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繡不由把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呂布,嘴角遂是翹了起來,暗暗想道:「那夏侯元讓有那黃漢升,我倒也有這呂奉先。如今軍中士氣不高,也並非強攻葵城的時機!」
想到此,張繡忽然眼神一亮,說道:「我看那黃漢升只不過箭藝厲害,若是有人纏住的話,他就如同虛設!」
張繡話音一落,一直沉默不語的呂布,眼神猝地也亮了起來,忽地望向了張繡,問道:「看來張將軍已經有了對策。」
張繡聞言,笑了笑,道:「卻又不知溫侯是否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一夜不知不覺過去。到了第二日,天色剛亮,張繡便又率兵來到葵城之下,擺開陣勢。張繡更親自前往搦戰,更直言要與黃忠廝殺。
葵城之上,夏侯惇見張繡正在搦戰,不由眉頭一皺,向旁邊的黃忠問道:「黃大哥,你覺得這張繡在搗鼓著什麼詭計?」
「哼,恐怕他以為我只會射箭,其他都一無是處!」黃忠冷哼一聲,雙眸閃爍著陣陣凌厲的光芒。
夏侯惇見了,便知黃忠定會出戰,不由提醒道:「你若出戰,還得小心呂布那狡猾之徒,我也一併出戰,為黃大哥掠陣如何?」
黃忠聽了,微微頷首,向夏侯惇投以感激之色,其他不說,這夏侯惇倒是個義氣男兒。
一陣後,城門開處,只見夏侯惇以及黃忠一干將士飛馬而出。只見黃忠從夏侯惇那裡借來一柄長刃闊刀,其軍陣勢一是擺定,黃忠就縱馬飛出,怒聲喝道:「張家小兒你不知天高地厚,小心成了黃某的刀下亡魂!!」
「哼!少說大話!!小爺須臾就能取你項上首級!!來戰罷!!」張繡喝聲一落,立刻飛馬殺出。黃忠雙眸暴亮,卻不急於出戰,眼看張繡快要殺到時,一聲大吼,如同一隻洪荒巨獸在咆哮一般,張繡頓是被嚇得面色驟變,心神猛地一揪,還未回過神來,這時黃忠猝然殺出,渾身氣勢轟然爆發,一面火焰朱雀相勢猝然顯現。
當張繡猛然回過神來,黃忠已拍馬殺到,提起手中闊刃,驟砍而落。
在那瞬間,張繡只覺自己渾身肉緊,一股恐怖的危機感鋪天蓋地而來,連忙急是挪身一閃。電光火石之間,黃忠一刀砍空。兩人人馬分過瞬間,張繡心神大震,急要回身挺槍ci時,卻聽耳畔一陣猛烈的驟響頓起,嚇得驚心動魄,連忙向前一傾。黃忠一刀須臾砍空。兀地,兩人人馬分過,張繡急是勒馬轉回,哪知黃忠早已撥馬,氣勢如潮,那火焰朱雀更彷彿與他化為一體。
「好快!!」張繡吃了一驚,正見黃忠縱馬殺來,瞬間就能來到,一股無力的感覺,驀然來襲。
幸好就在此時,一道弓弦震響驀地響起。黃忠卻是早有提備,回身一刀砍去,『啪』的一聲,立刻掃破一根冷箭。這時,在曹軍的夏侯惇一聲怒喝,也急是奔馬飛出。
霎時間,呂布和夏侯惇各是殺出,兩軍將士不由都緊張起來。呂布拽弓連射,黃忠不敢大意,只勒馬站住,揮刀急撥亂砍。這時,張繡見是時機,自不怠慢,急策馬衝上。黃忠見狀,卻不慌亂,急回刀又是一刀砍破呂布的冷箭後,張繡正往殺來。黃忠怒喝一聲,施出天鳳刀法中的鳳飛焰起,一刀砍出,如同鳳凰飛躍,霎時間張繡如見熊熊烈火蓋天而來,急是出槍暴刺,施出了百鳥朝鳳槍法中的白鳳吐珠。
