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說如果……」葉昊天轉眸看著施加諾,彷彿終於下定決心來接受這個現實:「真的是白血病的話,目前能有什麼新進的治療方案嗎?」
「目前即使是在國外,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治療方案,還是骨髓移植和臍帶造血干細胞移植這兩種方法治療方案。骨髓相匹配的人很難找,如果許露有直系親屬的話,或許可以看看他們的骨髓是否相匹配,但就算是這種方法,也並不能保證就萬無一失。」
「你們當醫生的說話怎麼都跟算命的一樣,總是不把話說準確了。」葉昊天掃他一眼,不耐地吐了個煙圈。
這時,急救室的燈終於熄滅了,幾名醫護人員推著許露走了出來,葉昊天立刻丟掉香煙奔了過去。
許露出來後,手上打著點滴,蒼白的臉在斑駁血跡的映襯下更加蒼白可怕。因為對許露的病情已經瞭解得差不多了,再者葉昊天也不想讓許露聽到增加心理負擔,就什麼都沒有問醫生,只是握住她纖細的手指,靜靜地陪著她。
轉到特護病房後,許露依舊沒有醒,雙眼緊閉著,呼吸是那麼得輕淺,輕淺得讓他擔心是否下一刻,她的呼吸就會停止。
葉昊天將許露滿是血跡的手泡入溫熱的水中小心翼翼地搓洗著,心底的擔憂讓他的手指止不住顫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即使以前他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槍抵在腦袋上,也沒有這樣害怕過。
上天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忍,她還這麼年輕,她還有大好的人生等著她去走,她怎麼可以得這種病?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眼角,一顆晶瑩的淚珠不知不覺地滑落,滴落在氳散著血跡的水中,漾起一圈圈細細的漣漪……漸漸地,他高挺如山脊的鼻,如蟬翼一般輕顫著,連呼吸都變得不能自主。
感覺到手上的溫暖,許露緩緩睜開疲憊地雙眼,怔怔望著葉昊天眼角的淚水愣愣出神,他是在乎她的嗎?他還關心著她嗎?不然,他的眼角為什麼殘留著淚水?
他的淚,是為她流的嗎?心中強烈的震撼,一波更比一波強烈。她應該高興的,可是為什麼心會那麼疼?疼得她寧可經歷萬千痛苦,也要頑強地活下去。活下去,他就不會為了她的離開,而流下更多的淚,就不會讓他從此一個人留在人世,孤單地面對漫漫長夜。
許露纖細的手指在盆中就勢握住葉昊天的大手,十指緩緩地一點一點地相扣,然後握緊再也不願鬆開。
「你醒了?」看到許露醒來,葉昊天臉上閃過一絲欣喜,拿濕毛巾擦拭著許露的臉頰。
許露微微點了點頭,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們回家好不好,帶我回家好不好?」
「傻丫頭,你生病了,要住在醫院裡知道嗎?」葉昊天愛憐地撫摸著許露的頭髮,眼裡的溫柔如寂靜的湖泊一般,在燈光下波光粼粼,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流淚了,眼角的那顆淚,就那樣掛在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