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涉川鏡野手中的槍又要指向許露,陶澤握住涉川鏡野掉落在地的剪刀,拼盡全力地向他身上刺了下去。
這一刀正中他的心窩,又深又准,長長的刀身直沒入他的身體,而陶澤拼盡全力地用力一刺,也終於耗盡了他全部的力量,被涉川鏡野用力一掀,腦袋砸在牆上,再次陷入深深的昏迷中。
「露露……」大口大口的鮮血從涉川鏡野的口中噴湧出來,他用盡全力地抱緊許露,努力匯聚著體內不斷渙散的力量,吻著她的唇落淚道:「不要……忘了我……永遠……都不要忘了我……」
在日本,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傳說男子在死之前,用和著自己鮮血的唇,親吻自己愛人的嘴唇,他們就等於定下血盟,她就會成為他下輩子預定的新娘。
手無力地從許露腰間滑落,他的頭枕在許露胸前,好看的鳳眸一瞬不瞬地看著許露的雙眼,宛如他生時,對她溫柔的模樣,正向她訴說著無盡的情話。
此生,或許,她永不會知道,多年前她在窗台執酒獨啜的孤單身影,入了他的眼,也入了他的心。他曾發誓一定會將她得到,不擇手段;他亦曾發誓,他會給予她所能給予的一切,包括他的生命。但,而今,所有的一切,卻均成為空談,成為過眼雲煙。
忘川河畔,他會等她一生一世。此生無緣,下輩子,他一定會早一點遇見她,一定會讓她第一個愛上自己,從此只屬於他一個人。
「不要……不要……」許露頭枕在血泊中,喉間發出痛苦的嗚咽,泣血哀嚎,為什麼?這一切,誰能告訴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日益盼望著他能早死的人,真的死了的那一刻,她卻絲毫不快樂?
心彷彿被掏空了,被填進了巨大的塊壘,好沉重,好壓抑。
腦海中,只有一首悲傷絕望的歌,不斷在耳旁迴盪、徘徊……
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腳步才輕巧,
以免打擾到,
我們的時光,
因為注定那麼少。
風吹著白雲飄,
你到那裡去了,
想你的時候,
喔抬頭微笑,
知道不知道
……
龍翼帶人上來特護病房查看雙方時,被房間內的慘烈深深震撼了,房間內的擺設及牆壁,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房間的地面上到處是一片破碎的狼藉,室內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猶如人間煉獄。
葉昊天暈倒在牆角大腿上的傷口,還在汩汩地流淌著鮮血,陶澤身上纏繞著的雪白紗布,已經被血全部染成血色,許露倒在一片血泊中,雙眼毫無意識地圓睜著,而涉川鏡野的頭枕在她的胸口,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許露,似乎想把許露的樣子,永遠刻錄在腦海裡。
他無法想像,他走後,這裡到底經歷了慘烈的爭鬥,即使是身為頭號殺手的他,也被那血腥慘烈的畫面震撼了,那空中飛揚著白紙,彷彿是上天在默默哀歎著他們各自悲愴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