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露驚恐地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心於那一刻也停止了跳動。
「怎麼,很害怕嗎?」看著懷里許露像八爪章魚一樣緊摟著他瑟瑟發抖,往日倔強光滑的小臉如今慘白一片,聰慧的水眸也籠罩著薄薄的水霧。葉昊天沒來由地心底一軟,聲音帶著從來沒有過的溫柔,手也不自覺地移到許露臀部,托住她緊纏住自己的身體。
「啊……流氓!」許露一怔,回過神來後,忽然瘋了一般捶打著葉昊天的肩頭,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葉昊天的肩胛骨斷裂本就沒好,如今又遭受許露這樣猛烈的捶打,饒是他再堅強能忍,也止不住地咬牙皺眉。
看著懷裡又哭又鬧的許露,葉昊天故作嘲諷地悠悠說道:「喂……早跟你說過,對你沒興趣了,你就不能矜持一點?」
許露一愣,就見自己雙腳圈在他腰際,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胸口緊貼在他的胸口。紛飛的髮絲,與他略顯凌亂的髮絲在風中飛舞糾纏。
他們臉對著臉,鼻子對著鼻子,目光對著目光,唇與唇相距不足十厘米,那姿勢,曖昧非常。
「變態!」許露蒼白的臉,瞬間紅得比陶澤以前的頭髮還耀眼,慌忙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往樓下狂奔而去。那個死變態,就讓他跳樓好了,她要是再救他,她自己都罵自己變態!
看著許露倉皇而逃的背影,葉昊天自嘲一笑,變態嗎?或許吧。
就在剛才,他原以為已經死掉的心,竟會對她產生一股憐惜,產生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情緒。
*
天氣似乎越來越冷了,轉眼就到了春節。
在這個舉家歡慶團圓的日子裡,許露給自己的麵條裡加了兩個雞蛋,算是對新年的慶祝吧。
挑起熱氣騰騰的麵條,許露的眼睛也彷彿被熱氣熏著了,變得有些模糊。過了今夜,她就17歲了,媽媽她在哪裡呢?是不是她已經組成了另外一個家庭,有了自己喜歡的孩子?所以把她給忘記了?
一碗麵條吃到冰涼,依舊沒有吃完,許露將麵條和雞蛋一股腦兒地倒入垃圾桶,然後奔出門外。家裡太冷清了,冷清到讓人感覺窒息,她迫切需要到外面的天空下去透透氣。
屋外,天已漸漸擦黑。許露穿著一件藍色的高領毛衣,將整張臉遮到只剩兩隻眼睛,看著街道上奔跑著的孩子燃放仙女棒和煙花,感受著別人的熱鬧和喜慶。
曾經,她好羨慕別的孩子可以被爸爸、媽媽握著手燃放煙花,也好羨慕她們可以在過年的時候穿上嶄新的衣服,像花蝴蝶一樣翩翩起舞。
現在她終於長大了,終於可以有錢自己去買煙花,買新衣服了。可是,她卻沒有心情去買了,不是捨不得錢,而是因為她知道即使買來了,也不會有人抓著她的手去燃放,不會有人在她背後目露慈愛地看著她穿上新衣服,在歡聲笑語中翩然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