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四、五個黃巾力士已各提兵器奔殺過來。曹昂卻不懼反迎,身子一竄,猶如一道閃電奔射而去,迎著那幾個黃巾力士的來襲,先是身子一閃,擰起長劍就是一砍,只聽『彭』的一聲,長劍正擊中一柄砍落的巨斧,對方似乎力氣更大,曹昂卻借力一退,起身躍開,躲過一人重錘砸落後,又見一人提刀逼來。曹昂臨危不亂,揮劍急刺,猛地就搠中了那人的眼珠子。那人立刻慘叫一聲,逃退幾步,這時又有幾個黃巾力士圍殺過來,曹昂見對方人多勢眾,卻不急著進攻,只憑高超的身法和劍術與敵人遊走糾纏。曹操看曹昂陷入險境,連連變色,急教左右撲上救援。那些將士卻都怕自己離開,曹操無人保護,都是不敢輕易行動。
「還不去救昂兒,但他有半根汗毛損失,我唯爾等是問!!」曹操見這些人還不前去救援,不由大怒,瞪目扯聲罵道。那些將士聞言,無奈之下,也只好紛紛出擊。
果然,有了曹氏那些將領協助,曹昂很快就扳回了劣勢,更連斬幾個黃巾力士,卻也是英勇過人。
曹操看得暗暗竊喜,正是聚精會神,驀然一道弓弦驟響,曹操面色一變,下意識地挪身就是一躲,正見一根飛矢射過,所幸曹操險險避過。
曹操目色一寒,立刻望左邊望去,正見一道人影閃過,很快躲在一根紅柱上。曹操一眼就看出是袁胤,不由冷笑一聲,提劍走去。
「袁胤!放下兵器,如果你現在投降,我還能保你一命!」曹操手提寶劍,冷聲而道,在他身後幾個將士急要跟上,卻被曹操猛一擺手阻止了。
而果不其然,如今躲在紅柱後面的正是袁胤,袁胤聽著腳步聲不斷逼近,心裡一陣心驚膽跳,渾身肉緊。猝然,袁胤眼神一厲,就如被逼到絕境的惡獸,兀地竄了出來,正要放箭。哪知曹操身影猝地出現在袁胤面前,一聲大喝,震耳欲聾,揮起寶劍便就劈下,只聽『啪』的一聲,袁胤手中的弓弩被劈開兩半,袁胤更嚇得跌倒在地。曹操眼神冷冽,幾步踏上,一劍指向了袁胤的咽喉。
「袁胤,你已經輸了!」曹操俯視著袁胤,儼然一個勝利者在看著一個失敗者。而此時袁胤臉上的瘋狂之色也漸漸褪去,曹操本以為他已經放棄,忽然間哪知袁胤竟然朝自己的寶劍撞了過來,曹操想要收起時,已然來不及。
『嚓』的一聲,只見曹操的寶劍穿透了袁胤的脖子,曹操瞪大了眼,看著未斷氣的袁胤,滿臉哀恨地看著自己,忽然腦海裡出現了一副畫面。
一個留著鼻涕,臉上髒髒,卻又穿著錦衣華服的小男娃,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卻無視著他那兩個高傲尊貴的哥哥,口中喊著地卻是曹哥、曹哥。
最後袁胤在斷氣前,張了張嘴,好像也是在叫著『曹哥』這兩個字,曹操手一發抖,遂是跌落了手中的寶劍,兀地只覺頭痛欲裂,連聲痛叫起來。
而此時,正在廝殺的曹昂一聽曹操痛叫,不由一分神,被一個黃巾力士抓住機會,一刀砍中右臂,頓時血液飛濺,曹昂吃痛,眼神猝然凶戾起來,那黃巾力士也被嚇了一跳,身子就剛一僵硬,就被曹昂一劍刺中心窩,當場死絕。而剩下的幾個黃巾力士都被曹氏將士圍住廝殺,想是無需多久,就能盡數殲滅。
