勢我都是一一記下,」說完,他手中一攤,只見一疊整齊的白紙擺著他手中,「這些都是我記下的,有些偏漏都已經是補上,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多情劍譜』。」
「多情劍譜?」浦星洲也是心中好奇,為何取這樣的名字?
「對咯,就這名字,你可別小看這劍招,雖然是看似無為,但卻是有所玄機。」
他開始攤開手中的紙張,那些紙張是他托榮若靈用仙法粘訂成書的,也只能怪他自己從不學仙法,只能求助於別人,而且還偷偷給榮若靈換了佩劍,幸好是無人知曉。
「師兄,沒想到你不只劍法好,就連畫作也是如此之高的意境。」
他們二人看著紙張上的一個個小人,畫得跟火柴人似的,而且那劍也是簡單隨意,開叉隨意,就像是在看小人畫,哪裡像是什麼劍譜。
「好了好了,都別笑,我這不是怕寫字麻煩嘛?已經做了很好了,畢竟是別人的劍法,只是自己有所頓悟而已,你們湊合著看。你看這,這,還有這,這些我都有明細的標示,其實也不難懂的。」
仔細一看,還真是如此,他倒是在每個關節處標明了不同的運氣,發力,還有集氣等,都有標明。
「翊殤大哥,不對吧,我記得當時我也沒有這些姿勢啊?只是個別有,你是怎麼創出這劍招來的?」唐姍姍也開始疑惑起來,這畫作上只有幾處勉強能和自己扯上關係,其它的都是白翊殤自己加上的去的。
「嘿嘿,你們也知道,我大半的時間都是在睡覺,在夢裡更容易想出劍招來。」
二人汗顏,白翊殤不僅僅是劍癡,還是酒癡,睡神,終於是理解長老為何讓他來守藏劍閣了。
「等著,看著我給你們來一段。」
白翊殤輕足點起,就像是一道旋風,按照劍譜上的一招一式,劍舞快而不閃,劍氣騰飛八方卻是傷不了人,劍意能夠感覺到其中的壓力,卻並非是一種耐不得喘息,反倒是讓人感覺身心愉悅,他手捏蘭花指,劍在手中就像是籐鞭扭動,完全算不上任何的殺傷力。
二人看著哈哈大笑,就是是在看人偶戲,尤其是手捏蘭花指的動作,真是到位至極,白翊殤不去做女人,真是可惜了這塊好料子。
聽著二人笑聲,白翊殤不以為然,只見輕翼在手中越發的輕快,就像是靈動的蛇舞,見到二人如此放鬆,不讓他們知道這劍招的真正威力,就真正把自己當女人看待了。
忽然,他手中手勢一變,一個極快的瞬步,向二人橫劍衝過去,剛才四散的劍意,劍威在這瞬間彙集,他們就像是看到死亡一般,瞬間臉色慘白,就再也笑不出來,甚至是呆在了那裡。
「唉,讓你們兩個再笑,因為只是我一人舞劍,這劍招本就是多情之意,一旦將情之意振發而出,便就是聚集了四方之靈,混然於劍。剛才我若是發招,你們兩個定是小命不保。」
二人良久才回過神來,剛才的感覺就像是瞬間觸及到寒冷,從下到上瞬間冷了個遍,包括心似乎都被冰凍了一般,那種劍意是一種強大的四方之力,劍法看似無傷,其中的靈氣所聚之點,皆會令人受傷。
「師妹,這東西以後就是你的了,掌門送了他一把劍,我這個師兄就把這劍譜給你,你可要好好練習,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
「謝、謝謝師兄。」唐姍姍此時是回過神來,自己的劍勢本是處處留情,本意是不傷及任何人,沒想到到了白翊殤手中,這劍勢居然被他如此發覺出來,用最多的情,傷得最重。
「對了,我還答應小瑤把他運東西來著,倒是讓你們兩個給耽擱了。糟糕糟糕,那丫頭比閻王還難纏,這下怕是要被整死了。」
他指劍一出,立即化作一道白光離開了,他的御劍術已經到達了如此地步,並不會亞於駕雲之術。真不明白,白翊殤如此之高的天賦,為何得不到重用呢?難道是掌門不懂得看人?不可能以傅千奕的識人的能力,定然不假,但是具體是為什麼,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