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梁珞辰輕輕將許露往車門處一推,大步上前,將自行車放到汽車的後備箱中,關上後備箱的車蓋時,他故意將手背在車蓋上劃破。
見許露仍然站在雨中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梁珞辰拉起她的手便鑽入車中。許露左手一顫,透明的雨傘便被大風吹向遠處。
「去向陽路。」梁珞辰吩咐司機道。
「少爺……這樣……不好吧?」中年司機為難道:「如果夫人知道了……」
「如果夫人知道了……」梁珞辰向他伸出自己被劃破的手背道:「因為你的失誤導致我受傷的話,你該知道你還能不能擁有這份工作!聰明的話,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聽見!」
「是……」中年司機垂下眼瞼,專心地開著自己車子。
梁珞辰脫掉自己濕透的外衣丟到一旁,又從褲袋裡掏出一條整潔的白手帕,目光溫柔地擦拭著許露沾染了泥污的頭髮、臉頰……
這年頭還用手帕的男孩,真的很少見了,而梁珞辰就是其中一個。他的手帕,也同他的身體一樣,散發著他身上獨特的清爽香味。那溫柔的動作,專注地眼神,彷彿在擦一件珍貴的藝術品,讓許露止不住地心跳加速。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何必管我?」許露避開他的觸碰,將臉偏到一旁道。
梁珞辰指尖微微一動,扳過許露的臉繼續擦拭起來,待擦到許露的眼睛時,四目相視,兩人的心頭俱是激起一陣漣漪。
「心——是控制不了的。」說完這話,梁珞辰便將手從許露臉龐上拿開,轉頭去看車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
狹小的空間內,一片靜謐,讓許露有些無所適從。目光不經意間瞥到他受傷的手背時,心頭又是一陣刺痛,她記得他剛下車時,是沒有受傷的。
他的手修長白皙,是一雙極富藝術感的手。曾經,他就是用那隻手為她描繪畫像的,現在,還不斷有細細的紅色血液從他的手背上蜿蜒而下。
情感上,許露很想將他的手握在手心裡,幫他包紮;而理智上,許露卻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手背上的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厚厚的白色車墊上。
明知道沒有結果,明知道自己是在玩火,為什麼還要為了她,故意將手弄傷?這一切,真的是——何必?何必?
兩人在車後靜靜坐著,直到許露下車。車門打開,許露踏入雨中,沒有說感謝,他亦沒有說再見,在她還沒有回頭的瞬間,車子已經迅速駛遠。
心,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在風雨中忽上忽下地飄零。雨水流入口中,帶著澀澀的潮濕的鹹味,原來那股清爽恬淡的香味,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
回到家,許自強已經喝得醉醺醺的,看到許露進來,他打著飽嗝問:「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許露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然後拿衣服進浴室洗澡。
一口氣憋在許自強的心裡,他讓恨不得馬上走上前去扇許露兩個耳光,她竟然敢這樣無視他!可是,當他的目光接觸到許露紅撲撲的臉頰,氣息不平地胸部時,他的呼吸停止了,人也彷彿被定住了似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