曹昂這時也衝出了人叢,急往曹操那趕去,卻見曹操披頭散髮,大吼大叫,如若瘋狂。曹昂看得觸目驚心,想到多年前自家父親被董卓追殺時,曾經墜馬,摔倒腦袋,自從之後,便是頭疾難除,一旦發作就是頭疼欲裂。曹昂看得心疼不已,不知如何的他,連忙丟下兵器,竟是一把抱住了曹操。曹操被曹昂猛地抱住,嘶聲大叫,急欲掙脫,哪知曹昂就不肯放,曹家一干將士聽得曹操的吼聲,急是趕來後殿,看到這般狀況,全都嚇傻了,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好典韋急是提醒,教曹昂打昏其父,以免他繼續發作。曹昂一聽,也顧不得太多,立刻一掌劈在曹操脖子上。曹操『哇』的一聲後,便是昏死過去。
孰不知,曹操這一昏迷就昏迷了三天三夜。而在這三天裡面,天下局勢又起動盪。而始俑者,赫然正是新投曹操不久的張繡。
卻說張繡猝然率領部署回到穎川,忽然宣佈天下,說曹操強佔了張濟的遺孀鄒氏,此仇不共戴天,遂與曹操恩斷義絕。穎川各地的張繡部署自是紛紛呼應。而剛回到穎川不久的夏侯惇還未來得及準備,便遭各方張繡部署的襲擊。夏侯惇無奈之下只領數千兵馬,一路急退到穎川一座名叫葵城的小城池,而此下曹氏在穎川的輜重、物資一干補給,已全都被張繡的部署奪下。夏侯惇來到葵城後,發現剩下的糧食也是不多,頂多能維持不到一月的時間。而此時張繡正從各方集聚兵馬,合近上萬兵力,大舉率兵前來攻打葵城。
而就在張繡造反的同時,袁術也向汝南火速出兵,近數萬大軍大舉望汝南邊境殺來。曹仁得知,不得已下,唯有急令孫策先是屯兵,提備橋蕤率汝南大軍前來夾攻。另外,臨危不亂的曹仁,也迅疾地調撥兵馬,準備與袁術大軍廝殺。
且先看此下在葵城的戰事。這日,在葵城之內,夏侯惇正眉頭皺緊,一臉深沉可怕之色。
這時,只見一英姿勃發的年輕將領快步走入,見了夏侯惇後,不禁微微凝色,快步走到後,道:「夏侯將軍,據細作來報,張繡的大軍恐怕三日之內就能趕到,而從許昌趕來的補給卻起碼要五日的時間趕到,到時恐怕那些補給還未到葵城之內,就被張繡奪去了。而張繡兵馬眾多,且糧食充沛,若是有意與我軍持久作戰,把戰事拖延,恐怕我軍遲早會山窮水盡,全軍覆沒在這葵城!」
夏侯惇獨目一瞇,冷聲而道:「文烈所言,我並非不知,我軍如今的戰況,一眾將士也是明白,故而如今軍中都是士氣低迷。不過許昌乃我曹氏重城,一旦葵城失守,張繡必往許昌乘勝追擊。因此我等無論如何,也務必要守住葵城此地!!」
卻說此下正與夏侯惇說話的正是曹操的族子,曹洪的侄子曹休是也。話說這曹休雖是年僅十八,但也是文武雙全,與曹真一般也是深受曹操賞識,如今在夏侯惇麾下充當一員牙門將。
「可我等無兵無糧,單憑這彈丸之地,如何把守?」曹休聽夏侯惇決意極深,知道葵城他是絕不會輕易拋棄的,不由一沉色問道。
「我倒有一計,只不過此計一出,恐怕你我都會背負惡名,且深受百姓痛恨。」夏侯惇忽然吶吶而道,曹休不由一喜,忙道:「為了我曹氏大業,就算被千夫所指,又有何妨!?夏侯將軍且是說來!」
夏侯惇長吐了一口大氣,不緊不慢地說道:「葵城四周有不少城縣、村莊,若是我軍派出一千騎眾,大概能在三日之內,收集到數千擔糧食,如此也夠我軍渡過這個難關了。」
「夏侯將軍的意思是教我們去搶奪百姓的糧食,去做那些與盜匪無異的凶行!!?」曹休一聽,不由驚呼起來,連陣變色。旋即,他又想到曹操素來治軍紀律嚴明,更曾三令五申,說明在征戰時期,不得侵犯百姓,違令者更嚴懲不貸。為此曹操不少大開殺戒,甚至就連曹氏本族的人也曾被他嚴懲。