兩柄兵器赫然碰撞後,發出一聲巨鳴,霍地便是盪開,只不過黃忠刀勢更勁,一刀就把張繡連人帶馬震開。就在這時,連道破空聲起,只見一連五、六根箭矢接連射來,把黃忠能躲避的方位都給鎖死了。眼看黃忠躲無可躲,就在此時,黃忠卻不慌亂,一拍馬匹,整個人陡地在空中翻騰起來。就在此時,張繡見是機會,正瘋狂策馬狂奔殺來,哪知黃忠猝然騰起一躍,那五、六根箭矢瞬間從黃忠戰馬上掠過,全都往自己迸射過來。
「該死!!」張繡見狀不由怒喝一聲,連忙撥槍揮刺,只聽啪啪驟響一連暴起,張繡出槍速度也是極快。可就是此時,夏侯惇從後奔殺來到。
張繡感覺到背後一股殺氣沖襲而來,就知危機來襲,立刻當機立斷,拔馬就逃。兔起鶴落間,一根箭矢猛地扎入張繡臂膀,張繡痛喝一聲。這時,夏侯惇猛地殺到,卻見張繡已經移位,連忙撥刀一砍,只不過張繡戰馬剛好發速,夏侯惇十分可惜地一刀砍空了。
「他娘的!!就差一些!!!」夏侯惇獨目精光迸射,凶戾駭人,立即轉馬殺去。可這時又聽弓弦連起,嚇得夏侯惇心頭一跳。
「不必顧忌!!快殺了那張繡!!自有我為你掩護!!」只見黃忠倏地縱馬飛起,連刀驟砍快劈,將呂布的箭矢一一擊落。呂布看得眼切,立即把雪玉邪皇弓往馬上一掛,取出腰間寶劍,騎著赤兔寶駒,火速往張繡那救援。
「想救那張武威!?別癡心妄想了!!」黃忠見狀立刻飛馬攔去,呂布狂奔猛突,見得黃忠殺來,大吼一聲死開,黃忠卻不廢話,提刀就砍,兩人刀劍飛撞,剎時纏殺一起。另一邊,張繡中箭急逃,夏侯惇在後緊追不放,更咒罵不絕。張繡暗怒,暗暗蓄勢,放緩速度。眼見夏侯惇快要追上的瞬間,兩人身上同時暴起相勢,紫鸞大鳥與獬豸神獸一齊顯現的剎那,兩人也各是施出殺招。
「百鳥朝鳳槍法—凰舞飛啄!」只見張繡一槍回刺,殺出的正是一招回馬槍,那紫鸞大鳥更是做出了飛騰啄擊之勢。夏侯惇也快刀一搠,獬豸神獸做兇惡撲殺之狀,兩柄兵器霍地碰撞,頓見火星四射,張繡槍支猛地被激盪而開,不由滿臉駭色。夏侯惇霍地逼近,一刀猛烈砍出,施出的正是夏侯家烈風刀法中—暴虎!
刀落之勢,猶如騰虎而起,張繡急是挪身躲開,右邊護肩猝地發出一聲暴響,隨即碎裂開來。張繡吃痛一喊,幾乎摔落馬下,還好其坐下戰馬也是一頭極具靈性的寶駒,彷彿感覺到自己的主人危險,忽然長鳴一聲,兀地加速衝起。夏侯惇見狀,不由大急,正要衝上時,哪知呂布強硬地殺開了黃忠,朝著夏侯惇飛速來截。夏侯惇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振作起來,須臾之後,呂布殺到夏侯惇前,兩人立刻火拚廝殺。至於黃忠,倒是快馬追向了張繡。這下,張繡已被適才連番險象,嚇得驚了膽,只顧縱馬逃命,哪裡顧得上理會呂布,竟就拋下他一人離開。
張繡的部署看得眼切,連忙策馬追去,很快就趕到張繡那裡,更亂箭射向黃忠。黃忠撥了幾根飛矢,見要殺張繡恐怕不可能了,心想若是解決呂布,也是大功一件,那夏侯惇也是賞罰分明,想必日後也不會為難自己父子倆,遂快撥戰馬離開。
「該死的張家小兒!!不過你這樣,倒正合我意!!」呂布眼中露出幾分陰冷之色,遂也不和夏侯惇糾纏,快劍連刺,逼開夏侯惇後,立即轉馬也逃。這時,黃忠復回來截。但呂布坐下赤兔靈敏,倏地斜刺裡一轉,黃忠反應不及,呂布剎地從旁就是衝過,待黃忠撥過馬來時,呂布早就策馬逃遠去了。
少時,夏侯惇也趕了過來,面帶一些惋惜的神情道:「那張繡和呂布犯了兵家大忌,小覷了黃大哥,只可惜此番未能將兩人其中一個誅殺。日後再想殺他們倒是難了!」
