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侯快逃~~!!我等替你抵住~~!!」
「烈火侯我等這些小人物死不足惜,可你是河北軍的標榜,豈能在此喪命~~!!?」
「說得對~!!烈火侯我等弟兄相信,你一定會替我等復仇的~~!!」一道道毫無怨悔的厲喝接連迭起,文丑眼中卻是滲淚,眼看著那些義無反顧而去的部署,在黃忠的天鳳刀下,迅速地一一喪命、落馬,那揪心裂肺、肝喉欲碎的感覺,令他簡直痛不欲生。
「嗚嗷嗷嗷嗷~~!!!!」充滿不甘以及怨恨的怒吼聲,震盪著天地。這曾經名震天下,立足河北之巔的男人,終於肯承認自己的懦弱。
猝然,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文丑拔馬,轉身。兀地,從一角逃奔而去。
於是,河北軍瞬間士氣一洩千里,幾乎所有的將士、兵卒在文丑逃命的那一剎那,失去了所有的戰意。
「文天霸~!!你妄稱河北第一人~~!!」黃忠眼看文丑逃去,不由大怒謾罵。卻見文丑牙齒咬碎,雙眸竟還流出了血淚,看他樣子似乎正承受著無法想像的痛苦,正縱馬狂奔而逃。
「該死!!」黃忠見文丑並無意回戰,不由暗罵一聲,立即加鞭策馬強突而去。那些欲要攔截的河北將士,須臾便被銳鋒正勁的黃忠紛紛砍落馬下。
「弟兄們,河北鼠輩已然膽怯,且軍心動盪,此時不加以雷厲襲擊,更待何時!?」只聽黃忠一聲赫赫吆喝,一干馬家軍部署迅疾洶湧撲往殺上。兼之龐德只是帶去數百人馬,此下馬家軍足有七、八千眾,比起文醜的人馬足足是其兩倍,再又是伏殺而出,這下氣勢一起,自是一發不可收拾,至於河北軍就如被其馬家軍痛打的落水狗一般,被殺得四處潰散,死傷無數。
快到四更時候,眼看天上月亮都漸漸發紅。卻見黃忠先領百員善於騎射的騎士,快馬沖騰,一路急突猛zhuang,須臾從亂軍中一角破出。
「文天霸何在~~!!?」黃忠怒目圓瞪,這下雖是殺出了亂軍,卻不見早已逃去的文丑身影,以為到嘴的鴨子飛了,自然是惱怒不已。
「黃將軍快看,那遠處小徑上有火光閃爍,莫非文丑是逃向那了!?」這時,黃忠身後一員河北將領疾聲喊道。黃忠一聽,雙眸剎地精光一射,大喝一聲『隨我來後』,立刻拍馬前往。
少時,黃忠猛地把馬一勒,卻是看見那火光望自己的方向接近,而非遠去。
「小心一些!!可能是敵人的部署!」黃忠疾喝一聲,須臾刀弓互換,取出了朱紅鳳雀寶弓,神色沉厲。
電光火石之間,只見小徑上一員年輕威風的將領策馬奔飛而出。而幾乎就在一瞬之間,他與黃忠的眼神交接一起,並且兩人都是霍然色變。
「姓黃的,是你!!」
「張家小兒看箭~!!」
黃忠一聲落下,拽弓便射。張頜面色一變,立刻抖數精神,須臾一槍急搠而出,恰恰正中了黃忠的箭矢,然後急一勒住戰馬,傲然而立!
「烈火侯何在!!?」張頜冷聲喝道,別看他這表面威風,其實已經暗暗出了一身的冷汗。
黃忠嗤笑一聲,冷酷的眼眸閃爍發光道:「那文天霸如此懦弱,還敢妄稱河北第一人,他早被我殺了~~!!」
「放肆!!烈火侯乃我河北軍中標榜,豈是你這無名小輩能夠侮辱的!!」
正如張頜所言,被譽為河北第一人的文丑,他的存在,早成了河北軍精神的支柱。這下耳聽文丑被辱,張頜勃然大怒,奔馬挺槍雷厲殺出。而他身後的一干將領也全都忿而怒起,隨著張頜奔殺而去。
黃忠卻不知張頜來了多少人,眼珠子一溜轉後,速地快箭驟射,一連幾道,向張頜奔襲而來。張頜也大喝一聲,身後瞬間顯現出一面檮杌凶獸相勢,快槍迸射,卻只打落兩根箭矢,還有一根倏地逼近,張頜急是扭頭一閃,箭矢就在他英俊的臉龐一擦而過,剎地帶出了一條細小的血痕。同時,黃忠背後的騎士也紛紛拽弓怒射,那些忿怒而來的河北將士急是舞起兵器抵擋,不少人抵擋不及,或是被射中戰馬,紛紛倒落馬下。
「張家小兒看在你少年了得,若是殺了,實在可惜!今日且饒你小命,日後再是相遇,那可就別怪我無情了~!」這時,黃忠卻忽地撥轉了馬,領著一干騎眾迅疾繞回撤走。
「該死的老賊,你別走~!!老子要與你拚個玉石俱焚吶~~!!」一員河北將領眼看黃忠要逃,不由大怒,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很快其他河北將領也紛紛怒罵而起,都欲為文丑復仇。
「都別衝動,烈火侯何等人物,豈是那老賊說殺就殺!!莫中了他的詭計!!」這時,張頜倒很快恢復了冷靜,疾聲喝道。一眾河北將士聽了,才紛紛醒悟過來,都是不願相信文丑會戰死。
驀然,後方殺聲湧動,震得四周山地宛如都在晃動。張頜面色一變,忙道:「那赤獅龐德隊伍可能已經回來了,未免萬一,我等速由小徑撤去!!」
「可烈火侯他!!」
「烈火侯一定會安然無事!!可若我等留在這如無頭蒼蠅的亂衝亂撞,很快就會遭到那黃忠與龐德的隊伍圍殺,最終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張頜冷厲喝道,眾將士一聽,連陣變色,正在猶豫間,又聽後方殺聲愈大,這才紛紛應和下來。張頜立是拔馬一轉,即是原路回撤。
話說,待龐德殺回時,已是五更時候,遂與黃忠的大軍前後夾攻,只一陣間,就把來不及撤走的文丑騎眾殺得潰散。至黎明時分,戰事結束,馬家軍擒得良馬近兩千餘匹,剿滅敵部大半,可謂是大獲全勝。
而另一邊,河北大軍正在各將士的指揮之下,各是整頓起來。這是,張頜久久尚未見文丑歸來,可謂是心急如焚。就在此時,忽然一陣驚呼聲起,張頜面色一變,連忙縱馬趕往看望,正見文丑帶著不到數十騎眾趕回。
不過張頜臉上的喜色,很快就凝住了,正見文丑渾身是傷,神態凶戾、猙獰得可怕,就如一頭厲鬼一般,雙眸發紅髮艷,好似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張頜心頭連陡,不禁在想,文丑昨夜到底經歷了一場何等慘烈的酣鬥,竟變成了如今這個鬼樣子!