「夏侯將軍,可主公那裡!」
「不必多慮!一切由我**承擔就是!」
「夏侯將軍誤會了,小的絕非恐怕擔當罪名,倒是怕主公懲罰夏侯將軍!而且如今主公代表的是朝廷,若是此事傳出,對於主公的聲威一定會大受打擊。到時,主公一怒之下,就怕!」曹休說到這裡,忽然閉上了嘴巴,眼裡儘是關切之色。畢竟夏侯、曹兩家本同出一族,夏侯惇對曹休平日裡也極為照顧,而且有意栽培。
「一切皆以大局為重,只要是能利於我曹氏之事,就算要我夏侯元讓的首級,我也在所不惜!好了,你傳達我令,立即召集騎兵,未免張繡會更早來到,事不宜遲,此事越快越好!」夏侯惇獨目凌厲發光,擲地有聲地謂道。曹休一聽,眼神也不禁炙熱起來,慨然領命。
一日後,在葵城東邊一帶的一處城縣裡,只聽一片片哀呼痛哭聲,時不時還有嬰兒啼叫的聲音伴隨著。
「官爺~~!!官爺啊~~!!請留下一些糧食給我們這些老百姓吧,我們可都是苦命人啊,沒了這些糧食,我們一家幾口人,怕是熬不了幾天啊~!!」
只見一個白髮蒼蒼,滿臉都是刀割一般皺紋的老漢,跪在地上,又是磕頭又是痛哭。可那些正押著一架架糧食離開的曹兵卻毫不理會,冷漠無情。
「官爺!我家相公王大牛也在曹軍麾下入仕,我求求你啦,留下一些糧食吧,賤婦可以不吃,但我家孩兒才三歲,求求你看在我家相公也是曹軍一份子的份上,高抬貴手,就留下一些吧!」又見一處,一個婦人強拉著一個曹將,那曹將面色黑沉,聽著後面的孩子也在哇哇痛哭,卻毫無所動,反而一把強拽開那婦人。
「給我滾開!!」曹將大喝一聲,婦人一步站不穩腳,摔落在地。後面的孩子見了,連忙撲上自己的娘親那,竭斯底裡地痛哭起來。婦人卻唯恐那曹將傷害了孩子,連忙把他抱住,一邊安慰著孩子,一邊卻用仇視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那員曹將。
「哼!」那曹將臉龐一揪,冷哼一聲後,轉身便是離去,可就在他轉身那刻,卻又死咬著牙齒,滿臉愧疚痛苦之色。原來婦人口中的王大牛,恰恰正是那曹將的麾下,而且就在不久前遭到張繡部署襲擊而陣亡了。
「你們這些畜生,老子和你們拼了~~!!!」就在此時,忽然街巷內衝出數十個手持鋤頭、木棍等武器的百姓,各個面容猙獰,這些原本都是良好百姓,若非被逼入絕路,又豈會與曹兵拚命?
「不好!這些百姓要造反了,未免事態加劇,速速鎮壓,但是萬萬不能傷害百姓!!」正在指揮部署的曹休,聽聞罵聲驟起,不由變色,急是望去,見數十漢子要來拚命,急忙大喊起來。
一旁幾個曹將聽了,也不敢怠慢,連忙領命趕去。
就在此時,一架馬車正從東面小巷饒了過來。忽然,馬車裡傳來陣陣劇烈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嗚嗚~~~!!」
正在駕駛馬車的那個約有三十七、八的魁梧大漢,聽得車內的咳嗽聲,頓時面色一變,急是『吁』的一聲,勒住了馬匹。
「敘兒你可有大礙!?」魁梧大漢慌忙轉過頭去,滿懷關切的問道。這下,在陽光照射之下,仔細一看,那大漢竟然就是極受臥龍推崇,實力高深莫測的黃忠。
「……」一陣沉寂後,車裡面的人似乎已經喘回氣來,笑道:「呵呵,爹…孩兒無礙。」
「這一路顛簸,倒是辛苦你了。敘兒,你再忍耐一時,待過了穎川邊境,我們就能轉往兗州了!」