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珞辰並沒有跟上去,他只是靜靜佇立在山腳下,看著許露的背影在山間漸漸攀升,直至最後消失不見。愛她就信任她,雖然他嫉妒葉昊天已經在許露心裡留下了痕跡,但他仍然選擇給她自由,給她自己選擇她所想要走下去的道路。
許露爬上去時,葉昊天正蹲在開放得如火如荼的曼珠沙華旁,與它竊竊低語。那溫柔的神態,彷彿是在對待他最深愛的女人,一如他曾經對她的那樣。只是那時候的她並不明白,原來那是一種愛,等到她明白時,卻只能遺憾地說離開。
「都收拾好了嗎?」他一襲黑衣,掩埋在鮮紅如血的曼珠沙華間,淡淡地問著,雖然並未轉身,卻已經發現了她的到來,原來他真的對她的一舉一動都瞭若指掌。
「是的,我是來和你道別的。」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想讓他看著自己笑著離開的,誰知這句話一說完,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流下來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只是……」葉昊天自嘲地笑了笑:「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似乎來得有點早。」
「我以後……還可以,再回來看你嗎?」許露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的哽咽溢出聲。
「當然。」葉昊天從花叢間站了起來,墨發飛揚鳳眸幽深。
「碧波山莊的大門永遠都會為你打開,而我……也一直都會在這裡,當你偶爾……想起我的時候,當你需要依靠的時候,當你受到傷害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只要我一天沒死,這裡就是你的家,就是你可以依靠的港灣,就是支持你的最堅強的後盾……」
「葉昊天——」心忽然通道不能呼吸,許露撲進他的懷裡,失聲痛哭:「不許說死!不許你不在乎自己!我沒死,你就好好活著,我要你好好地活著!」
「我要看著你幸福,要看著你不受別人欺負,如果我先你而死了,我會不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世上的,所以放心吧,我會好好地活著的。」
「不要——不要——」許露拚命搖著頭,數度哽咽難言:「不要讓我佔據你的整個生命,重新開始你的生活吧,重新開始愛一個女人,好好地生活下去。」
「好,我聽你的。」葉昊天淡淡一笑,真愛無比地擦著許露臉上的淚痕道:「只是,我年紀大了,都已經三十多歲了,如果沒有女人願意嫁給我,你也別為我傷心。」
他這是在給她希望,讓她不要失望……心彷彿又被狠狠剜了一刀,許露抬起淚眼看著他,他的三千墨發在風中飛揚,帶著無盡的愛與傷。
「記得,你一定要幸福啊!」說完,許露轉身向山下飛奔而去,這裡她真的不能再留下去,哪怕是再多留一秒,她都懷疑下一步,自己是否還有勇氣離開?是否還能捨得離開?
四年的相處、四年的寵溺,他能給的已經到了極致。而她呢?卻什麼都沒有給他留下,除了留給他更多的憂傷與無奈,她還有存在的價值?葉昊天,欠你的,這輩子還不了,下輩子,下下輩子,我用一生一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來償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