「哼,這兩人都是猾賊,不過此番回去後,想必那呂布與張繡必有隔膜,如此一來,張繡招攬了呂布,反而是自討苦吃,我以為不如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就好。」黃忠疾言厲色地說道,眼神裡也閃爍起幾分睿智的光芒。夏侯惇聽是有理,暗暗詫異,對黃忠佩服更甚。
卻說,此時呂布回到陣內,其幾員部將連忙紛紛趕出,見呂布無事,方才放心下來,遂是各個怒目瞪向了張繡。
張繡見呂布毫髮無損的歸來,倒是眉頭一皺,當他反應到自己拋棄了呂布後,他倒希望呂布被那黃忠、夏侯惇聯手殺死,正好替他除了後顧之憂。
「張武威你這是何意!!?我家主公為了救你,不惜冒險,你卻為了逃命,拋棄了我家主公,算什麼英雄好漢!!」呂布麾下一個部將見張繡眼裡不懷好意,不由怒火更盛,扯聲罵道。
哪知張繡聽了,卻是冷然一笑,故意一提自己中箭的臂膀,不緊不慢地道:「若非你家主公掩護不力,我又豈會受傷,不得已下撤走?你們現在倒是怪起我來?」
「你!!」呂布那部將聽了,不由氣結,氣得猛得瞪眼,呂布其他部將也忿而怒喝。
這時,呂布卻是猛地擺手,其部將見了,不由紛紛閉嘴。卻見呂布咧嘴邪笑,道:「張將軍說得是理,這確是呂某之過,就算最後我死在那兩人手裡,也是活該!張將軍要如何懲罰,呂布也是甘心!」
呂布此言一出,倒是顯得大度,心胸廣闊,與傳言那個性子火爆,動不動就要大開殺戒的呂布迥然不同。這下,張繡的部署聽了,倒是覺得不好意思,紛紛低頭,不敢與呂布還有他那些部署對視。
「哼!看在你適才救我有功,此事到此為止!今日怕是難以分出勝負,先是撤退吧!」張繡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倒是希望呂布發作,到時自己也正好有理由來對付他。沒想到的是,呂布竟然變得如此大度。
卻見張繡撥馬離開,忽然之間,反而感覺到有些心寒。另一邊,夏侯惇眼見張繡率兵離開,遂也下令撤走。
話說,張繡引兵回到營地後,今日陣前戰事,無需多久就傳遍了整個營地。對此,張繡一幹部署都是議論紛紛,其中竟然有不少人對呂布生出了敬佩之心,甚至暗中為呂布感到不忿。
這其實倒不奇怪,在戰場之上,強者本就容易得到他人的崇拜,更何況呂布乃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再加上如今的呂布脾性大變,與以往那個好鬥爭強的他迥然不同,自然不難贏取張繡麾下這些盟友的崇拜。
當夜,在張繡帳篷內。張繡臉色有些陰沉可怕,與一人正在密議。
「如今軍中竟然有不少人對呂布起了敬意,此人反覆無常,我倒要小心遭他背叛。可眼下葵城戰事難舉,原本葵城缺糧,我倒可以圍城屯據,只耗其糧食,待其山窮水盡,葵城自是不攻自破。可據細作來報,夏侯惇早在三日前,開始搶掠百姓糧食,如今在葵城屯了不少糧食,如此一來,圍城損耗之計,便難再用了。畢竟一旦時間拖延太久,曹操從南陽殺回,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你說得也是,主公那從弟袁胤並無太大的能耐,面對曹操,他根本不是敵手。誒,只可惜我多番勸阻,讓另外的有才之士,任南陽太守之位,但主公還是心軟,不忍虧待他那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