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姍姍心中想到這些,不禁打斷了再往下思考的美好念頭,若是他不願意,會認為自己不知羞恥,自賤,甚至是對自己產生厭惡,不如就放在心裡好了。
坐在門外的浦星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怎麼這麼久還沒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想著站起身,抬手正欲去敲門,然後又是停了下來,縮回了手,腦中一片空白,他慢悠悠的毫無神色的轉過身去。
「吱嘎!」
房門被打開,轉過頭,好美,美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絲透過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每一步,每一行,都將這個女子的美展現出來。那微張櫻紅的嘴唇,若隱若現透出皓潔的門齒,呼吸都是那麼的動人,修長的睫毛像是畫在眸子上一般,但卻是靈動的隨著她眼瞼的眨動而跳著,好像會說話一樣,眼中黑白分明,瞳孔深邃黑亮與眼白參不得一點雜色,不過眼中卻帶上點點的悲傷,她的發不像自己的發那般,卻也是柔順無比,好像輕撫上去就像是浸在水中,摸不到,捉不著。見其身,素衣整潔,穿戴有佳,樸素之感,聖潔之意不亞於剛才來送衣行的榮若靈。
「好了,還看什麼?不是還有人等著我們嗎?」口中冷言,眼神又變回了最初的無神,昨天白天是一次見他,晚上是差點殺他,剛才是在期望他,現在卻是在恨他,男人都是這樣,見到漂亮的女子就是口水直流,看來眼前這人也不例外,是自己高估了他,還是自己低賤了自己?總算慶幸剛才的醒悟,沒有將自己交給他。
不過真的僅僅看著她的美而出神了嗎?剛才浦星洲眼中看到的是另一個人,另一個他感覺非常熟悉的人。
繞過曲折的湖上橋,二人總算是來到了湖心亭,榮若靈早就在那裡著急了很久,「你們怎麼這麼慢啊?都半個時辰了。」臉上滿是著急,已經看不到剛才的甜美。浦星洲也是不知這件事非常的重要,以為只是簡單的拜師而已,現在從榮若靈的臉上看出,此事貌似不像是簡簡單單拜個師那樣容易。
「抱歉,是我把時間拖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滿是愁容。
「他呢?」問著,只看到浦星洲一人,卻沒有看到另一個人。
這時,一直跟在浦星洲身後的唐姍姍這才閃出身來,她不好意思的露出一笑。看到此人,頓時,榮若靈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她原以為與浦星洲一起的會是個男子,沒想到居然是個女子。如若真是女子倒也不奇怪,只不過她的長相實在是太像了,像到一種難以辨別的程度,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若不是她眉間沒有那一記印記,恐怕自己都會認錯人。
「我……我們走吧。」
她說話有些結巴,第一次感覺到害怕,這個女子不僅僅是在相貌上讓她吃驚,就連眉宇中那一抹煞氣也讓她吃驚,這個人之前究竟經歷過什麼事情,居然讓她怨恨到如此地步。
跟著榮若靈的步伐,二人一路向著玄清宮的正殿玄清殿行去,一路倒是閱覽了不少美景,池中的荷花,一朵朵白蓮相繼開放,綻放出一片應接不暇的光景,寧和的柳林,就像是迎風的女子,仍憑清風撫弄著長髮,還有粉色漫天的桃花林,這樹不結果,只開花,地上滿滿的都是花瓣,就像是粉色的地毯令人生出幾分憐惜。
本以為如此美景,可惜能見者少之又少,出了美景的林院,只見前方是一片浩大的廣場,空地上鋪滿了銀白的大理石磚,每塊磚上都雕刻著不同的圖案,像是字,又像是什麼動物,這片廣場足有千百尺,方方正正,甚至相當於一座城池那麼大。廣場南北各有一座小池,牆上堆著大大小小的青石,那些水便是從青石的空隙中迸濺出來,不時會有白鶴力於池中歇息,它不怕人,與人反倒是格外的親近,見到如此美景總會讓人異想連連,此處若不是仙境,那又是哪裡呢?
從林院走過,本以為這裡淡悠然,必定是人跡罕至,卻見這廣場上白袍白衣,眾人皆是穿著一樣的衣服,一眼望去,他們就像是這裡的精靈,給人從未有過的活力。他們動作不一,有的舞劍、有的唸書、有的靜坐、有的練拳,最羨慕的還是那些御劍的弟子,腳踏長劍,在空中飛來飛去,好不自在。
「這裡是仙界嗎?」
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畢竟看到如此壯觀的場景,必定感慨萬千,難道這就是娘說的仙嗎?
