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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9章 樺山「乾探」 文 / 銀刀駙馬

    在任何時候都為自己和戰敗的日本海軍辯解,已經成了樺山資紀的習慣。

    作為日本海軍的最高指揮官,樺山資紀在「東海海戰」中被乾國海軍俘虜,對他本人來說,可謂是極大的恥辱。在戰爭結束後,樺山資紀和其他的日本海陸軍俘虜一道被釋放回國,但和別人不同的是,他一回到日本便被逮捕,送上了法庭。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西方列強對日本政府就樺山資紀率日本海軍進攻福州期間所犯下的炮擊包括平民居住區和各國使館區的罪行提出了嚴厲的指責和控告。加上日本政府追究戰敗的責任時,很多日本海軍官兵指出樺山資紀胡亂指揮才是戰敗的主要原因。因為樺山資紀襲擊乾國海上航運線、炮擊乾國港口浪費了大量彈藥,以至於日本艦隊在面對乾國船政水師時彈藥嚴重不足,最終彈盡而降。消息傳出後,日本朝野大嘩,憤怒的民眾走上街頭,要求嚴懲樺山資紀,日本的軍政要員們也有不少人主張處決樺山資紀「以謝天下」,但日本法庭保持了難得的司法**,堅持公正審理。經過三個月的調查和審問,法庭最終認定樺山資紀犯有「瀆職罪」(指揮不當導致海戰失敗)和「過失致人死亡罪」(炮擊福州港炮彈落入使館區,致使各國領事館嚴重受損,造成1人死亡16人受傷的嚴重後果。可能是上天的「黑色幽默」,受損最為嚴重的是日本領事館,而且死的唯一一個人還是日本人),判處有期徒刑6年,但因為他在「鳳山島海戰」中有擊沉兩艘乾國炮艦的戰果,將功抵過,最後判服刑2年。而在他服刑半年之後,明治天皇便頒布了特赦令,赦免了「西鄉大暴走」事件當中的主要責任人員,樺山資紀因此得以出獄。

    雖然樺山資紀出了監獄,並且還保有海軍中將的軍銜,但「乾探」、「賣國賊」的烙印打在了身上,根本無法洗脫,以至於被免去一切職務的他甚至連生活都出現了問題。

    對於清貧的生活,樺山資紀倒是能夠忍受,但他不能忍受的,是「乾探」和「賣國賊」的污名。是以只要他一有要會,便會為自己和日本海軍辯解,而他的努力在很多時候,都被認為是精神出了問題。

    「帝國海軍的艦船和乾國海軍相比,是有些老舊了,但並非一定會遭到慘敗。」伊籐博接過了話頭,「正像樺山君剛才說的,帝國海軍現在沒有東行先生這樣的人物,而乾國海軍,那時卻有一位足以和東行先生媲美的厲害人物!」

    樺山資紀當然知道伊籐博說的這個足以和高山晉作相當的人物是誰,不由得一時間怒氣滿胸,他沒有再說話,而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清酒,結果嗆著了,不由得連連咳嗽起來。

    阿倉有些驚訝地看了樺山資紀一眼,用手帕替他擦拭了下嘴角和胸前噴灑的酒液,又替他把酒杯倒滿。

    「噢?這個人是誰?」西園寺公望故作驚奇狀的問道。

    「這個人,便是當時的乾國福建巡撫林義哲。」伊籐博道。

    「我聽說過這個人,他曾經擔任過乾國皇帝的使臣,出使歐洲。據說他和法國皇室關係十分密切。」西園寺公望的話表明,他對林義哲的大名早有耳聞,「不過,這個人只是一名乾國普通的官,雖然已經做到了巡撫,但除了他的外交手段顯得比一般的乾國官員高明些外,別的方面,似乎並無過人之處。無法和東行先生這樣武全才的英傑相比。」

    「你錯了,西園寺君。」伊籐博搖頭道,「這個人的才幹,絕不亞於東行先生。」

    「伊籐君因何得出這樣的結論?」西園寺公望奇道。

    伊籐博正待說出自己的見解,卻聽外邊迎客的藝伎柔聲說道:「伊籐君,有人送信來了。」

    「讓他進來。」伊籐博停住了話頭,吩咐了一句。

    不多時,一位伊籐博的親信隨從走了進來,將一封信交給了他,伊籐博打開信看了一眼,面色立時微變。

    西園寺公望敏銳的覺察到了伊籐博臉上的表情變化,正待開口相詢,卻見伊籐博將信收入懷中,然後端起酒杯來,向他和樺山資紀舉了一舉,然後一飲而盡。

    西園寺公望猜到伊籐博可能是不想當著樺山資紀的面談那封信的內容,便沒有追問,而是和他一道喝起酒來。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

    西園寺公望頭枕雙手,正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躺在榻上輾轉反側。(http://.)。樺山資紀已經離開了,但是白天的聚會勾起了他太多太多的思緒,雖然已是深夜,但西園寺公望卻仍是睡意全無。

    又折騰了幾番之後,察覺自己今夜再也無法安眠的西園寺公望便索性批衣起身,他穿上木屐,推開和室門口的推拉門走了出去。外面的天晴朗得一絲雲也不見,讓黑色的夜空顯得更加的寂寥空闊,疏密不等的星星綿遠地延伸向無邊的盡頭,不時神秘地閃爍著。一輪明月高懸在中天,一圈淡紫色的月暈若有若無地圍攏著它。

    輕柔的月光朦朦朧朧的灑落下來,春海樓的歇山頂、深挑簷、架空地板、室外平台、橫向木板壁外牆,檜樹皮葺屋頂等,還有半隱在櫻花樹從中的亭角,深挑簷下的風鈴都彷彿被塗了一層淡青色的霜,一切都在似幽似明中無聲地沐浴著。一陣秋風拂過,帶的簷下的風鈴發出一陣清脆的鈴聲,清寒的花香伴著風一陣陣襲來,讓西園寺公望渾身一凜,竟似連心中鬱積的陰霾都消散了許多。

    走過長滿青苔的地面,他沿著春海樓正房向東,走過兩座和室之間一段暗幽幽的巷道後,便忽然站住了腳。

    在皎潔的月色下,一個矯健的身影正在月光下揮刀而舞!

    舞刀人掌中的武士長刀凌厲的劈殺著,赤著的雙足踏在白沙鋪就的練習場上,發出了陣陣極富節奏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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