一陣後,文丑歸來的消息,傳到了一人的耳邊。卻看那人也是精神衰弱,滿臉鬍渣,而且兩個黑眼圈黑得快要發紫,聞說後,苦笑了幾聲,吶吶道:「田元皓啊,田元皓,這回你真的是敗得一塌塗地了…」
苦笑罷,那人身子一晃,竟然從馬上摔落下來。周圍將士看得眼切,急喊軍師,紛紛趕來看望。
卻說河北軍軍師田豐屢遭挫敗,且多日絞盡腦汁,思索計略,精神受挫後,忽然昏倒。河北軍心大亂,又且軍中標榜文丑也完敗敗於黃忠之手,身上傷勢不輕。眼下三軍士氣低落,精神萎靡,張頜唯恐後方馬家軍掩殺,自是不敢輕易行軍,一邊急傳密書,通知其軍面臨的狀況,一邊歇息部隊,等候田豐的醒來。
而龐德見河北軍並無急進,暗想張頜為人穩重,想是有所提備,但也不急於廝殺,畢竟郭嘉早有吩咐,他們這一部兵馬的主要任務就在於纏住對方。
光陰似箭,轉眼間又過了數日,卻把目光轉回到青州之內。這時,顏良率領數萬河北大軍,已火速殺到了臨淄城外,說來這一路並無遇到敵人的襲擊,連斥候也都不見。這恰恰更證明了沮授當初預料劉備棄守臨淄而去的猜想。
而就在顏良準備大舉攻往臨淄城時,忽然韓猛傳來急報,說劉備果然帶領大量的兵馬,殺往了渤海。同時,又有消息傳聞,五萬黑山賊眾,就在不久前被張飛的五千精銳給攻破,據說當年名震河北的名將方悅,更是起死回生,為其主王匡復仇,投在了劉備軍的麾下,後來更把張燕給擒下了!
顏良一聽,不由面色大變,旁邊的沮授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急聲勸道:「張燕被擒,恐怕黑山軍所積累的錢糧、軍器等物資,轉眼間就要落到了劉備的手上。而劉備有了黑山軍的積蓄,要取渤海簡直如囊中探物!!恐怕就算主公急起兵馬,前往救援,也難以保住!!神風侯,我看眼下渤海局勢不容輕視,青州又有強敵馬羲,攻之難克,不如還是盡早撤走!回援渤海是好啊!!」
顏良聞言,不由臉色連變。這時,審配卻是皺眉道:「我看沮大人卻是過於多慮了。這臨淄城已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而早前我等不是已派了韓猛前往救援,又何須急於一時?我看不如取下臨淄之後,再派精銳回援,也是不遲!」
「審大人,你太小覷劉備此人了,他那兩個義弟武藝之強盛,甚至不遜色於呂布,再有他深得軍心,其麾下不乏死士,當下又有田豫輔佐左右,韓猛領那區區五千部署,根本不是他的敵手!!」
「哼,竟是如此,為何當初你卻不讓韓猛帶上更多的兵馬?」
「當時我卻也未想到情況如此惡劣,而且後來我也不是勸過諸位還是停止青州戰事,先是安內再是攻外。可諸位卻都躁於戰事,非要來攻這臨淄不可!!」
「哈哈,沮廣平你這莫是在推卸責任麼!?」
「審正南,你莫要狗血噴人,我沮廣平是什麼人,你不清楚耶~!?」
眼看,沮授和審配這兩個在河北軍中舉足輕重的謀士互相指責起來。軍中jiang士看了無不變色,士氣又低落不少。
「夠了!!爾等兩位都是聰明絕頂之人,為何眼下卻在陣前內亂,自損士氣!?這豈不是愚夫所為耶!?」這時,顏良忽然大吼一聲,震得審配和沮授都是面色一變。顏良冷厲地瞟了兩人一眼,一沉色後,道:「我倒以為審大人的所說,頗為有理。畢竟我軍已殺到臨淄城下,而其內把守的不過是一些連烏合之眾都不如的新丁,以我河北數萬悍軍,須臾便可破之!我看待取下臨淄城後,在回援渤海也是不遲!」
「神風侯,可你卻不想,就算我軍得到臨淄,卻又要分兵回援,但若馬家軍殺到,又如何把守。這最終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