「不是,這裡是崑崙山,若是提到仙界,那可要比這裡美多了。」她回答著,繼續領路,雖然是未回頭,但聽她的話語便能聽出其中的光彩。
崑崙山?唐姍姍抬頭看著天上的雲朵,就像是軟軟的棉花,飄忽不定,風一吹就散了,她是滿眼的迷茫,沒想到上上下下竟穿越了千年,她還回的去嗎?
「隨我一同上去吧。」
聽到榮若靈的呼喚,唐姍姍這才回過神來,傻傻的望著她,為什麼她那麼喜歡笑?
「唐姑娘,該走了。別磨蹭了,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他淡然的說著,怕是唐姍姍還在擔心會是什麼圈套,這裡這麼多的弟子,有什麼好擔憂的。
他的話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牽引著她,為什麼會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信任?那絲溫柔會從他的身上顯現出來?難道這一切都是注定?哼,她什麼也不信,就算是命也要是自己的。
三人踏上一層又一層的階梯,每一步都感覺越發的輕鬆,不像是踏在硬石上,更像是踏在鬆鬆軟軟的雲朵上。
入了殿內,正對的是三位前輩,站在中間的是個白袍白髮的男子。這個人好熟悉,他自己應該見過才對,寬大的白色長袍,在他眼中的是深不見底明鏡,永遠都是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麼,銀絲般的長髮傾瀉而下,身上那一股久經不散的仙氣,在他的週身罩著一股銀白的光,若有若無。所謂仙風道骨,想必便是他這般了吧。
此人便是玄清宮掌門——無塵。
無塵左側站著的是無執長老,他依舊還是老樣子,一成不變,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唐姍姍。這個女子散發出強烈的煞氣,嚴格點說,她已經算是半人半魔,心中的仇恨抹之不去,消之不散,生平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強烈的煞氣,氣息複雜難辨,令人厭惡。
而站在右邊的卻是一位女子,淡藍色的袍子,顯得十分清,她沒有無塵掌門的那種深不可測,也沒有無執長老的那份警惕嚴謹,烏黑的長髮,明亮的眸子,讓人不敢妄加猜測她的年歲,三人中,算是最輕最淡,最讓人感覺心中平淡的一人,她便是榮若靈的師傅,無念長老。
這殿中除了三位前輩在內,還有門中輩分較為偏上的弟子,一一打量,浦星洲與唐姍姍二人皆在一名紫衣女子的身上停了下來。她的相貌,看著令人難以置信,而她卻是淡然一笑,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此人便是玄清宮大弟子,紫心,眉心的一記印記表明,她便是之前思過崖上的那名女子。
太像了,唐姍姍自己也是吃驚,這個人的一顰一笑,就像是另一個自己,二人如同陰陽兩面,一個冷若冰霜,另一個暖流溫和,天下間居然有如此之巧的事情,真是無巧不成書。
「浦星洲,唐姍姍。」
忽然,無塵掌門口中念叨著二人的名字,二人也是急忙上前跪下身來,無塵掌門的話帶著某種指引,他走上前來,在二人的眉心點下一記紅印。
「從今往後,你們二人便是我玄清宮的弟子。蒼生天下,這重任就會擔在你們的身上,萬事萬念皆有因,因成果定,要牢記門中規矩,切不可違了章法。我已給你二人點上了修仙印記,此印將跟隨你們一生,它關乎到你們今後修行的成果,深則入魔,黑則成邪,若是印記淡去,那一生都不能成仙,以後的造化就要看你們自己努力了。」
「弟子謹遵師命!」
二人叩首,卻只有浦星洲一人的聲音,唐姍姍仍不願開口,自己就這樣稀里糊塗的拜了個師父,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拜他為師?
二人站起身來,對於剛才的舉動,無執長老已經心中有數,記她一過,若是今後再犯此等小錯,必要大懲。
「唐姍姍。」
忽然,無塵掌門喚了一聲,就好像一滴清澈的水滴,落在她的心頭。
「嗯?」
她這是第一次開口,剛才明明非常的不情願,現在又為何要回答他的話呢?
「可否將你袖中的佩劍交付於我?我暫且替你保管,待它日你心懷蒼生之時,我便見此劍還於你。」
聽到這話,唐姍姍不禁全身一顫,她出來的時候確實將那把劍藏在袖中,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真的是神仙?
今日今時,來到了這裡,看著眼前這位白髮中年人的眼睛,那種深邃的眼睛,像是一灘清水,可以清晰的印出任何人的摸樣,但是自己卻是模糊,別人眼中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怪怪的,她拿出了那把劍。
這劍!
眾人皆驚,這把劍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如若它真的出現,那只能表明,三界將有大劫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