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專屬的休息室,葉昊天打回電話問道:「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啊?」
電話那頭,簡珊珊哆哆嗦嗦哽咽難言,一股不祥的預感忽然深深撅住了他:「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昊天哥……」簡珊珊終於放聲嚎啕大哭起來:「唐濤走了……」
「什麼?什麼意思?」嘩啦一聲脆響,葉昊天手中的高腳杯竟被生生捏碎,碎片刺入指間鮮血淋漓,自己卻無知無覺。
「唐濤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都還沒有見過他,他怎麼可能會就這樣走了?!他說過回來後,就再也不會離開了,怎麼會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我不准!我不准!!我不准!!!
「珊珊,你騙我的是不是?是他讓你這麼說的是不是?他是不是不想留在這裡?所以故意說出這些話來,騙我的是不是?其實……其實我無所謂,他想去哪裡都好,只要他開心,我無所謂……」
「昊天哥……我沒有騙你。」電話那頭,簡珊珊早已哭得肝腸寸斷:「唐濤……他……就在我身邊,他再也不會……醒了……」
不……葉昊天丟掉電話,風馳電掣般奔了出去,都是騙人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騙人的!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唐濤走了,像風一樣,走得不留任何痕跡。他的靈柩停在綠草萋萋,繁花盛開的花園裡。葬禮,遵循他生前的意願,沒有通知其他人參加,處理得低調又低調,但依然有很多身份地位,一看就不凡的人前來參加弔唁。
綠水藍天下,一身黑色皮衣,高挺的鼻樑上架著碩大墨鏡的葉昊天一出現,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下了機車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向著唐濤的靈柩走去。他的步伐沉重不堪,每一步都彷彿是帶著腳鐐在前進,與他剛下機車時的矯健身姿截然不同。
走到唐濤的靈柩旁,葉昊天依舊沒有摘掉墨鏡,只是地靜靜凝望著沉睡中的唐濤。沉睡中的他,依舊高雅卻蒼白瘦削得可怕。葉昊天凝視著他的神情既專注又殘暴,彷彿想要將他刻進腦海中至死不忘,又彷彿想要將他拖出來狠狠毒打一頓……
然後,他竟然笑了,飽滿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慣常的微笑,極為輕鬆、無所謂,極為瀟灑、淡然。只是,按在靈柩旁的大手卻青筋凸起,稍一用力,就能將靈柩拆散。
漸漸地,他高大強壯的身子,竟然止不住地輕顫起來。但這絲毫不影響他那懾人的氣魄,即便是他的背在輕顫,人們卻依舊能看到他背後燃燒起來的熊熊烈焰。
「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來,然後猛然轉身,向著自己的機車走去。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直到最後笑著離開,可是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悲痛,以及在他轉身離開後,臉頰上滑出墨鏡的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